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蕭衍看著場上變化,心頭激動,大聲喝道。
「嗯?!」托納一爪撲空,眼前人影幾晃,對方居然眨眼去了蹤跡,「嗯?!」他愣了片刻,還未回過神來,接著卻是腰際一緊,當下低眼看去,心頭大驚,「這廝什麼時候到了我面前?!」
「該我了吧!」陸展雙怒目沉眉,兩手死死扣住托納的腰際,右足斜出使絆,左足踏地立穩,當下暴喝一聲,「著!」言罷,側身發力,勁取足下過雙手,藉著這一絆,生生把托納擲了出去。
「成了!」李川兒看到這裡,也不免激動地行了兩步,拍手叫道。
「不好!」蕭衍卻是看出端倪,急忙喝道,「黑臉,當心!」
「什麼?」陸展雙聞言一愣,可還未發覺,肩頭已然被托納順勢扣住,只見對方再被擲出之時,右手猛然伸出,卻是把自己也連帶摔了出去。
「看你的腿長,還是老子的腿長!」托納此刻雖然被一腳絆得跌出,可依然還有一足立在地上,而那陸展雙被自己單手一拽,卻是隨著自己向前摔去。第一時間更新
「不好」陸展雙也是心頭明瞭,托納臨機立斷在自己被摔出瞬間,來了個兩敗俱傷的法子,「我二人雖然會同時摔倒,可是這廝腿長,論著比試前的約定,怕是雙足先離地的人是我!」
「你輸了!小子!」托納大喝一聲,見對方再無後招,卻是另一手也圍了上來,牢牢抱住陸展雙,二人肩靠著肩,沉沉向地上摔去。
陸展雙此刻拚命掙扎,可對方力大身沉,又藉著那一摔死死抓住自己,卻是毫無脫身辦法。
「托納,小心!」忽然,場上又響起一聲嬌喊。
「賀麗這鬼丫頭喊什麼?」李川兒死死盯著二人摔倒,只想先分出個先後,雖然聽著賀麗喊那托納小心,可也無心顧之。
「足下!」蕭衍看著二人纏鬥不解,高聲提醒道。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嗯?」不僅是陸展雙,連托納也聽見他們的叫喊。托納趕忙朝腳下看去,可為時已晚,只聽「咯登」一聲,自己被一塊三寸圓的小石頭絆了一下,「什麼?」托納心頭一急,足下疼痛陣陣傳來,手上力道不免鬆了幾分。形勢當下再變,陸展雙以為托納後力不濟,暴喝一聲,掙脫托納雙手,後退三步立穩,只見托納如同枯木敗巖,沉沉向自己身旁倒去。
「好!贏了!」李川兒瞧到這裡,也看得明白,「運氣!展雙端的好運氣!這石頭在哪不好,偏偏在那托納的腳下。」
「什麼!」賀麗看著托納沉沉摔在地上,面色發白,額頭生汗,也知道是他剛剛用力過猛,被這石頭所絆,怕是傷了腳踝。
「呵!公主大人!你剛剛那嬌蠻的勁頭呢?!現在怎麼沒了?」李川兒此刻贏下兩陣,斗平一局,剩下的突厥兩試無論贏一局還是平一局,都可傲然勝出。
托納本抓著陸展雙一同摔倒,直把在場突厥人瞧得目瞪口呆,不知輸贏如何。怎奈最後緊要關頭,這托納竟然被一塊小小的石頭所絆,不免引來聲聲歎息。
「哎托納右王輸的輸的可惜啊!」一突厥士兵搖頭苦語。
「長生天啊!你可看見了我突厥男兒在向你祈禱!為何今日給了這唐人好運?!」
「偉大的長生天只眷顧真正的勇士!今日托納敗的真可惜!可也是堂堂正正,哪像這狡詐的唐人!」
「托納也輸了?」阿史那賀魯虎目瞪的銅鈴般,卻怎麼也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幕。
「我贏了?」陸展雙當下兩腿一軟,坐倒在地,喘著粗氣,「贏了?」他沉眉不解,直直看著托納,後者從地上緩緩坐起,懊惱般捶地發洩,嘴中喃喃,似乎也對剛剛的失禮無法接受。
「為什麼?」陸展雙擦拭著額頭汗水,左思右想,好不難解,他沉沉打量著托納,只覺得剛剛那一摔,托納明明是牢牢扣住自己,怎麼又會在半途鬆手。陸展雙搖頭不語,低眉看著方才爭鬥的場地,「這是」他忽然雙目陡睜,明白過來。
「黑臉」蕭衍雙目一沉,看著陸展雙面容幾變,似起身拾起什麼,然後向那托納行去。
「怎麼了?」李川兒剛剛譏諷完阿史那賀麗,此刻回過頭來看著陸展雙的異樣,也是奇怪的不解。
「黑臉他要」蕭衍皺眉看著男子,想說些什麼,卻又不好開口。
「托納右王,你剛剛為什麼鬆手了?」陸展雙走到托納身前,淡淡道。
托納本來懊惱自己運氣太差,十成的勝算卻拱手給了對方,著實惱人的緊。陸展雙這一問,倒是讓托納回過神來,「為為什麼鬆手?」
「不錯。第一時間更新」陸展雙點了點頭,伸手把那石塊往地上一扔,歎道,「莫非是因為這個?」
「」托納死死盯著地上的石塊,心頭怒氣全然現在了臉上,「就是這塊該死的石頭,在要命的關頭,絆了本王一腳。」托納低聲叫罵道,面上懊惱之色越來越沉。
「果然如此。」陸展雙搖頭歎氣,「若不是這塊石頭,我怕是贏不得你,突厥馬術摔跤都是族內習俗,流傳不下千年,根底深厚。方才要不是斑雲輕敵,羽生要追上他也是妄想。」言罷,身前閃出一個黑影,陸展雙抬頭眼去,卻是那黑紗女子。
「姓陸的,你剛剛可是勝之不武!」黑紗女子冷笑道。
「不錯!」陸展雙點了點頭,也不顧托納那驚訝的目光,雙手一抬,朗聲喊道,「少主
主,剛剛是我輸了。」
「什麼?!」李川兒瞧得一愣,眉頭皺的死死,分毫不敢相信自己聽見的話語。
「這人居然」賀麗聽了此言,著實鬆了口氣,當下心頭大喜,對這陸展雙生出頗多好感。
「這黑臉,果然是個呆子。」蕭衍聽陸展雙道出事實,也明白這一局怕是作不得數,他搖了搖頭長歎一氣,轉身對賀魯道,「大汗,剛剛不是我方贏了,而是托納右王被一塊石頭絆倒,這才落了敗。」
「是麼?」賀魯抬眼看著場上,眉色越沉越緊,也不作答。
「你你說什麼?」托納聞言一愣,目瞪口呆。
「是我輸了。」陸展雙看著那地上的石塊,咬牙瞪眉,過了片刻忽然長歎一聲,「若不是這塊石頭,我二人勝算最多三七而分。」
「那不如重新比過?」托納見對方當著千餘人的面前道出事實,心中也升起一些敬佩之感。
陸展雙搖了搖頭,黑袖一擺,果斷道「不必了,且不說你拔裡速的技藝高我太多,剛剛我能堅持道最後,也是運氣頗多。更多更快章節請到。」他看了眼對方,足下一沉,單手伸出,把那托納扶起,接著道,「再者就算剛剛沒有那石塊,我二人勝算也是三七而分,依然是你贏面大。」
「你」托納被對方兩語堵住,口唇張合,卻久久不能發出一言。
「大可汗!這一局,我輸了!」陸展雙抬手行了一禮,繼而輕功運起,足下幾踏,片刻又回到了李川兒的身邊,「少主!在下有辱軍令,還望責罰!」
李川兒本以為兩局具下,自己已然勝券在握,可誰知陸展雙高聲在場言出原由,著實是讓自己措手不及,好不驚訝。女子當初和賀魯約定一局定勝負,便是知道陸展雙和托納的拔裡速功底相差甚多,若是三局五局,則久必生變。不過若是一局而定,這陸展雙只要搶個機會,全力而發,倒也不怕勝不得這托納。第一時間更新
「四皇子!你這手下!是個真英雄!」賀麗高聲讚道。
李川兒眉頭緊皺,雙目微閉,沉沉般打量著陸展雙,忽然開了開口,卻又不知說什麼的好。她幾次欲言,卻又被面前這人渾身的泥土狼藉堵了回來。要知前兩局均是楚羽生和狄柔拚命的來,如今這信手拈來的勝利又如此收場,女子呆呆看著面前跪下的男子,好不難言,過了許久,終於合上玉唇,緩緩搖頭,再難言語。
「川兒,剛剛別說我和那黑紗女子,便是那賀麗公主也瞧出了端倪。」蕭衍知道陸展雙為人正直,恩怨分明,定然不會趁人之危。
「知道了不用你教我。」李川兒冷冷道,面色難解,可心頭卻是明白,這陸展雙自從做了自己的手下,從來行事都是按著自己的規矩,嫉惡如仇,有恩必報,有怨必糾,光明磊落,從沒有那小人的行徑。
「少主,屬下死罪。」陸展雙卻不顧賀麗的讚賞,單膝拜倒,堅定說道。
「你可知道剛剛那兩局是阿柔和羽生用命換來的麼?」李川兒淡淡道。
「知道。」陸展雙也不避口,老實回道。
「那你這麼做,一是不合你的性子,二是為了我的名譽?」李川兒想了片刻,淡然說道,「以前跟著我胡鬧時我還是少主,現在成了使節便不能毀了大唐清譽麼?」
「少少主明察。」陸展雙聞言心頭顫動,埋首而拜,再無言語。
「原來如此」蕭衍聽了二人對答,這才全然明白過來,「敢情黑臉還顧忌川兒的使臣身份這一局若是耍賴賴皮贏下,卻是輸了氣節」他歎口氣,沉沉看了眼陸展雙,「平日裡少言寡語,沒想到心裡還能這番見地。」言罷,又偷偷瞧了眼女子,「川兒應該早就瞧出來了,不過應著她的個性,為了贏下這局,耍賴也未嘗不可,黑臉倒是為了她的聲譽哎這主臣二人真是」蕭衍緩緩搖頭,好不感慨。
「這黑衣侍衛說什麼?」
「他他說托納右王才是勝者,自己是僥倖。」
「原來托納右王是因為那石頭哈哈!我就說托納王爺的拔裡速,突厥內罕有敵手,又怎麼會輸給一個唐朝人!」
「這黑衣侍衛,倒是個好漢!」
「不錯!好漢!」
片刻,等在場的突厥士兵明白過來,頓時爆發出一陣讚歎之聲,眾人對這陸展雙光明磊落的個性佩服不已,當下紛紛投去尊敬的目光。
「好漢子!磊落!」
「沒想到唐人還有些英雄!」
「黑衣侍衛!我佩服你!你這心胸和我們突厥人一樣寬廣!」
賀麗聽著在場眾人你言我語,忽然咯咯嬌笑兩聲,跑到李川兒身邊讚道,「四皇子,我說什麼來著,你這手下,是個磊落的英雄!」
「是麼?磊落的好,磊落的讓你們搬回一局!」李川兒冷笑道。
「你這人真是無趣!幹嘛這麼在乎勝負!」賀麗見狀有些不悅,小嘴撅的老高。
「無趣?你沒見我那兩個手下為了你們突厥五試,險些丟掉性命。」李川兒瞥了女子一眼,不屑道,「他們如此重視你們突厥人的習俗,你倒覺得無趣。」
「我我我不是這個意思」賀麗見著對方誤會自己,趕忙張口解釋,「我沒說他們無趣,我是說」
「多說無益,我不想聽。」李川兒擺了擺手,「本王現在心情不好,你別來惹我,回你那可汗哥哥身
邊,老實待著。」
「我」賀麗被李川兒兩句說的心頭酸楚,胸口生疼,她本來想讚美陸展雙兩句,可見著李川兒如此在乎勝負,語氣故意調侃兩句,誰知對方以為她把這比試看做兒戲,當真誤會的好深。
「少主,這丫頭不是那個意思」蕭衍也有些看不過去,低聲提醒道。
「我知道,我只不過煩這丫頭。」李川兒悄悄回道,當下又左右瞥了幾眼,「展雙認輸也罷,倒也賺了不少人心,一會再比起來,若是賀魯不公,也好藉機生事。」
「哦?」蕭衍這才明白過來,抬眼撇嘴,裝模作樣般打量女子片刻。
「看什麼看,臭小子!」李川兒瞪他一眼,這才收了臉色,此刻又看著陸展雙跪倒在地,也是歎氣搖頭,說道,「罷了,展雙,你做得,沒錯,起來吧。」
「可可屬下屬下輸了」陸展雙有些懊惱。
「輸贏是兵家常事,一局而已,若是這點心胸也沒有,本王也到不了今日。」李川兒笑了笑,伸手扶起陸展雙,隨後對賀魯行了一禮,淡然道,「這一局,是你們贏了,不知下一局比什麼?」
「賀麗,下一局,可是你去。」賀魯聽了問話,也不先答,倒是看著自己妹妹,有些擔憂。
「賀麗遵大汗口諭!」賀麗行了一禮,轉頭膽怯的看了看李川兒,雙手緊緊拽著衣角,過了片刻才吐出一語「你你還在生氣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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