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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宴擺在前廳,只有朝中五品以上官員及家眷有資格入席。
突然昏迷倒下的皇后,被昭元帝親自抱進王府南苑客房。
酒宴上有五名正四品太醫,事發後皆自覺隨昭元帝去了南苑。
染黎走進南苑院門時,幾位太醫剛剛輪流為躺床上的皇后把了脈,幾人一番琢磨,最後均是一臉無奈之色。
「如何!」
昭元帝急問,先前他在酒宴上喝了不少酒水,但皇后突然昏厥著實將他嚇出了一身冷汗,酒精當即消散了大半。
「皇后脈象時緩時急,急時如雷鼓,慢時幾乎摸不到」
太醫院院首緊皺著眉頭,摸著鬍子一邊思慮一邊解說。
「朕不想聽這些,朕想知道她何時能醒。這病嚴重與否?」
昭元帝惱怒地掃了他們一眼,隨手掀起下擺就著床沿坐下來。他神色憂鬱地望著床上昏迷不醒的皇后,目光中飽含著心疼和緊張之色。
「皇上!」一眾太醫面色難看互相交換了眼神,最後皆齊齊跪倒在地。「臣等無能!皇后之病,我們省不出啊!」
「一群廢物!」昭元帝聞言氣急,一把掀翻了內侍剛遞來的解酒茶。『啪』的一聲,濺了一地瓷片湯水。「朕養你們何用!」
「皇上息怒!」
見皇帝動了真怒,隨在屋裡的內侍和宮女們慌忙跪了一地。
年幼的太子顫巍巍地跪在了皇后床邊,緊緊抓著皇后毫無血色的柔荑,雙眼急的通紅,卻硬是沒掉下一滴眼淚。
「真的沒有辦法?」他扭頭瞪向那群御醫,咬著牙根問道。
「臣等無能,皇后娘娘的症狀,臣等聞所未聞!」
「母后什麼時候能醒!」
「醒來希望渺茫,恐怕,熬不過今晚!」
~
室內突然一片安靜,沒有人願意在這種節骨眼上觸床邊那兩位的霉頭。
一早就靜靜候著屋外的染黎,在御醫們說出那句「熬不過今晚!」後。深深吸了一口氣,她知道時機到了。
「父皇,兒臣有事求見!」
「滾!」
迎接她的,是昭元帝的一聲怒喝。
「哼!武官家出的,果然都是這等敗德俗女!」
一聲細小的嘀咕傳進染黎耳裡,她面色平靜地朝聲音的來源望了一眼,見說話的那人正是二皇子的正妃。不由無奈地搖了搖頭,她怎麼都想不到第一個給她下絆子的,居然是前世最好的閨蜜,柳瀟湘?
果然,她這一聲之後,圍在屋外的另外一些人就拋來了厭惡的眼神。
皇后出事後,來喝喜酒的大臣們並未全部離去,此時,品級高的幾名大臣全都堵在了此間屋外。他們見染黎穿著嫁衣不合時宜的出現在這裡,又剛被皇帝一聲喝退,眾人面上或多或少都帶了絲輕蔑嘲弄之色。
大慶國從開國初年起,就格外重視女子禮儀品德,從未出現過新婚女子在婚禮當天穿著嫁衣離開新房的。此為,對夫家不敬、對夫家長輩無禮、無品無德,如此敗壞德行的女子,夫家可當場休妻。
歎了口氣,無視群臣鄙夷地目光,染黎挑眉斜了一眼站在門邊的三皇子劉譚。這人一貫表現的溫爾,平易近人。
就算此時,他的臉上依舊掛著她熟悉的笑容,溫柔,平靜,彷彿一切都與他無關。
這就是一匹披著羊皮的惡狼,總是喜好在你毫無防備的時候,狠狠咬斷你的脖子。
『哼!』染黎在心中冷哼了一聲,目中怨恨之色一閃而過。『終於又見面了,不過如今,再也別想用你那張假臉騙到我。』
隨後,染黎收回視線再也不看他一眼,反而目光清冷的望向皇后所在的室內。
「父皇,兒臣有辦法醫治母后!」
「!」
昭元帝這回沒有繼續喝斥,只的眉頭緊緊皺著,癡癡地望著躺床上的皇后,神色十分複雜。
許久,他低低歎了口氣,無力的說道。
「進來吧!」
「是!」
染黎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恭謹地跨進了門檻。
走到床邊後,俯身捏了捏皇后地耳垂,見果然是記憶中的青紫色,這才放鬆的呼出一口長氣。症狀對了,那治療就能按記憶中的步驟進行。她可不是學醫的,若皇后並沒和前世一般是中了蠱毒,她那是半分法子也沒有。所以說,她此舉著實算賭博行為。
好在,她現在已經有了賭贏的把握!
坐在床邊的昭元帝,見她那一番動作做十分順手,,面色驟然一緊。想起之前她駕定地說,有辦法救治皇后。而這會兒地表現,又像是早知道皇后病症,前來驗證一般。
昭元帝望著染黎的目光漸冷,眼瞳中更若有若無地騰起了一絲晦暗殺意。
「症狀可合你心意?」
感受到那道冰冷的視線,染黎心頭一緊,暗歎這做皇帝的心思果然細膩。
她這番作為,到底是顯得急切了。
但,蠱毒遇酒便會加速發作,今日皇后喝了太多酒水,若不及時將蠱蟲引出,活過半個時辰都難。
所以,時間緊迫,她也是不得不出此下策。
面對君王的質問,染黎面上表情依舊平靜,只是目光坦蕩地回望著昭元帝,緩緩說道。
「兒臣知道父皇心中疑惑,但母后身體狀況危急。待兒臣治好母后身子,您再責問不遲。」
「膽子不小!」
昭元帝冷哼,思慮了一會兒,終是點了點頭道。「就算你如今成了我皇家的兒媳婦,但,今日你私出婚房是為大不敬。雖說你是為了救治皇后,但若是你今天治不好她。那麼,你這皇家兒媳婦就不用當了!」
「兒臣遵旨!」
染黎躬身行了一禮,隨後就俯身繼續為皇后,檢查中蠱毒後的各種特殊體征。
「愛妃!愛妃你你在哪!」
就在這時,屋外突然傳來了傻子王爺的呼喚聲,以及群臣阻撓他進屋的聲聲規勸。
「你們別別攔著本王!」
「王爺,您別鬧了,娘娘病了,不能進去!「
昭元帝身邊的內侍大太監趙公公一邊攔著往裡沖的劉旭,一邊扯著公鴨嗓尖銳的急聲喚著。
這時,一直跪在床邊沉默不語的太子突然站起,他急切地跑到門口將那吵吵嚷嚷的劉旭拉了進來。
「哥哥,他們都說娘活不過今晚了,您來看看娘,她最喜歡您了!」
面對安王的時候,太子從來都不會以皇家人自居。他像所有的平民百姓一樣叫自己的兄長為哥哥,叫母親為娘。
聽著自己最喜愛的小兒子這般叫著他的傻哥哥,昭元帝似乎並不介意,面上表情反而柔和了許多。他低頭靜靜望著床上的如睡著了一般的皇后,淡淡地對染黎說道。
「快治吧!治好了,早點回婚房去。」
「母后這是被人下了絕魂蠱,需要用雞冠血引出蠱蟲。臣妾已經吩咐奶娘去準備了,請父皇稍等片刻!」皺眉想了想,染黎斜眼瞅著屋外那不知何時到了屋裡的劉譚,緩緩說道。「這蠱毒乃南疆皇家秘製,除了南疆聖女,沒有人會!」
「哦!」昭元帝聞言一僵,將目光從皇后毫無血色地臉上抬起,冷冷地注視著她。「你又如何知曉,你是想告訴朕,謀害皇后的人是朕的穆貴妃?」
「父皇乃一國之君,很多事情只要去查,沒有您查不到的!」只是你從來不去查那個女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