劉譚要娶染沫兒?
梳妝台前,染黎微微瞇起眼眸,沒想到事情發生的這般快。
菊兒奔到染黎身前,面色凝重道:「王妃,眼下可怎麼辦?」
染黎看著鏡子裡憔悴的女子,低低一笑。「若我不是染家女,如今,安王又非癡兒,那我對她還有什麼價值?」
「可是,菊兒看著您在染家長大,怎麼就不是染家女了?定是二小姐為了攀富貴,故意陷害您!」
染黎搖了搖頭,輕問:「指證之人是誰?」
「是,是當年給夫人看診的大夫和接生婆子!」菊兒面色難看的頓了頓,咬著唇道:「還有,老爺!」
染肖鈺?
染黎深吸了口氣,又問。「老夫人和老太爺是個什麼態度?」
「他們!」菊兒「哇」的一聲哭了出來,跪在染黎身前,抱著她的雙腿道:「老夫人氣急攻心,現下昏迷在床!老太爺,下午進宮辭官至今未回。」
閉了眼,染黎只覺地自己的心轟然塌陷。
她早上聞著奶奶的銀耳羹,從昏睡中清醒。才過了半日,便出了這麼大的變故。難怪,胭脂樓說,這秘密很快就不是秘密了。
只是,這也太快了,她根本沒有做好心理準備。
安王府門前。
一隊森嚴的御林軍,將前門後門齊齊圍住。
大內侍衛統領徐坤,翻身下馬領著十幾侍衛快步邁入王府。
待到了北苑,他將人留在苑外隻身走入苑門。
正屋大門緊閉著,他站在門外,冷聲道:「王妃,皇上命您進宮一趟!」
屋內冷清。沒有人答應。
「王妃,皇上命您進宮一趟!」徐坤面色微凝,又重複了一遍。
「吱呀!」
房門被由內打開。染黎一身素衣走了出來,身後菊兒低著頭。還在抹眼淚兒。
「徐管家,皇上可有說是何事?」她嫻靜地望著他,淡淡笑著。
徐坤歎了口氣,抬眼打量了她許久。「王妃,今兒下午,有人在皇宮前告御狀,說您是匈奴安插在大慶的樁子,並且。流有匈奴王室血統!」
染黎聽完點點頭,語氣淡淡。
「謝謝徐統領告知,咱們走吧!」
徐坤忽然對染黎一笑,抽出懷中一把匕首,遞到她面前。「王妃,王爺已被皇上幽禁在冷宮裡。您此去有死無生,昌城一役,屬下敬佩王妃的為人。屬下,送您一程!」
「你!」染黎驚異地看著他,眸子閃過一絲詭異。「你說的是真的?」
「匈奴使臣。下午趕到皇宮,領隊是大汗長子,耶律流觴。他帶來了大汗的一滴血。您父親此時也在宮裡。也正是他舉證的您,如此,您可明白自己如今的處境?」徐坤憐憫地望著她,歎了口氣。「屬下能做的實在不多。」
染黎深吸了口氣,歎道。「既然如此,可否容我先補個妝?」
徐坤若有所思的望了她一眼,點點頭。「時間不多,屬下等您一盞茶時間!」
染黎點點頭,進屋後。讓菊兒把門關上。
她歎了口氣,在八仙桌前坐下。
連染肖鈺都出來指證了。還有所謂的接生婆和大夫,以及匈奴汗王耶律納魯的血。這是要滴血認親啊!他們既然這麼有把握了。那麼也許,她真的不姓染。
該怎麼辦?
菊兒一臉憂心地望著她,眉頭皺的都能夾死蒼蠅。
「王妃,不如我們逃吧!海闊天空,總有安生之地!」
染黎搖了搖頭。
「逃又有什麼用,如今,我武功被廢,手無縛雞之力,能逃多遠?」
菊兒卻嘿嘿一笑。
「這不是有奴婢麼?」
染黎轉眼望她,輕輕一笑。「倒是可行,只是就這麼逃了,不就坐實我確實不是染家女了麼?」
「可是」菊兒眨了眨眼,目中滿是不贊同。
染黎瞧了她一眼,歎道。「他們這是想置我於死地,若是我不逃,在皇上面前,證明我確實是染家女。那麼指證我的父親,便犯了欺君之罪!爺爺奶奶疼我這麼多年,總不能讓他們白髮人送黑髮人。所以,我也只有一逃了之,只是到底是不甘心啊!」
菊兒聞言氣急,惱恨道:「虎毒不食子,老爺都那樣對您了,您到現在還護著他。若是您有法子證明您就是染家女,那也是他不仁在先!」
「他到底是我爹,不管有沒有血緣,他都是我爹。」
染黎深吸了口氣,起身往內室梳妝台走去。「別浪費時間了,取些銀票,換張臉我們便走!」
「好!」
菊兒見事以至此,再無轉機,便歎息了聲,幾步並一步的跑到梳妝台前,為她易容。
換了臉後,染黎望著鏡子裡的中年醜婦,嘲諷一笑。「想不到,一覺醒來,我便成了那過街老鼠。菊兒,我怎麼覺得自己越活越失敗了!」
菊兒憐惜地望著她,雙眼
又忍不住浮現出霧氣來。「要不咱們不逃吧!您替皇上守住了昌城,燒死匈奴各部十幾萬人。就算您真是匈奴公主又如何,經了昌城一役,匈奴人怕是恨不得生吞活剝了您。如此,皇上還能真聽了他們胡扯,說您是匈奴樁子!」
染黎懶懶一笑,沒有說話,只靜靜看著她。
這丫頭還是天真了些。
若是昭元帝不想殺她,何必幽禁劉旭?
至於,昭元帝為何想殺她?
她也想不明白!
皇宮,御書房。
昭元帝坐在書案後,面上泛著冷酷的殺意。
書案前,跪著驃騎營統領,任海。
「黑油竹筒是那個叫任逍遙的人弄的?」昭元帝冷聲問。「任逍遙是染黎的屬下?」
「是!」一滴冷汗落下任海的額頭,心頭波濤洶湧。
「今兒下午,染肖鈺告親生女兒染黎是匈奴暗樁。真真可笑!」昭元帝冷冷一笑,伸手翻了翻桌案上的奏折。「染黎或許不是他親閨女,但。絕不是匈奴的暗樁。這點朕確信,但。她必須死!」
任海一驚。「皇上,安王妃在作戰方面,擁有非常人的能力,殺之可惜。請皇上三思!」
「呵呵!」昭元帝冷冷看著他,淡道:「就是因為她是奇才,才該死!若是她在安王府睡一輩子,就算她姓耶律,朕也無所謂。奈何。她醒了。醒了就得死!」
「皇上!」
「吵死了!」昭元帝冷哼了一聲。「出去,不然朕流放了你!」
「微臣告退!」任海到底只是名小將,得見龍顏能說上幾句話已是極限。他歎了口氣,起身走出御書房,迎面卻遇上了趙公公。
趙公公朝他點點頭,便急急往御書房裡走去。
任海特意放緩了離開的腳步,卻聽見那趙公公給昭元帝行禮之後,說:「皇上,安王爺打暈了送飯的小順子,穿上他的衣物跑了。」
「胡鬧!」昭元帝大怒。「抓到沒?」
「哎呦!王爺現在可厲害了。也不知道躲哪了,反正,那麼多影衛。和大內侍衛就是沒找見。」
昭元帝沉默了一刻,似乎在歎氣,隨後有氣無力地說道:「別找了,定是出宮帶著他媳婦逃了。這沒志氣的玩意兒!」
「皇上息怒!王爺畢竟是剛剛清醒的。」
「得了,朕知道。去把染肖鈺和那一些舉證的都打發了。宣告,安王妃叛國,畏罪服毒,自縊而亡。」
「是!」
漫步走在御書房外的任海眉頭一挑,心中琢磨著。皇上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照這樣聽來,貌似是不打算對王妃出手了!
安王府。北苑屋外的徐坤卻還在等,他望著黑暗的天空。心裡漸漸有些不安起來。
待過了許久,依舊不見染黎二人出來,他輕輕敲了敲房門。
「王妃?」
「王妃?」
沒有人回應,他心中一咯登,正要推門衝進去。
苑外卻來了一人,恰是宮裡的趙公公。趙公公身後還跟一一名侍衛,這名侍衛肩上扛著一個麻袋。
徐坤見後,目色微凝,疑問。「趙公公怎麼來了?」
趙公公淡淡一笑,讓那侍衛把麻袋丟到地上,放出一具女子屍體。徐坤走近一看,心頭一寒。
地上那死屍,不正是染黎麼?
趙公公對徐坤眨了眨眼,笑道:「安王妃叛國通敵,已經畏罪自殺,徐統領讓您的手下,將她抬去亂葬崗丟了吧!」
說完,趙公公轉身就出了苑門,彷彿這事兒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而跟他一道來的侍衛,卻把身上的衣服一脫,丟進角落的一個空罈子裡。然後,掏出一張人皮面具往臉上一貼,立刻搖身一變,成了安王劉旭的模樣。
他將裝屍體的麻袋也一併丟在那個罈子裡,而後,在徐坤驚愕的目光下,趴在染黎的屍體上痛哭流涕。「愛妃啊!你怎麼就死了呢?什麼匈奴暗樁啊!本王是一個字也不信的!」
徐坤仰天長歎了口氣,忽然覺的自己的前途堪憂啊!
趙公公是皇上身邊第一人。
那今兒這事,到底是誰主使的?
轉臉望向正屋緊閉的房門,他忽然很想看看,這門裡面,還有沒有人?
「愛妃啊!你怎麼就丟下本王了!」那假劉旭哭著哭著,便停了,抬眼看向徐坤,怒道:「你還不過來搶屍體,看老子抱個屍體哭,很好玩?」
徐坤(未完待續)
ps:第二章了,今天脖子見好,大家元宵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