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大街,將軍府內,一英目沉眉的男子握著書卷,喃喃言著「父皇答應派兵察看?…呵…李泰…這下有趣了…」
「將軍…」殿外行了一人,卻是儒生打扮。
「駱師弟?怎麼了?」英目男子抬頭看了看來人。
「宮中來信…」駱賓王沉聲道。
「怎麼說?那事。」李承乾聞言起身,行了下來。
「聖上下令出征突厥,不過時間尚未決定。」駱賓王回道。
「現在已經快入冬了…突厥草原遊牧之族,不會選擇在冬天開戰,況且我們補給也跟不上…」李承乾沉思片刻,說道。
「不錯,可聖上也不會等到來年秋年。」駱賓王回道。
「嗯,秋天過後,戰馬上膘,突厥就可以打惡戰,父皇肯定不會等到秋天…」李承乾踱步片刻,抬頭道「定然是來年開春入夏之前,其一這時節利我不利突厥,其二,萬家上供出征的銀錢被人劫了,恐怕要等年後才能再籌足。而且這軍令下的突然…不似長久打算…我明白了,父皇想在半年內解決戰事,速戰速決,以定北方。」
駱賓王聞言點頭「將軍英明,所言句句屬實。」
「哼,那銀錢也是二弟劫的,他身為四皇子,還和父皇對著干…」李承乾冷冷一笑。
駱賓王也笑道「你和李泰李治一母同出,你是長子,他是次子,李治最少,可心性卻是大大的不同。」
李承乾沉沉點頭「三弟平日沒有什麼城府,你需派人護好他周全…二弟嘛…既然他不放棄皇位之事,也只能真刀真槍見高下了…一夢那邊如何?沒被人發現吧。」
「一夢師妹幾年來刺殺李泰不成,怕是落下不少蹤跡…將軍是怕…」駱賓王不好言下。
「是怕知道吧!」忽然殿外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
「何人?!」駱賓王一愣,足下生風,奔了過去,只見一女子素袍斗笠,立在殿外。
「我找你家將軍!」女子沉聲道。
駱賓王雙目微閉,一改往日溫和表情,雙掌沉於腰間,左步一點,長天流雲步使出,身影從從,鬼魅難辯。
「嗯?」女子看的一愣,「要動手?!」當下抬起左手,臨海決提起七分,三掌拍出。
「這女子好強的內力。」駱賓王也是吃驚,繞開女子掌風,到了身後,左手成爪,右手外指,盡取來人身上死穴。
女子三掌落空,不免一呆「這人的身法之高,怕是在羽生之上。」她趕忙回頭,素袖一掃,化解來人爪指。
「慢!」此刻殿中閃出一人,英目男子端端立在二人身前「駱師弟,這是故人,你先下去吧…」
「將軍?」駱賓王雙眼轉了片刻,心中已有答案,繼而冷冷一笑「狄姑娘,在下剛剛多有冒犯了。」
「哼…」狄柔淡淡掃了他一眼,「口是心非…小人…」
駱賓王笑了笑,也不動怒,對二人行了一禮,退了下去。
「阿柔…」李承乾暖暖一笑「想我了?」
「呸!鬼才想你呢!我…我是來打聽我父親的下落…」狄柔被點破來意,故作嚴肅道。
李承乾笑了笑,也知道女子害羞,可回到她父親的下落之事上,語氣又沉重起來「江湖上都知令尊在當年的青山滅門之事中已然身亡…」
「可…可你不是說,我父母的屍首尚未找到麼?」狄柔雙目圓睜,焦急道。
「不錯,可是青山派當年屍橫遍野,所死之人,不下兩千,算上重傷不治,斷肢殘廢者,也有三百多人。屍首不見也是難言之事。」李承乾眉色轉沉。
「所以…所以前些年你說有我父親消息,也是誆我的麼?」狄柔悲苦一笑。
「這倒不是。」李承乾肯定道,「當年在安慶都護府外,的確有人見到臨海決再現。」
「嗯。」狄柔也知道此事所以二人才去那安慶尋親,「那…那你為何說江湖都知我父母已死。」
李承乾搖了搖頭,「這些年來我明察暗訪,父皇的大同之策當年清洗了眾多江湖門派…可他們有些掌門後輩卻沒有留下屍首…」
「你是說?」狄柔聞言一驚,燃起希望,雙眼含淚「我父母可能…還活在世上?」
「不錯,令母呼延柔兒當年也是青山四傑之一,如若沒有見到屍首,卻是不合常理。」李承乾點了點頭。
「好…」狄柔趕忙擦了擦眼淚,破涕為笑,「多…多謝你了。」
「怎的如此見外。」李承乾只覺在這女子面前,可以撇去國家大事,陰謀算計,心中也輕鬆許多。
「多謝,承乾哥哥…」狄柔淡淡答道。
「這就對了。」李承乾笑了兩聲,伸手握住女子葇夷,「進殿說話吧。」
女子掙脫幾下,卻也難甩掉男子大手,最後心下作罷,也任他握著,可行著行著卻又想起什麼,沉眉問道「你…你這幾年是不是派人刺殺我家少主了?」
李承乾聽得一愣,轉念又想,「剛剛殿中的談話怕是被聽到一些。」當下笑了笑「柔兒不要瞎想。」
「我哪有,我剛剛聽得分明,當我是耳聾之人麼?」狄柔見男子裝傻,當下脫開手掌,冷冷看著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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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阿柔…這皇家奪位之事…你又何必參與呢…」李承乾歎了口氣。
「你便說有還是沒有!」狄柔不依不饒問道。
「有。」男子目色一揚,也不避讓,「李泰在流球養兵,私劫萬家上供銀車,這哪一條不當死罪,只不過父皇對他寵愛有加,才沒有降罪於他。」
「哼,皇帝不怪罪,你卻怪罪,怕是怕為了掃除異己,只為你以後登基大事。」狄柔譏諷道。
「不錯!」李承乾轉過身來,英目沉沉,看著女子「我是要奪這天下,我身為皇長子,肩負大唐興安,如若給了李泰、李祐這些無能之人,怕是要毀了江山基業。」
「是麼?」狄柔見他也不悔意,只能淡淡歎了口氣「你們都想著如何爭奪天下…這皇位便如此好麼?連少主也是這麼想的」她輕輕搖頭「就連我,也不得不去行刺萬宏宇的女兒…」女子行了兩步,望著殿外月色「我只想好好過一輩子,尋得父母最好,尋不著…也不想再管這些紅塵舊事…」
「什麼?」李承乾聽了一驚「不管紅塵舊事?阿柔,莫非你想出家?」
女子聽得一愣,嗔怒般責他一眼「呸…你才出家呢…混小子…」
李承乾鬆了口氣「你可不能亂說。」
女子笑了笑「我說紅塵舊事,指的是這些爭爭鬥鬥,爾虞我詐。」
李承乾沉眉不語,過了片刻,點了點頭「如若我敗了,我便隨你一同撇下這紅塵舊事,做一對快活的眷侶。」
「胡說!」女子雙頰染紅,背過身去「誰要與你做那什麼眷侶,想得到美…」
男子笑了笑,行了過去,深深抱住女子…
流球島上,海風呼嘯,聆月莊內,太平如初。
「三妹呢?」一男子沉聲道。
「阿柔去長安了。」另一人歎氣回道。
「李承乾也不知是不是誆她,人都失蹤二十年了,還能找的到麼?」吱呀一聲,門打了開來,陸展雙走出幾步。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楚羽生跟在後面雙眼微閉「少主居然同意三妹去將軍府,也是奇怪。」
「三妹和少主情同姐妹,他也不願看到柔兒整日苦悶不語,尋個下落也好,無論如何都了了這心願。」陸展雙抬頭望了望天上烏雲,「這天怕是要下些雨了,你和那蕭衍此去定要小心為上。」
「陸老大做事總是如此謹慎。」楚羽生笑了笑「蕭衍那小子挺有趣的,你知道他此番是為何請命麼?」
陸展雙看了眼對方「聽說是為了還離凡人情。」
楚羽生點了點頭「沒錯,恩怨分明,如若早些認識,興許還能喝上兩杯。」
「喝酒?」陸展雙沉聲一笑「以後日子長著呢,這小子左右走不掉,你想喝酒還不簡單?」
楚羽生冷冷看著天上暗色,「時辰差不多了,展雙,我走了。」
陸展雙點了點頭「早去早回。」
兩柱香後,流球西北港口,蕭衍和楚羽生二人上了一艘貨船。
李泰站在岸口看著兩人「羽生,此番出海不能給你二人準備船隻,以免落下行蹤,七天後我再派商船沿海接應你們。」
「少主放心,區區幾個毛賊,蕭小子自己都能打發了,我在旁邊看看便好。」楚羽生笑道。
「嗯,萬事小心,切不可貪功冒進,要記住此次目標只有一人。」李泰說道。
「遵命。」楚羽生拱了拱手「蕭小子,走吧!」後者看了看李泰,也不答話,轉身回了船艙。
兩日後,二人站在船頭靜靜吹著海風,午時左右,寇島邊際漸漸現在眼前。
「蕭小子,這寇島的情況你可記下了?」楚羽生笑道。
蕭衍點了點頭「這島不大,南北各三個營寨,中間一座大營就是那石川麻呂所住的地方。」
楚羽生點了點頭「記性不壞,不過商船不能在港口停留,所以只能在南島密林處放我二人下岸。」
「無妨,幾個海盜罷了。」蕭衍冷冷道。
楚羽生聞言也點了點頭,「少主五日後會派船接應我們,到時看我們的煙火為號,所以也只有五天時間。」
「那一共七個寨子,每個營地怕是有幾百人護衛,大寨一定上千,要刺殺石川麻呂有兩個辦法。更多更快章節請到。」蕭衍想了想。
「哦?願聞其詳。」楚羽生好奇道。
「要麼調虎離山,在其中一兩個營寨大鬧一番,等到大寨空虛,再圖拿人。要麼混進他們倭人隊伍尋機刺殺。」蕭衍沉眉道。
「好計策,那你說我們選哪條?」楚羽生笑道。
「平平混進去,怕是有些難度,不如先鬧一陣等他們陣腳大亂,再魚目混珠來得容易。」蕭衍解釋道。
「如若他們真的分兵來救,那我們就將計就計,直接殺入大營!」楚羽生接口道。
「沒錯,這樣來的最划算。」後者點了點頭。
「小子有些智謀,怪不得少主如此看重你。」楚羽生歎道,「我嘛,除了殺人喝酒,倒也幫不上少主什麼忙。」說著他看了看蕭衍,後者明白他的意思,卻不答話。
「楚二哥!地方到咯!」船員吆喝著。
「多謝船老大。」楚羽生拱手道「蕭衍,走吧,該下船了。」
蕭衍側目一看,不禁皺眉「此處離岸邊怕是還有百步,游過去麼?」
「你想游便游,我可不陪你!」楚羽生笑了笑,從甲板上取了三塊木板,掂量片刻「倒是差不多。」說著,他回頭看了看蕭衍「小子,我先走了,你看著辦吧!」言罷一笑,右手鐵掌一擲,左手勁力一推,兩塊木板一前一後飛了出去。只見楚羽生等了片刻,忽的足下一踏,點在船欄之上,繼而縱身一躍,輕功飄逸追著第一塊木板而去,他到了木板之上,左腳勁力一沉,長吸一口氣,借力片刻又向前去了十丈,恰好趕上第二塊木板,他笑了一笑故技重施,腳下一踏,丹田提氣,又向前躍去,快要落水之時,手中第三塊木板被他往下一丟,足尖再借此力,身法斗轉,憑這旋轉之力又去了幾丈,竟然在百步之外上了岸去。他雙足落地,回身對蕭衍招了招手,示意趕快。
蕭衍暗罵一聲「這般過海輕功需要內力頗深,我如今丹田受阻,內力只有原來三成不到,如何在木板上一躍十丈?」他見船已停了下來,時間緊迫,心知此著若失了手別說換離凡自由,只怕還要被這白臉數落一頓。
「此去岸邊百十步,我一躍最多十餘步…」蕭衍琢磨片刻,忽然靈光一現,「有了!」他走到楚羽生剛剛拿木板的地方,挑了七塊略小的負在手中,「左右只能試一試了。」他行到甲板邊,眉頭一沉,提起勁力,雙手急出,左右開弓,片刻四塊木板飛了出去,可也是奇了,這木板竟然去時不走一條直線,可把岸邊的楚羽生看得一樂「蕭小子失手了,這丟的亂七八糟,如何過得來?」
蕭衍看木板飛了三丈,身法運起,足下發力,全力一躍,將將追上第一塊木板,他心中一驚「還好沒有丟太遠,如今丹田有礙,真不比在將軍府中那般自由。」想著,也不敢再分心,右腳一點那木板,斜著飄出十幾步。
「嘖?斜著走?」楚羽生眉頭一皺,想著什麼。
蕭衍一招得手,足下借力在第二塊木板上轉了一圈,同樣藉著旋力,飄出三丈又到了第三塊木板,這般法子又使了一遍,他到了第四塊木板,此時卻還離岸邊約四五十步。
「有些麻煩。」楚羽生搖頭道。
「還沒完!」蕭衍忽然朝左前方又擲出一塊木板,前腳一蹬,翻至空中,轉了兩圈竟然差幾步。
楚羽生看了一驚「完了!」
誰料蕭衍落水之際,左腳急出,在水上點了一下,勉強又進了兩三步,剎時他倒過身來,右手一托,撐在木板之上,借力這浮力一躍又向前行了七八步,「還有三十步。」蕭衍此刻氣勁吃力,身在空中,卻也騎虎難下。
「好!」楚羽生看見蕭衍凌波踏水,不免拍起手來「有些機靈!」
蕭衍此刻手中還剩兩塊木板,他不及多想,又向前擲了十步左右,憑借此前借力追了上去,此刻他頭上冒汗,內力越發提不起來,心知這兩塊木板難夠著岸邊。
「只能偷個巧了!」蕭衍想了想,剛要踏中第六塊木板,忽然腳跟一推,木板受力竟然向前又進了四五步,他努力保持平衡,屏息提神,只等木板將沉之際,丟出最後一塊木板,足下發力激起海水一片,他使出剩下內力,追了過去,最後用力一點,有些失了平衡,腿上不免濕了一片,藉著此力又行了七八步,勉強到了岸邊,可鞋子裡卻都是水。
楚羽生見蕭衍這七塊木板丟的詭異,忽然想起和他交手事的情景,頓時恍然大悟「敢情這小子走得是天罡北斗七星步,暗合天數,怪不得能踏七次而不落水,雖然內力弱了點,可也是取的巧力。」想罷,楚羽生故意笑了笑「喲!這不是蕭衍兄弟麼?怎的上個岸連鞋都濕了,嘖嘖。」
蕭衍看了看天,「快下雨了,找個地方先躲躲雨,再看倭人情況。」
楚羽生見他不答話,心下暗笑,又嘲道「你這步法卻是高超,可內力不足,心思嘛,也是笨了些,使不出這七星步法的精妙之處。第一時間更新」
蕭衍聞聲一愣「怎的說?」
「你和我交手時雖然身法不在我之下,可每每使出這天罡北斗步總是生搬硬套,該走哪個星位都有圖可尋,前十餘招我不敢硬接,可後來看出了些門道,你故技重施傻子才躲不掉!」楚羽生笑道。
「哦…」蕭衍穩點心中讚道「這姓楚的對身法感悟不容小看,怪不得能單人雙足追上萬家樓的所有逃兵。」想到這,他雖然贊同對方,可也不想失了面子「哼,是麼?」
楚羽生點了點頭「而且你步法總有幾步走得破綻大露,一看就是氣息不順,你這內力修的怕是問題吧?」
蕭衍聽了大笑兩聲「是了,我這內力確實有礙,否則打你和黑臉是綽綽有餘!」
「哼,說得好聽!」楚羽生心氣也高,聞言不悅,忽的臉上涼了起來,原是那雨水已至「也罷,打不打的過以後再說,先讓你放放狂言!」楚羽生皺了皺眉「先找地方避雨吧,要做打探還要等天黑以後。」說完二人也不再語,進了密林而去。
旁晚日落,二人尋了一個山洞生起火來,烤乾衣物,食了些肉脯,楚羽生拿出寇島地圖說道「我們在南島海岸,而那大營據此還有二十多里,此處十里外有三個小寨,我們今晚先去小寨中探探。」
「哦?你會說倭語?」蕭衍奇道。
「來了三次不會說還不會聽麼?」楚羽生冷笑道。
「這倒是,楚白臉你看著也是秀才模樣。」蕭衍打趣道。
「廢話少說,一會去了聽我吩咐,不可擅自行動。」楚羽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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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我跟你們少主談生意,又不是你手下。」蕭衍笑道「一會我二人分開行動,不論誰起這調虎離山的作用,剩下一人便去殺那石川麻呂。」
楚羽生本想反駁,可蕭衍這話說的在理,他冷哼一聲接道「那到時便回這洞中匯合,五天後少主派船到此,錯過了就游回去吧。」
蕭衍淡淡點頭,於是當晚子時一過,二人慢慢摸到了南島一處木寨,蕭衍見門口除了七八個倭人護衛,裡面皆是鼾聲四起。
護衛們三四個依靠著門柱偷睡,另外幾個嬉皮笑臉的談著什麼。
「哼,這群倭寇,平日裡過慣了逍遙自在的日子,今日小爺讓你們嘗嘗厲害。更多更快章節請到。」話罷,蕭衍輕功運起,閃身出現在了寨前。
幾個倭人本也打著哈氣,偷偷懶,等候下一班換崗之人,誰料眼皮一眨,身前孤零零多了一個身影,不免咦了一聲,剩下倭人揉了揉眼睛,趕忙一起走了過來。
蕭衍對他們笑了笑,躬身行了一禮,只聽聞他們嘰裡呱啦說了一通,其中帶頭倭人見蕭衍也不答話,眉頭一擰,走近過來,抬手指著他剛要開口,蕭衍搶上半步,左手輕輕一指,封住對方胸前神闕穴。他笑著再看那倭人,只見對方目瞪口呆的的張望著自己,口中喃喃卻發不出聲。
「這下老實了吧!」蕭衍低聲打趣,接著裝作熟悉的樣子拍了拍對方肩膀,佯作談論什麼,後面幾個守衛看了立馬笑了起來,放鬆了警惕。
「好小子,有些頭腦。」楚羽生點頭讚道,他見時機已到,立馬足下生風,幾步到了護衛身後,鐵手急出,啪啪啪幾掌,把眾倭人斃在門前。
蕭衍看楚羽生已經得手,也不再裝,他笑著笑著忽然眼光一寒,雙指淡淡點中那倭人額頭,片刻,對方就像枯木般倒了下去。
「好小子,下手也不輕!」楚羽生低聲笑道。
「都是些該死之人,殺了也是淨這世間。」蕭衍冷笑片刻,對楚羽生說道「我這就去他們大帳鬧一番,最好能劫持個頭頭,到時他們一定會派人通知石川麻呂,你趕緊換身衣服,一會隨他們通信兵混進去,等到中間大營派人來救,你就可趁機下手。」
「呵!心思縝密,我倒成了你手下。」楚羽生搖頭道。
「你去是不去?」蕭衍冷冷道。
「去得,去得,此計甚好,回去我也和少主說說,給你個狗頭軍師當當。」楚羽生取笑道。
「你別笑我。」蕭衍淡淡道「我輕功不如你,所以你去殺那石川麻呂比我要方便,我就在這給你吸引守衛注意,此機萬不可失。」
「嗯。」楚羽生難得聽見他誇自己,當下也嚴肅起來「我隨通信人過去大概需要一個時辰,加上刺殺來回兩個時辰,你自己保重。」
「我這肯定沒有什麼問題,打不過還跑不過麼?」蕭衍笑了笑「可是我不知這寇島上有沒有好手,就算有應該也在大營,如若碰上還是小心為上。」
「這你放心,除了上次被你小子暗算外,老子很少遇見打得過我的。」楚羽生冷傲道。『
「你自己說的,待會可別讓我去救你。」蕭衍說完這句,趕忙把幾個倭寇屍體扶了起來,靠在門邊,又挑了一個和自己身材差不多的人,換去衣服,走進寨去,「楚白臉,我去了,你多保重。」話罷,身影一晃,消失在了夜裡。
「呵!這小子倒是個有趣的人。」楚羽生也跟著換上倭服,站在門口等候寨中事變。
蕭衍運起輕功,足尖蚊聲,詭影百變,悄然穿梭於木寨之中,他行了半柱香的功夫,忽然眼前出現了一頂大帳,裡面燈火通明,似有人高聲說著什麼「奇怪,這般晚了,倭人頭領還不睡覺?」他眉頭一皺。
「這是…這是令師的原話麼?」一個漢語生硬的男人粗聲問道。
「一字不差,而且你們石川麻呂大人也同意了。」另一男子沉聲道。
「哦…石川大人也同意了,那在下定當奉命行事!」粗聲男子說道。
「那就勞煩土原大人通知剩餘兩個營寨,我還有要去告知北島幾個頭領。」
「好,好。」粗聲男子肯定道。
蕭衍聽來聽去不明一二,可其中一人必然是漢人,「莫非有人勾結海寇?」他想了想,不免冷笑一聲「我倒要見識見識,這是個什麼人物。」想罷,蕭衍戴起面紗,身法陡然急轉,雙足忽左忽右,繞過帳前護衛,勁風一起,轉眼人就進了大帳。他見遠處一人坐在主位,身寬體胖,滿臉橫肉,還在與另一男子攀談,似未回神發現自己。他當下足尖發力,襲了過去。
「有刺客!」另一男子還未等蕭衍發力,已然察覺,回頭一看,不免大驚「土原大人當心!這廝是個高手!」
蕭衍剛提起內勁奔了兩步,只見那男子已發現自己「嗯?竟然被聽出來了?」蕭衍眉頭一皺,要知他自行習得七星步以來,輕功已然出類拔萃,所謂足下踏水無聲,詭影過梁不聞,就連道衍和尚都讚過他,今兒怎的還在三十步之外,就被聽出了?」
蕭衍還在思量,只見那男子身影一晃,幾轉便到了自己跟前,「嗯?七星步?」他看了對手足下步法,大吃一驚。
那男子橫眉吊眼,平鼻黑臉,奇怪地打量自己「小子,你是何人?」
蕭衍回過神來,想起此次任務,「楚白臉還在寨外等候,不能耽擱太久。」想罷,他也不回話,足下七星步一踏,身影重重,幾下繞開那男子,腳下發力,左掌一抬,向那土原揮去。第一時間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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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嗯?七星步?」那男子也驚了一聲,見狀趕忙追了上去,可蕭衍步法似勝自己半分,男子竟慢了兩步,他眉色一緊,趕忙左右兩手一掌一拳,向蕭衍身後襲去。
蕭衍剛到土原身前,冷冷一笑,左掌急出,忽覺身後勁風已至,不免心中暗罵「今日來的不是時候,怎會有個好手在此?」想罷他右步一停,左手化掌為爪,牢牢扣住土原,右手畫圈拍出兩掌與來人對了一招。
「嗯?」蕭衍對掌之後,心中一奇,不免脫口「玉虛兩儀功?」
對方見那土原已被蕭衍拿在手裡中,又被叫破武功,當下大驚「你到底是何人?怎的識出我武功來歷?」
蕭衍也不多言,左手提著土原,退了兩步,還沒人緩過神來,一掌拍中土原胸口,後者大叫一聲,嘔出幾口血來。
「好賊人!」男子看得一怒,幾步搶上左掌內吞,右掌外吐,逼了過來。
「清潭攬月?」蕭衍見這招正是自己玉虛散手中的一式,好不熟悉。
「嗯?」對手此招又被叫破,當下疑雲重重「你是公冶長的徒弟?」
「什麼公冶長公冶短的。」蕭衍笑了笑,右手橫在土原身前,冷冷道「死胖子,還不喊人來救你?」
土原聞言一愣,結巴道「你…你說?喊…喊人?」
蕭衍膝蓋一抬,用力頂在土原身後,只把後者疼的滿頭大汗「不喊我可下手了,一會腦袋搬家再叫就晚了!」
「啊…」土原想了片刻,也豁了出去大喊起來。
片刻寨中足聲四起,帳外人影疊疊,不多時便進來了十幾個倭寇護衛,他們見到自家頭領被抓,口中嘰裡呱啦對著蕭衍說了一通。
「他們說什麼!胖子,給我翻譯下。」蕭衍冷笑。
土原嚥了嚥口水「他…他們叫…叫你放開我…」
「哦?」蕭衍聽了一笑「說了半天就這麼幾個字,你們說話忒的麻煩了。」話罷,右手慢慢放了下來,忽的力道一沉,抓起土原左臂一折,只聽嘎吱一聲,一條手臂軟軟的癱了下來,接著帳中爆發出殺豬一般的吼叫,此聲一過,寨中徹底熱鬧起來,眾倭人紛紛闖進大帳之中瞪著來人。
蕭衍抬頭點了點人數「呵!這也才不到五十人,土原胖子,你們這寨中到底有多少人馬?」
土原左手被廢,疼痛萬分,眼睛早已瞇成一條線,豆大的汗珠接二連三的落了下來「六…六百個人。」他喘著粗氣,答道。
「你說他們來不來救你?」蕭衍又寒聲問了句。
「你…你到底要幹什麼?」土原恐懼答道
「抓你見官,行麼?」蕭衍打趣一句,提著他飛奔出帳,眾倭人護衛見土原被抓為人質,也是敢罵不敢動,只能灰溜溜跟著蕭衍出了帳去。
「小子,你到底是何人?」蕭衍剛跑出大帳,那男子又跟了上來。
「我是朝廷的人,聽說這兒海盜猖獗,特來抓幾個頭領回去問問。」蕭衍笑道。
「你…你是聖上的人?」男子問道。
蕭衍聞言一樂,「你說呢?」
「哼,無論你是何人,剛剛那番對話你也聽見了,我斷然不會放你活著離去!」男子說到這也不再問,雙目寒光一現,掌風呼嘯,逼近身來。
「嗯?!」蕭衍見狀大呼不好,「這廝竟然不顧這倭人死活,定要取我性命…不對…」想著他也一哼,「那就讓著胖子先死吧!」他大喝一聲,「接著!」當下把土原提起用力一擲,自己隨後足尖踏地,發力而起,隨著土原身後,衝了上去。
男子看的一愣「竟然用人質為盾,好毒辣的一計!」他本意佯作不顧土原死活,出手襲向蕭衍,只等後者意識到人質已無作用,再設法救下土原。誰知蕭衍卻不中計,反而先發制人,把人質一丟,自己也攻了過來。此番男子眉頭緊鎖,只能伸出右手接下土原,左手趕忙提起七分內力,大開大合,飲酣狂醉,棹舞漣漪,仙霖蕭瑟三招連連使出對過來人。怎奈蕭衍這玉虛散手先從馬晉風手中習得,再從覃昭子洞中精進,早已化招式於無形,他見對手居然還拘泥這九式手法,不免心中冷笑。想罷,蕭衍一手負在身後,右手一劃口中嘲道「我也單手陪你玩玩!」話罷也使出同樣三招。
男子聞言一怒,集中精神三招取勢於無窮,變化多端,如鐵籠般蓋過蕭衍上身。蕭衍一看點了點頭「單說這九式手法,你比我當年練時要厲害很多。」話罷冷笑一聲,自己這三招忽然一停,盡皆化去,右手平平一指,點到男子掌心。
男子只覺掌心發酸,小臂一軟,內勁竟然停到手腕傳不下去,「什麼?」他喃喃怪叫。
「還我吧!」蕭衍一指得手,足下一停,右手化爪,自下而上往男子胸前掃去。後者趕忙前足一點,退了兩步,可是還沒多想,忽然右臂一緊,只見蕭衍輕笑看著自己。原來蕭衍這招看似直取男子胸前大穴,可實為騙得對手後退,轉身扣住他的手腕。
「好小子!」男子讚道「還說不是公冶長的徒弟!」
蕭衍扣住那人右臂,對方只能左手解圍來救,蕭衍右手一鬆,跟出一掌逼得男子再退,同時左手一抓趁機搶過土原提在手中,冷笑道「說了不是便不是,哪來這麼多廢話!」
「不是你怎麼會這玉虛散手!還練到了化境!不是嫡傳還是偷學的麼?」男子大怒道。
「偷學?」蕭衍笑了笑「沒錯沒錯,算是偷學!那我問你,你這功夫又是跟誰偷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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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小爺正大光明跟師父學的,哪有你這般下三濫!」男子輸在同宗武功,心中不悅。
「你師父?是你說的那公冶短麼?」蕭衍笑道。
「公冶長是我師叔,我師父叫馬晉風,你記好了。」男子冷哼一聲。
「馬晉風!?」蕭衍聞言如晴天霹靂,隔著面紗打量著眼前這人,心中五味雜全,不免顫聲道「你…你…你是余炕?」
「你認得我?」男子眉頭一皺「你既然不是公冶長的徒兒,還認得我,莫非…」男子看了眼蕭衍「你是南柯堂的人?」
蕭衍聽他承認身份,心中大悅「原來是余炕這小子!他果然還好好地活著!」蕭衍心中熱血沸騰,直想大聲報出姓名,「我是…」忽的他想起此番來這是為還離凡恩情,如若露了身份難免和余炕稱兄道弟,再者看余炕這來頭,恐怕和這倭寇有些關係,「難道他投了倭人。」蕭衍想著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可念在余炕小時曾照顧自己,又出生低寒,「他肯定有什麼難處,和那離凡一樣,應該是受人所迫。」他自顧自為余炕開脫著,可對方早已不耐煩。
「小子,你不說話就是承認咯?果然南柯堂的狗賊!」余炕說著雙眼一變,似瞪出火來「廣涼師那老賊不是去找那覃昭子的傳人論道了麼?怎的還想起我了?不是說我材器甚小,不堪造化麼?小爺已經躲了你們幾千里之外,居然還敢來找我麻煩!真當我不敢出手殺你們南柯堂的人麼?!」余炕說著雙拳攥緊,破口大罵。
「什麼?」蕭衍越聽越糊塗,「他又和廣涼師有什麼瓜葛?」還要多想忽見余炕雙手驟變,步法詭異,一拳一掌逼了過來,蕭衍只覺對方勁力深沉,似不留後手。
「糟了!」蕭衍一愣「他以為我是南柯堂的人,此番不顧這土原性命也要和我動手!」他想著趕忙轉開七星步,左騰右挪避開余炕十招,可對手步法也是同出一門,雖不如自己,可當下手提一人,要再過十招,恐怕吃力難為。
蕭衍沉眉急思,忽然看見帳旁有一掛旗之桿,「有了!」他心下一定,側身左移閃過余炕一掌,右足一點,順著旗桿騰了上去。
「哪裡走!臭賊!」余炕雙眼瞪的血紅,掌風隨後呼嘯而至,口中謾罵不停「既然才認出小爺我,你定然也是偶遇,說!來這寇島做什麼?!」
蕭衍躍至旗桿頂端,感覺余炕已隨後而至,趕忙反手一掌拍向來者,隨後藉著反力,又騰起三分,「好!就是這裡了。」蕭衍點了點頭,雙足一鎖定住身子,右手抓住麻繩在土原身上一捆,左袖一揮送出勁力,土原整個人圍著旗桿饒了五六圈,牢牢綁在了頂端,「好了,我先去會會老友,你可要撐住,小爺還得靠你出這營寨!」蕭衍笑了笑,回頭再看余炕,他已離自己不足一丈。
「下去打吧!」蕭衍足下一鬆,左腳反踢,轉了一圈,飄然回到地上。
未過多時余炕已經跟了下來,「臭賊,跑的倒是快!」話罷,右腳劃出一步,五指一緊,沉沉一拳送出。
蕭衍歎了口氣,同樣劃出一步,揮拳而去,二者雙拳一觸各退兩步。
「余炕,你功夫不錯啊!」蕭衍見他未學覃昭子的武藝,便能和自己打個高低,不免讚道。
「呸!想笑就笑,小爺是不如你南柯堂幾個高手,可那廣涼師早已五十有餘,拳怕少壯再過十年未可知否!」余炕恨恨道。
「嗯…有理。」蕭衍贊同道。
余炕聞言眉頭緊鎖,不免一驚「什麼?」
蕭衍等的就是這個破綻,他急忙搶上一步,雙掌齊出,余炕回過神來急忙後退,雙手橫於胸前,守住破綻。
「坐忘難賦?」蕭衍樂道「守得好!」他點了點頭,雙掌依然不回,逼得余炕接掌,後者看了眉頭一皺,「既然知道我這招用來作守定然不會有失,為何還要強攻?莫非真的瞧我不起?」余炕想著心中怒火中燒,雙掌一劃,也迎了出來。
蕭衍瞧見對手勢頭,不免歎了口氣「還是笨了點。」想罷,他左手急停,右足一沉,另一隻手斜斜拍出一掌,藉著余炕回擊整個人轉了一圈,再轉過身來,左手從下而出,劍走奇路,一指點中余炕胸前氣海穴。後者只覺丹田一空,氣息驟斷,再也使不出內力,剛要後退,蕭衍搶上一步,又點幾個要穴。此刻余炕只覺雙腿無力,癱坐在地上,口不能言,雙眼出火,怒視著蕭衍。
蕭衍見狀有些愧疚,趕忙彎腰在他耳邊低語兩句。後者聞言眉色幾變,死命打量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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