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天一早,傅久安就收拾好了行李,倆人吃著早飯,傅棕寧一邊戳著碗裡的稀粥一邊抱怨,「這的飯也太難吃了。」
傅久安苦笑一聲,不是太難吃,而是這種價格只能買得到這種檔次的飯菜。
吃完早飯,倆人就出發了,首都星交通便利,倆人搭乘懸浮列車,將近中午才到,以如此高速的懸浮列車都要行駛三個小時,傅久安竟然說「有點遠」?
倆人下了車,只見人頭攢動,密密麻麻,傅棕寧已經開始想念白礦星的清靜了。
很快,傅家兄弟就來到了學校門口,只見巍峨的大門氣勢磅礡,上面掛著一塊巨大的牌子,遒勁逸宕地寫著「第一學院」四個大字,再沒有其他什麼附庸的小字,光是這幾個字,就穩穩地表明這所學院的地位。
進校門之前,卻需要先登記,門衛核實了倆人的身份,才放行。
因還沒開學的緣故,此時校園中學生很少,走在整潔寬敞的路上,讓人心生嚴肅,下意識就不願意大聲喧嘩。遠遠的,看見一大片銀色建築群,特殊的玻璃材質吸收著陽光,卻反射出一種近似蔚藍的冷芒。
傅棕寧和傅久安順著大路往裡走,雖極力避免不讓自己顯得太過沒見過世面,但還是忍不住東瞅瞅西看看,只見兩邊有片人工草坪,碧綠蔥蘢,匯成一片濃濃翠色向遠處伸展開去,此時正值首都星的夏季,但一進校園,就能感受出呼吸間充斥著一股沁涼水汽,很快傅棕寧找到了原因,在主樓之前,有一個巨大的噴泉,源源不斷的水自地上噴出,形成各種形狀,水霧上一片斑斕,其中還有一兩個瘋狂的學生,在噴泉中跑著跳著,被澆了個透心涼,卻恣意地笑著。
繞過噴泉,朦朧的主教學樓露出了全景,與遠遠望見的銀色高聳建築不同,主樓是用一種青色石頭砌成,僅有十層高,卻因粗獷的規格而散發出一股時間的沉澱,宛如一個父親,露出胸膛在保護著身後的孩子,看了讓人肅然起敬。
倆人一路走一路看,傅棕寧簡直忍不住羨慕起來,傅久安眼中閃閃發光,從來沒有過這麼亮。
傅久安先是去主教學樓入學登記,然後教務人員查了他被分配的宿舍又開了權限,問清方向,就直奔宿舍。
第一學院實在太大了,雖然還沒開學,但不時也能看見有車子從校園裡開過,從主教學樓走到宿舍足足用了半個小時,還幸虧宿舍樓是在整個學校的中心位置,要是在盡頭,倆人靠一雙腿,一個小時都走不到。
總算找到科學系的宿舍樓,倆人上了十九樓,居高臨下眺望,傅久安指著校園後半部說:「第一學院的前半部是除了武者系所有系的活動範圍,而後半部分,整個都是武者系。」
傅棕寧看了,忍不住咋舌,確實能看出涇渭分明,兩邊的景色都不太一樣,前邊是鬱鬱蔥蔥的別緻,以宿舍樓為界,後邊就有些肅冷,武者系那邊雖只一個系,佔地卻有三分之二。
「誒?第一學院還挨著一片森林?」傅棕寧指著遠方一片望不到頭的深綠色。
傅久安點頭,也是一副嘖嘖稱奇,「那是第一學院圈起來的森林,裡面有一些怪獸,用來給武者系的學生歷練用的。」
傅棕寧聽的目瞪口呆,「那不會跑出來什麼怪獸吧?」
傅久安笑了起來,「森林有防護壁包圍,自然不會有怪獸跑出來。」
傅棕寧感歎這第一學院的大手筆,竟然還圈出一片森林,可見在如今的時代,武者是多麼吃香,他又忍不住想到古代皇帝每到秋天就去圍場狩獵習武,和這個到有點異曲同工,只不過被圈養的怪獸被磨去了野性,自然和真正的不一樣。
倆人在高處俯瞰了整個學院景色,這才找到了傅久安被分配到的1912室。
傅久安在門口的應答器上刷了媒介,只見燈光由紅轉綠,門無聲打開。
倆人邁步往裡走,原本以為傅久安來的這麼早,肯定沒有人了,沒想到一進門就看見一個男孩坐在自己座位上,捏著筷子一臉吃驚,結果屋裡屋外的人都愣住了。
男孩見有人來了,眼中閃過喜色,忙放下筷子,擦了擦嘴,然後迎了出來,他在傅棕寧和傅久安臉上來回看了幾遍,然後衝著傅棕寧展顏一笑,「歡迎歡迎,以後就是室友了。」
傅棕寧立刻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不覺失笑,指著傅久安說:「他才是你室友,沒看見拎著行李了嗎?」
那人摸了摸鼻子掩飾尷尬,低頭小聲咕噥一聲,「我還以為是家長給孩子拎著行李了。」
傅棕寧聽力好,聽了後哈哈大笑,傅久安沒聽到對方具體說的什麼,但也猜了個大概,臉上有點不自然。
對方自知失言,忙擺了擺手,「你倆是兄弟吧,模樣差不多。」
傅棕寧和傅久安同時點點頭,後者介紹道:「我叫傅久安,那是我哥哥。」
「我是傅久安的哥哥傅棕寧,我弟弟日後還蒙你多關照。」
那人眼笑眉舒,耀眼的陽光照了進來,灑了一地金黃,男孩被陽光包裹住,越發襯得明媚疏朗,「我叫蘇欽藍,以後都一個屋簷下生活,理應互相照顧。」
傅棕寧見這男孩模樣清爽,性格也豁達,心中喜歡,想平時傅久安性格呆板,有這麼一位外向的舍友,也比較容易打成一片。
這宿舍是四人間,和傅棕寧記憶中地球上的宿舍有些類似,靠著牆左右各放著兩張床,上邊是床,底下是書桌和櫃子,因只住進了蘇欽藍,而顯得有些空曠,在左側的牆上,一扇灰色的門將兩張床隔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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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蘇欽藍見傅棕寧看向那扇門,忙介紹道:「那是洗手間。」
傅棕寧有些好奇,推開了洗手間的門,沖裡面張望,見靠牆有一個能並排倆人洗漱的水池,一面四四方方的鏡子,左右分別釘著兩個置物籃,其中一個已經裝了東西,顯然是蘇欽藍的,與水池相對的則是馬桶和**浴室,看著非常規整,傅棕寧真是越來越羨慕起來,這宿舍比以前他和傅棕寧的家都要舒服。
蘇欽藍和傅久安站在一起,問:「你住在哪張床?」
「二號床。」
蘇欽藍聽了,眼中一亮,指著右邊靠近門的那張床說:「咱們真有緣分,我住四號床,咱倆人挨著。」
傅棕寧和傅久安一進門就看見了,蘇欽藍是坐在右側靠近窗的那個位置,上面的床也鋪上了被褥,因為洗手間的門將左側兩張床隔開,所以一間屋子只有右面這兩張床是頭腳挨著的。
傅久安感情不外露,只微笑著點點頭。
傅棕寧倒是希望弟弟住在靠窗的位置,那裡明亮,坐在床上就能將外面景色盡收眼底,不過這床位也不是能隨意調換,傅棕寧就是想了想。
蘇欽藍才想著招呼兩人坐下,傅棕寧搖了搖頭,看著弟弟說:「你把東西都拿出來吧,我幫你收拾收拾。」
傅久安不覺失笑,心想哥哥平時有些邋遢,在家時都不怎麼收拾,不過他也不可能當著外人說出來,「東西不多,哥你歇會吧。」
「又不累,有什麼好歇的啊。」
傅久安只得打開行李,傅棕寧剛要幫他把衣服往櫃子裡放,卻被傅久安攔住了,「哥,不要直接放進去,我先擦一擦。」
傅棕寧撇撇嘴,心想這櫃子裡明明挺乾淨的,不過也是,剛搬進來,是該將東西都擦一遍。
這裡就能看出傅久安心細如髮,他早想到會出現這種情況,來時準備的抹布,然後將櫃子、書桌、椅子、床鋪,裡裡外外擦了一遍,等晾乾了,才把東西往裡放。
傅棕寧反而沒什麼事幹了,拿著弟弟的洗漱用品,幫他擺進洗手間的置物籃裡,因不知道置物籃有沒有分號,乾脆就放進了蘇欽藍旁邊的那個。
傅棕寧順道去了趟廁所,等他出來時,傅久安都差不多收拾乾淨了,床上也鋪好了被褥,看起來整整齊齊的。
蘇欽藍一直坐在旁邊笑呵呵地看著,嘴上說著幫忙,但傅久安哪能真讓剛見面的舍友幫忙,短短一會,蘇欽藍就摸清了這兄弟倆性格,忍不住腹誹這當弟弟的更像哥哥,他倒是更愛和傅棕寧說話。
「你弟弟可真能幹,有條不紊的,這麼一會就收拾利索了。」蘇欽藍見因打掃,屋裡有些灰塵,他起身打開窗戶,這窗戶做了防意外設計,只能敞開三十度,那一點小縫,人是掉不下去的,「對了,你們是從哪個星球來的?」
傅棕寧見他問的隨意,就當閒聊了,「是從白礦星來的。」
「哦哦,白礦星啊,我知道,聽說那景色優美,人們生活富裕,是個很不錯的星球。」
傅棕寧心想這人可真會說好話,白礦星哪裡是景色優美啊,只不過有一半是被圈起來的危險區,景色倒是原汁原味未開發狀態,可一般人也無福去看啊。
「你呢?」
蘇欽藍不好意思地搔搔頭,傅棕寧見他這樣,又見他來的這麼早,還以為母星是那個窮鄉僻壤的星球,結果他一張口,說道:「我啊,我就是首都星的人。」
傅棕寧和傅久安同時一愣,然後倆人不自覺都有些羨慕,無論怎麼說,能住在首都星,生活條件就不會太差,不過傅棕寧見他住宿,還以為他家不是本市的,離這很遠,倒是沒細問。
三人說了會話,轉眼到了中午,傅棕寧即便心疼錢,可面對弟弟的舍友,也不得不大方一下,「中午了,一起吃頓飯吧。」
蘇欽藍搖了搖頭,「你看你們來時我正吃著了,你們去吃吧。」
傅棕寧又讓了幾遍,結果蘇欽藍真的不去,還說等晚上再和傅久安一塊去吃,傅棕寧敏感地覺得他是不想讓自己請客花錢,不想佔便宜,越來越喜歡這個男孩了。
等吃完飯,傅棕寧說要走了,傅久安送他到樓下,兄弟倆又互相囑咐一番,原本傅棕寧想給弟弟點錢的,但傅久安沒要,說自己卡上的錢一直沒花,有好幾萬了。
傅久安問傅棕寧接下來的打算,是準備回白礦星,還是想留下來,傅棕寧也沒想好,傅久安讓他決定後給自己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