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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突厥可汗(上) 文 / 蕭二王爺

    夏末燥熱,烈風拂面,草原上似碧波蕩漾般搖擺著層層浪花,從山谷深處矮林裡流出來的小河托起落下的片片嬌蕊,七日之行,風塵僕僕,自上次中軍大帳被刺後,李川兒人等步步為營,這日終於到了那金山腳下的突厥王庭,金狼牙帳。

    「到家了!」阿史那賀麗帶著自己的十餘名侍衛奔在最前,此刻看到王庭就在幾里之前,不免興奮叫了起來,「到了!穆薩!扎深你們看!到家了!我們的族人都在裡面等著我們呢!」話罷,女子回頭銀鈴般笑了幾聲,側身取出那馬奶酒袋,大口大口飲了起來,好不灑脫豪氣。

    「公主,大唐使者還在附近,還是注意些儀態的好」那叫扎深的漢子濃眉目闊,高鼻寬額,稜角分明,此間看著李川兒等人指著賀麗輕笑,趕忙提醒道。

    「怕什麼?!他們中原人便是偽君子,到哪都裝的正經的很,平日卻喜歡做些偷雞摸狗的事,」阿史那賀麗不屑般回頭瞥了眼,嬌嗔道「本公主想怎麼喝酒,就怎麼喝酒,這兒是突厥境地,還是王庭,量他皇子又如何?我可不怕他!」女子嘴上說完,卻是回頭偷偷打量了幾眼李川兒,「模樣還不錯,不知道酒量如何,看他治兵行軍倒是有些英雄氣概。」

    「吁」一黑袍道士韁繩上執起,停下馬來,回頭對一身著龍袍的玉面公子道「少主,到了。」他馬鞭指起,目光穿過山道旁的殘垣斷壁,指向那廣闊無邊的草原,只見當中赫然立著數千營帳,延綿數里,不見頭尾,其中一個黃金鑲邊的大帳畫著浪頭印記,傲然孤立在所有營帳的中間,長寬怕是有幾十丈方圓,高頂黃金狼頭為幟少說也有中原樓宇三層之高,最有趣的要數那條從山谷中流出小河,它緩緩而過,卻又兩面圍繞著黃金宮帳。

    「突厥牙帳的確有趣。」楚羽生笑了笑,拍著狄柔道,「三妹,你先別看那牙帳,你瞧瞧這金山周圍的斷壁殘垣。」

    「嗯?」狄柔聞言掃了掃四周,燥風割裂著破石斷巖,有些風化的峭壁外露小洞,不時會發出鬼嚎低語。

    「這是一座古城?」陸展雙看的也是好奇,「少主,周圍的斷壁似乎有些來頭。」

    「嗯壁呈矩,梁取圓。」李川兒收回目光,開始打量著周圍的古城遺址,「這城不大,也就千人能居。」

    蕭衍看了看四周,明白幾分,「不忘生那怪老頭曾說他在金山中有一座宮殿。」

    「你是說就是這破破爛爛的殘垣斷壁?」李川兒不解道,「這不可能。」

    「你也看到了,壁呈矩,梁取圓,分明是我唐人的習性。」蕭衍解釋道,「就算不是那宮殿,也不是突厥人蓋的。」

    「覃昭子千年前就來到了漠北。」狄柔聽著風聲驟然,脫口道「怕是他建的吧。」

    「千年麼?」啞兒看著有些觸動,「千年,連城牆都淹沒在了這漫漫的黃沙中,那位老先生卻依然獨自活著」

    眾人議論著,身後的三千士兵也不免好奇的打量起來,在古城規模不大依金山而建,城牆遺存已經不太明顯,城內外草地上有數十頭老鷹緩緩走動,人靠近了才盤旋而起,這些老鷹體型碩大,目光陰冷,時不時會在士兵身邊的岩石上停留片刻,鷹眼銳利奪魄,叫人難以久視。

    「突厥人為什麼打仗厲害,每次與中原列國交戰都能以一當十。」李川兒也不再看,策馬緩緩而行,向那黃金牙帳而去「他們每天和猛獸老鷹,狂殺勁風為伍,性烈而好勇,以武代禮,唯主不拜。」她說著回頭對幾人道,「如果不能掙扎的在這孤漠絕境中,便只有死去。」

    「有理。」蕭衍點了點頭,韁繩一擺,跟了上去,「少主,你今日這身淡紋龍袍,金冠玉帶,便是為了見突厥可汗麼?」

    「臭小子這不廢話麼?」楚羽生也追了過來,笑罵道,「少主平日最討厭繁縟節,穿戴繁複,如今若不是礙於使臣身份,不能失了大唐威儀,她才不會著那金冠龍袍。」

    「使臣金牌,如君親至。」陸展雙點頭道。

    「喂!」只見百步外,阿史那賀麗搖著雙手,高聲叫道,「四皇子!你怎麼如此慢啊?莫非騎馬弄的屁股疼麼?」

    「呵!這丫頭倒是精神好。」蕭衍打趣道。

    「人家突厥女人的屁股,是馬上長大的,沉的緊。」楚羽生戲謔道。

    「二哥,又胡言亂語。」狄柔瞪了男子一眼,也催馬追上李川兒。

    「我說的可是實話展雙你說誒!展雙!」楚羽生望著陸展雙遠去的背影,高聲喊道,後者卻似未聞,也不理他。

    眾人策馬而行,下了金山古道步入草原,只見谷內流水潺潺順勢蜿蜒,烈日漸落漠北晚霞艷人,這突厥牙帳便在眼前。

    「夜了。」阿史那賀麗在牙帳百步外等著李川兒,「四皇子,今夜可是住突厥牙帳,你便不用擔心那刺客之流。」說著,她繡眉輕揚,高傲般的看著前者,似在開著玩笑。

    「是麼?」李川兒冷哼一聲,「你們突厥人,怕是比刺客還厲害。」話罷,也不管賀麗到底什麼意思,馬鞭一揚,策馬飛奔,獨自往突厥牙帳衝去。

    「這丫頭!」蕭衍看的大驚,「突厥人可不似中原人萬一出個好歹!」話罷,馬也不騎,雙腿一緊,飛身落地,足下怒踏,跟在李川兒馬後,一路飛奔而行,「川兒!你幹什麼?!」蕭衍足力驚人,不出片刻便到了李川兒馬旁,低聲喝道。

    「本王是大唐特使,手持金牌,如父皇親至,可你看看這牙帳門前,除了百十個衛兵騎者,哪有什麼迎接的隊伍。」李川兒語氣轉寒,「使者,氣度威儀失了便輸去大半,今日我若乾等在牙帳前,途耗心

    神,也是下下策,左右突厥可汗都想給我個下馬威,削去我幾分薄面,不如先下手為強。」

    「有理。」蕭衍點了點頭,明白過來,「可你怎麼不等白臉他們?」

    「我若發號施令,便是攻城的勢頭,那不是找死麼?」李川兒答道。

    「那你?」蕭衍足下不停,竟有些超過李川兒的馬首「那你這貿然衝出,軍中怕是除了我,再難有人能跟上來。」

    「我這也是心性上來了,換句你這個臭小子的話,本宮不高興,所以想嚇嚇他突厥可汗。」李川兒傲然回道。

    「是麼?」蕭衍聽了大笑兩聲,「好,好!小爺陪你鬧!」話罷,也不再問,只見前方百餘侍衛騎兵見著李川兒策馬衝來都是目瞪口呆,好不難解,等著還有二十步時,這些侍衛忽然排列成陣,面色肅穆,手持刀刃利器,橫在了牙帳門前,分明是阻攔李川兒的去路。

    「蕭衍!」李川兒見著前方三丈之後便是軍陣,再也無路可走,當下高聲喝道。

    「你且自己行得!剩下交給我!」蕭衍還未等李川兒回復,足下怒踏泥沙,入土三分,借力一轉,搶在李川兒身前到了軍陣半丈之前,高聲喝道,「大唐使節,四皇子李泰駕到,爾等速速退開!」話罷,也不待百餘士兵答應,修羅心反掌一撥,橫刀劈出,刀氣破空,勁力分海。只眨眼間,那百餘侍衛眼前一閃,身上皮甲鐵胄頃刻碎為幾段,胸口如遭重錘,皆是立足不穩,想後飛出數丈之遠。

    「蕭衍,我馬不停,只奔那金狼大帳,你開路!」蕭衍一刀斬罷,李川兒策馬側身搶過,朗聲喝道。

    「放心!」蕭衍破去軍陣護衛,當下隨手搶了數十隻弓羽,運起輕功發足狂奔,似燕行不留蹤,仿獸奔難見影,緊緊跟在李川兒的馬後。

    「川兒!」蕭衍和李川兒一前一後,奔馳在突厥數百大帳只間,只把幾萬守軍都看傻了眼,片刻,號角響起,二人四周蹄聲沉沉,便是不想也知道,突厥的起兵已然包圍而來。

    「蕭衍!跟好了!」李川兒發很一般的抽打著馬鞭,只見那金狼大帳距自己只有不到三百多步。

    「你當心自己!」蕭衍跟著李川兒一路狂奔,抬眼死死盯著那金狼大帳,過了片刻,已然還有兩百步便到了。

    「來了!」李川兒看見四周突厥起兵圍來,回首喝道,「蕭衍,開路!」

    後者也不答話,雙掌緊握數十隻弓羽,收於胸前,只眨眼便點地而起,衝著李川兒身前數百騎兵大喝一聲「都讓開!」隨後破空之聲源源不斷,那數十利箭如出自強弓硬弩,透甲而入,勢猶不停,片刻射翻前方數百人,「你先走!」蕭衍一招破開前方百步守衛,高聲喝道。

    「一起走!」李川兒左手死死拽著韁繩,落紅染血,卻依然不肯放手,馬蹄疾行,眨眼又近了大帳一百餘步。

    「你這丫頭」蕭衍輕笑幾聲,心中卻是熱血沸騰,「今天你這下馬威給的,怕是突厥可汗見了得嚇尿褲子!」言罷,修羅心握在掌中,步法絕塵,斗轉星移,人影驟然分成數十,冷刃寒眉,左斬右劈,破去四周追兵侍衛,生生以自己一人之力,給李川兒開出了條血路。

    「擋住來人!」只見金狼牙帳前十餘名護衛鐵盾立起,層層為陣,擋在了大帳門口。

    「蕭衍!」李川兒已然來了金狼大帳不出十步,見了這親兵護衛,眉色一沉,朗聲喝道,「蕭」

    「小爺來了!」後者長嘯一聲,飛身趕至,冷眉怒沉,橫刀斬雲,兩招斷開那鐵盾,接著回身一步,收掌於腰,雙目一瞪,暴然喝出,「讓開!」言罷,單掌勢如破竹,摧山斷岳,勁力取鼎,眨眼便把那數十名護衛震出幾丈。片刻,收招抬手,朗聲呼道,「請少主入帳!」

    「好!」李川兒冷笑一聲,心頭大喜,卻也不下馬。只見她韁繩一甩,策騎闖入,只見帳內左右坐著十餘名突厥貴族,皆是目瞪口呆,難料其因。最上一人虎目濃眉,寬臉扎髯,身披金色長袍,威儀不凡,右手端握著酒杯,吃驚般看著自己。

    「阿史那賀魯!本王是大唐特使,你還不參拜!」李川兒韁繩一提,馬蹄揚起,嘶聲沉沉,好不駭人。

    眾人抬眼再看,只見那金冠龍袍的玉面男子馬前還立著一個黑袍道士,此人單手執刀,煞氣凜然,眉目生寒,面色冰冷,嘴角輕輕上揚,七分俊朗三分邪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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