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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言外之音 文 / 蕭二王爺

    洛州鑒寶大典三日前,萬宏宇帶著眾人匆匆趕回,一路風塵僕僕,馬車中不時傳來女子賭氣之聲。

    「女兒啊,這次鑒寶大典萬、徐、蘇三州商頭都要出席,你身為萬家的獨生女,這般場合怎能不來啊?」萬宏宇歎氣沉聲道。

    「爹,我剛剛重傷初癒,那什麼鑒寶大典隔幾年就有一次,都是些滑頭商人在談生意,女兒去那做什麼?再者,那個徐州的陳錦瀾,隔三差五就來給我送東西,還不是承了他老子的家業,否則有什麼出息的…一見著我就纏人,煩死了。」萬昭儀撅嘴辯道。

    「你啊,年年商道酒宴都不來,真是太像你娘的性子了,可是你怎的不學學你娘親幹些大家閨秀該幹的事,整日出門闖禍,何時能消停…」萬宏宇搖著頭。

    女子聽見父親說道娘親,也歎了口氣「還不是爹爹,整天不著家,女兒無趣,這才出門玩耍。」

    「也是,也是,爹爹這些年來忙於家業,倒是差了些父親的責任。」萬宏宇點頭道。

    「那倒也不是,只要爹爹不強求女兒出嫁…」女子說著偷偷打量了萬宏宇一眼「其實女兒出去玩耍還是挺開心的,除了這回被賊人偷襲,不過女兒也是不明白,我萬家到底招惹了什麼人?」

    「嗯,這事我已令心影出查辦了…」萬宏宇眉色緊鎖,朝車馬喊了聲「心影啊,上車說話,我有些事情問你。」

    少時,車簾一起,一女子頭紮黑帶,劍眉碧眼,行了一禮「樓主不知喚我何事?」

    「心影啊,來,且坐。」萬宏宇緩緩道。

    女子端端坐下,看著萬昭儀衝她笑了笑,「怎麼了大小姐?」

    「沒什麼,我爹要問你,那個女賊的來歷。」萬昭儀拉著虞心影的手,柔聲道。

    虞心影看了眼男子,後者點頭示意,她想了片刻才開口道「這女賊武藝我也是聽幽谷甲一先生提起,如若沒有走眼,便是二十年前宮中七大高手之一狄天雷所使的臨海決。」

    「哦?」萬宏宇眉頭一皺「竟是他?」

    「怎的了?父親認識他?」萬昭儀好奇道。

    男子緩緩搖頭「認識倒也說不上,不過我卻見過他幾面。」他停了片刻開口道「當年李承乾剛冊立太子之時,長孫皇后在七大高手裡面選了一人做他貼身護衛。」

    「莫非?」虞心影聞言一驚。

    萬宏宇沉沉點頭「就是他狄天雷。」

    萬昭儀聽了幾句,不甚明白,「然後呢?」

    萬宏宇再解釋道「我十幾年前聽聞,這狄天雷愛上一女子後辭官隱居。此女乃幾百年前匈奴貴親血脈,複姓呼延柔兒,後遺落到了青山派門下。」

    虞心影眉頭一皺「莫非與那滅門之事有關?」

    萬宏宇歎氣點頭「怕是脫不了干係,這呼延柔兒當年就是青山四傑之一。二十年前聖上下詔圍剿青山派,身為四傑她如何脫得身?再者夫妻同心,如若呼延柔兒護派有責,狄天雷肯定也在其中。」

    「可在下聽說當年青山派一役,習武者盡數被殺,離南戰死,四傑只剩長孫皇后一人…莫非那女子還在人間?」虞心影不解道。

    「我倒不是怕這個。」萬宏宇沉眉思索「如若此人使的真是狄天雷的武藝,那麼恐怕這刺殺之事,就沒那麼簡單了…」

    「哦?」虞心影聞言一愣「莫非樓主懷疑青山派?」

    「不,心影,你要想當年這青山派的遺孤,都是誰收養的?現在何處?」萬宏宇淡淡道。

    虞心影思量片刻,眉色一變「當年長孫皇后親自上山救下青山派老幼,後來他們…他們大部分都在長孫府。」

    「是了,這女子如甲一先生所言,年歲多大?」萬宏宇又問道。

    「怕是二十左右。」虞心影答。

    前者點了點頭,神色沉重的看著虞心影「那就是了,這女娃兒定是狄天雷的後人,所以這行刺之事和將軍府脫不得干係。」

    「這…」虞心影聞言啞口。

    「爹,你是說李承乾哥哥要殺我?」萬昭儀聽了這猜測冷汗透骨,心下空空。

    萬宏宇看了幾眼女兒,嚴肅般點頭「昭儀,血脈至親固然可貴,可一旦涉及權勢,都是可捨可棄之物。你要知道我萬家向來都是給聖上辦事,無論修城護河,不管打仗救災,我萬家的錢庫可一直是聖上的後盾。這女賊此舉怕是要絕我萬家的後,我萬宏宇馳騁半生,只有你這麼一個女兒,聖上為了以後萬家的傳承,還特意給你說了幾門親,便是怕失去這左膀右臂。如若這女賊真是將軍府的人,哼,只怕這前太子李將軍想法不少啊。」

    「他想破萬家商道大統…好另尋人取而代之?」虞心影反應過來。

    「哼。」萬宏宇點了點頭,也不答話。

    萬昭儀聽了好不苦澀,「這人生簡簡單單便好,為何卻弄的如此複雜,李將軍那般光明磊落之人,又怎忍心下手害我?」想著,她也不答話,悶聲思量著。

    車內靜了片刻,萬宏宇又緩緩開口道「心影,你以前也是為將軍府做事的,你可知我和你說這事的緣故?」

    「心影不知。」後者搖頭道沉聲道。

    「你和鐵夢秋兩家都是宮內七護衛的後人,你們的師傅又是當朝宰相,我和你說這事無非要你們清楚,我萬家只替皇上辦事,而這大唐也只能有一個皇帝。」萬

    宏宇目色嚴肅,沉沉說著。

    虞心影聞言點頭「家師曾言:國有君,堂有父。這反叛之事逆天而行,心影定然心中有數。」

    「如此甚好,識得大體!要知大唐好不容易有這太平年間,再回隋朝戰亂時期,百姓又不知要受多少罪。」萬宏宇讚道「我想夢秋肯定也能明白聖上的苦心。」

    萬昭儀聽父親說了半天,心中卻五味雜全「李承乾真的要害我?不對,或許這女賊是青山派的後人呢?也許是青山派為了報復皇帝…」女子試圖說服自己,可她本不愚笨,理由出而即破,這報復皇帝幹嘛不刺殺他或是他的兒子們,偏來刺殺自己這一個無關緊要的女兒家。「哎…」她想著想著好不無趣,忽而又念起袖中事物,她見父親和虞心影還在交談,索性偷偷拿出那物瞧了一眼「和尚先回去養傷,改天來你家吃酒。」兩句話歪歪扭扭,也不知是不是道衍親自寫的「便是個滑頭,先溜走就罷了,還不忘吃酒!」女子看著這破布,雙頰淡淡一笑,又想起這半月的時光,二人插科打諢,說說笑話,拌拌嘴,如今出了谷底,卻又知曉如此多的是非,真是不如一輩子都在谷底罷了。

    萬昭儀想了一會,忽然車內又進來一人,她抬頭一看卻是那鐵夢秋。

    「報…聖上又傳來口諭,令顧清風在望幽閣候命,隨時入谷。」鐵夢秋低聲道。

    「哦?到底是給何人治病?如此神秘?」萬宏宇一愣。

    後者搖了搖頭「聖上沒有明說。」

    萬宏宇撫了撫鬍鬚「嗯…聖上交代的事,不辦不行。這樣吧,心影、夢秋,還是有勞二位陪那顧清風留在望幽閣中。第一時間更新」

    「遵命。」二人抱拳道。

    「還…還有一事。」鐵夢秋臉色為難,眉頭緊鎖。

    「何事?」萬宏宇見狀心下一沉。

    「聖上督辦的軍費銀車,在出長安到洛州的路上,又又被劫了…」鐵夢秋有些為難。

    「什麼?!方典呢?他親自去的麼?帶了多少護衛?」萬宏宇大驚喝道。

    「方頭領親自押解,護衛算上趕車的,一共不下四十人。」鐵夢秋歎了口氣。

    萬宏宇眉色一怒「賊人來了多少?」

    鐵夢秋看了看虞心影,後者也是皺著眉,面露難色,片刻他才開口「一一人而已。」

    「胡說!那方典是吃什麼的?定然是他著了暗道,才編出這無知借口,一人?一人能劫我四隊護衛的銀車,我還養他們做什麼?!」萬宏宇此著皇差辦砸了,心頭七上八下,十分惱怒。

    「這倒也不能如此說…」鐵夢秋小心解釋道。

    「怎麼?莫非是高手?是上次在福建劫船的黑白二人?」萬宏宇冷靜片刻,尋思起來。

    鐵夢秋搖了搖頭「如若是那二人,恐怕這是四十幾名護衛都要丟了性命,可此番這人劫銀,卻沒有殺人。」

    「不是那二人?」萬宏宇當下思量,忽然一嘖「難道是上次那人?」

    「我想,應該是,上次方頭領認出那路武藝來歷,如若不錯,便是青山派的離凡」鐵夢秋肯定道。

    「嘖?…青山派的人盯上我萬家?還是盯上了聖上?」萬宏宇苦眉思索,好不愕然,「莫非老夫猜錯了?那使臨海決的女子是青山派的人?」

    「而且那人功夫了得,不費吹灰之力,便治住護銀守衛,恐怕還在我和心影之上。」鐵夢秋沉沉道。

    「那離凡如此厲害?你二人也是當世高手,竟也敵不過他?」萬宏宇聞言一驚。

    虞心影面露憂慮「師傅曾說這普天之下,能與我二人相敵之人不出十個,此番到了幽谷,我們算是識了天地,如若是這幾人中任意一人出手,要劫那銀車,恐怕也是不難。」

    「嗯,南柯堂廣涼師,吐蕃僧人讚普,古禪寺的久禪還有他徒弟道衍,將軍府李承乾,青山派離凡,再算上那個與道衍和尚打個平手的女賊,看來江湖後起之秀頗多啊。」鐵夢秋歎氣道。

    「青山派本來就是聖上刀下的餘孽,如今卻衝著我萬家來,卻又為何?」萬宏宇不解。

    「還有。」虞心影和鐵夢秋二人對視一眼,開口道「青山派的人恐怕也在尋那離凡…」

    「什麼?」萬宏宇越聽越糊塗「離凡難道叛出師門了?」

    二人聞言不語,眉色緊鎖。

    「罷了,這事我去稟報聖上吧。不過你們聽好,這銀車還有三輛,一出萬州,一出杭州,另外一輛已到洛州,你二人趕緊派人通知護衛,走官道需步步為營,晝伏夜出,千萬勿行小道。」萬宏宇想了片刻,交代道,「哎,誰想你二人居然此時還有皇命在身,真是來的巧啊…」他摸了摸鬍子,不知在思索什麼。

    「既然如此,要不我一人送那顧清風回望幽閣,樓主安排夢秋去護銀?」虞心影試問道。

    「不,一朝得失也罷,且不能兩頭空,這顧清風可萬萬不能再有閃失,否則聖上那邊我無法交代。」萬宏宇沉思片刻,開口說道「還是原計劃不變,你二人護送顧清風回望幽閣,這護銀之事我再慢慢斟酌。」

    虞、鐵二人對視一眼,點了點頭「遵命。」

    「哼,賊人這消息好靈啊。」萬宏宇喃喃著。

    「那這行刺之事可要報官查辦?」鐵夢秋問道。

    萬宏宇立馬擺了擺手「此事若是要辦,必然牽動將軍府,如今我

    我萬家自保不足,還是少節外生枝的好。」說著,他拉起萬昭儀的手,柔聲道「女兒,你不願去那鑒寶大典也罷,不過你也只能在家中修養,不得再出門闖禍了。」

    「哦,女兒知道了,傷好前一定不出門。」萬昭儀繞著話道。

    「好了也不許出!」萬宏宇有些不悅。

    女子低聲嬌哼,撅嘴看著手中事物。

    萬宏宇此刻鎖眉而思,手中田玉翡翠石搓的直響「聖上啊,聖上,您最擔心的事還是來了…」

    「樓主還有一事」鐵夢秋似想起什麼。

    「說」後者眉頭一沉,

    「五皇子,李祐派人求親」

    「這事我知道了」

    虞心影聽了面露焦慮,想起萬昭儀和道衍

    萬宏宇此刻沉眉不語,心頭盤算著「聖上似對突厥甚為苦惱,不知什麼時候便要揮師北上,而我萬家除了昭儀又沒有男丁,一旦幾個皇子決出勝負,我該如何?」他雙目轉了轉「本想讓昭儀嫁那李承乾的,可是那李太子似不願意」他歎了口氣「無論如何,也得給萬家找個靠山,等聖上百年之後,萬寶樓才得以存續,昭儀也才能太太平平的過日子」

    「夢秋」

    「在。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你差人幫我送一封書信。」

    「是。」

    此言一出,車內鴉雀無聲,再無人答話…

    再說蕭衍那頭,自從護銀被俘後,已過去一月有餘,在丁三粗手粗腳的照顧下,他的傷也漸漸有了好轉。這日船上開了賭局,各路掌舵、打雜之人紛紛群聚而樂,也是好不熱鬧。

    「誒,丁三,你也來賭啊,你便是個洗衣服的小僕,居然也有了閒錢?」開局那人細眉小眼,摸著八字須。

    「鼠大…大哥,我這半年來節…節了些閒…閒錢,也來試…試一試」丁三摸了摸頭,不好意思道。

    「好啊,既然有錢,那還不是歡迎歡迎。」開局那人笑了笑,「船上賭的也簡單,便算個單雙,你看這一把豆子了麼?」

    「看…看見了。」丁三揉了揉鼻子,認真看著。

    「一會我二人各抓一把,壓了單雙再做數。」鼠眼男子笑道。

    丁三想了半天,不太明白,周圍不免起哄「哎呀,丁三你這腦子,說的簡單些,你抓幾個豆子,鼠爺抓幾個,加一塊是單是雙看輸贏。」

    「哦…哦…明…明白了。」丁三不好意思笑了笑。

    「真是個笨蛋。」鼠眼男子不屑低語,又見丁三的錢袋鼓鼓的,也不好直說,「來吧丁三,你壓單壓雙?」

    「七兒屬單…我…我壓單!」丁三取出幾錠碎銀,認真說道。

    「好!你押單,本鼠爺就押雙!」鼠眼男子樂呵呵一句,拿出豆子「丁三,請把~」

    丁三嚥了嚥口水「哦…哦…」答應一聲,伸出他那粗實的手掌,抓了一把豆子。

    鼠眼男子見這丁三笨手笨腳的樣子,不免臉上嘲笑「好,到我抓了,看好了啊。」話罷,他也撈起一把豆子。

    「好了,雙方已下注,魚小四,你做判,我可開數了!」鼠眼男子笑道。

    「二…四…六八」丁三雙眼死死盯著那些豆子,一刻也不敢眨眼,「十八…十九…」

    「一共十九顆!」鼠眼人數完丁三的豆子後誇讚道「老兄好本事,還真抓了個單啊!」

    丁三聽見數了十九粒,心下好不容易鬆了一口氣,又聞對方誇他,揉著鼻子卻有些不好意思「都…都是…是運氣好。」

    「這你的數完了,該數我的了。」鼠眼男子陰聲笑道。

    「好好。」丁三搓著手,又緊張起來。

    「二…四…六…八…」眾人跟著開局者大聲數了起來「十七…十八…十九…二十…」

    丁三聽著額頭滲出了豆大汗珠。

    「二十三…二十四。」

    「我…我贏…贏了。」丁三一拍桌子,高興道。

    「且慢…」鼠眼男子又掏出一粒「二十五!單單得雙,我贏了!」

    「這…這…」丁三記得腦袋轉個不停「怎的是…是二十五…五個?」

    鼠眼男子雙手一攤「沒辦法啊,確實是二十五,眾人所見。」

    其他看客也是歎氣點頭,紛紛安慰起丁三。

    「丁三,我看你這錢還夠再賭一次,你平日幹活也不容易,不如這樣,這番你若贏了,我讓你連本帶利雙倍贏走,如何?」鼠眼男子裝作安慰他道。

    丁三想著已經輸了一半的錢,心裡頗不是滋味,可現在走了便一點機會也沒有了,再聽那鼠眼人說連本帶利雙倍為注,不免舔了舔嘴唇,似在猶豫。

    鼠眼人看他猶豫起來,忙給旁邊幾個手下打了眼色,眾人對視一眼,又起哄起來。

    「我說丁三,你這走了就太可惜了,這賭局無非對半開,贏一局輸一局,你既然已經輸了,下一局啊,我看肯定能贏。」一瘦子說道。

    另一胖子也接口道「是啊,再者,你現在輸了也才一半,要是贏了啊,可是雙倍啊,這

    一下你不又少干半年的活麼?」

    「少…少幹活活也無…無所謂,重要的…的是給…給七兒買…買點東西。更多更快章節請到。」丁三自言自語道。

    「什麼買東西,你賭不賭,這可以雙倍的贏頭啊!」鼠眼人不耐煩又勸道。

    丁三猶豫半天似乎下定決心,他閉眼使勁點頭「好…我…我賭…不過說…說好的雙倍。」

    「是雙倍放心吧,大爺我怎麼會騙你呢?」鼠眼人見他答應,心裡大樂,故作嚴肅道。

    「好…好…」丁三想了想又掏出剩下幾錠碎銀。

    「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哈哈…」片刻後只聽見這鼠眼人大笑道「丁三,不好意思了,二十九和二十三,一共做雙,還是我贏了,承讓承讓啊!」

    眾人你來我往,談論著這賭局道道,也有不少人拍了拍丁三肩頭「我說丁三,你也可惜了,如若贏了一局,也是回本贏利。」

    丁三聽著那「雙」字一出,整個人愣在原地「怎…怎怎麼又是雙…」他失魂落魄般轉過身去,緩緩走向門口,忽然肩頭一緊,丁三抬頭愣愣看了一眼「蕭…蕭蕭衍,你…你抓我干…幹什麼?」

    「走什麼,不就是輸了兩局麼?我幫你贏回來。」後者朗聲笑道。

    「你…你…你能贏?」丁三聞言眼睛瞪的溜圓。

    「賭個單雙而已,他還能玩出朵花來?」蕭衍不屑冷笑。

    眾人聞言過頭看去,只見一男子似二十不到,眉清目秀,臉色有些發白,怕是受傷未癒。

    「喲,這不是陸老大抓來的對頭麼?你也想賭?」鼠眼男子笑道。

    「我暫且留下給你們少主打打雜,怎的?有錢不能賭麼?」說著蕭衍拿出一錠銀子,卻是那日在將軍府收的謝禮。

    鼠眼男子見了那一錠正銀眼神一變「可以,當然可以,有錢就成。」他迎臉笑著,心下打量道「你一個被俘之人,量你也耍不出什麼花招!」

    「好啊,那就還賭這豆子單雙吧!」蕭衍拉著丁三坐了下來,拍了拍他的肩膀,淡淡道「圓臉看好了,小爺教你賭錢。」

    眾人見他年紀不大,派頭還不小,不免心中嘲笑,只望他一會輸了,哭個厲害。

    「蕭…蕭…蕭衍,你…你成嗎?」丁三坐在當中有些摸不著頭腦。

    「別說話,看了就知道。」蕭衍平平說道,然後指了指那開局人「你是那鼠爺?」

    「正是,蒙朋友給個面子,稱我一聲鼠爺。更多更快章節請到。」開局男子陰笑一聲。

    「哦?在你們這裡你官比那陸黑臉還大?」蕭衍嘲諷道。

    鼠眼男子聞言一愣,想了會低聲道「當然是陸老大更大,他是聆月莊頭領,身份只比少主低。」鼠眼男子不敢撒謊,片刻又冷聲道「你提陸老大做什麼?你又不是他的人!你倒是賭不賭的?!」

    「賭啊。」蕭衍懶懶笑了笑「這樣吧,玩簡單點,我也不抓了,你隨意撈,隨意猜,我撿你剩下的做賭。」

    眾人聞言一驚,片刻哈哈大笑,只聽那瘦子說道「這小子莫非是太傻才被抓來的麼?」

    那胖子接道「我看像,他讓鼠爺隨便抓,先選單雙,自己猜剩下的一項,不是傻子啊,也是摔壞了腦袋!」

    蕭衍聞言冷笑不言。

    鼠眼男子想了片刻,開口問他「小子!你說這話是真是假?莫非消遣我?」

    蕭衍一笑「當真,當真,錢都拿出來,我還能收回去不成?」

    鼠眼男子眉頭一皺「莫非這小子真的傻得厲害?」他再看蕭衍,後者依然點頭不答。

    「好!」鼠眼男子冷笑一下,伸手抓了五粒豆子,朗聲道「我猜單!」

    蕭衍也不抬眼,打了個哈氣回道「那我便是雙了。」

    鼠眼男子一樂,攤開手來,「這裡五粒豆子,是單!小子,你輸了!」

    「是麼?」蕭衍扶著桌子,右手一揮托著下巴,「我怎的看是六粒?」

    「是麼?」鼠眼男子冷笑道「我看你是傻的厲害,連數都不會數了!」

    「鼠…鼠爺…」瘦子難為著拉了拉他胳膊,後者不耐煩道「幹什麼?」

    「爺…真是六粒。」瘦子尷尬道。

    鼠眼男子聞言一驚,瞪圓雙目看著手中「一二三四五六!」果真六粒!?他咦了一聲,「莫非見鬼了?」

    蕭衍也不抬頭,淡淡道「買定離手,輸贏有命,怎的?這麼多人看見了,想賴賬?」

    鼠眼男子下不得台,趕忙再數了數手中豆子,確實是六粒。

    「一…二…三…三三四…五…六。」丁三指著豆子,一一數來,片刻大喜「蕭衍,你…你你贏了!」

    「知道了,小爺賭錢一般也不會輸。」蕭衍倒杯茶喝了起來。

    「好,算我走了眼。」鼠眼男子恨恨道,「再來!」

    「來就來,老規矩,你先吧。」蕭衍左手托著下巴,右手摸著桌上剩餘豆子,淡淡道。

    「好!」鼠眼男子哼了一聲,又抓了一把豆子,一共八粒,「哼,小子,我猜雙,這回看你如何應對!」說著,他攤開手說道「二四六八,一共八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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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眾人看清,又再數一遍,連丁三也看的眼直,「六….六…七…八…八。」丁三數得手心出汗,轉頭看著蕭衍,只見後者瞥了眾人一眼,沉沉道「鼠爺,這設賭手腳可要乾淨,否則…按規矩…可得砍下點什麼。」

    「什麼?我手腳不乾淨?」鼠眼男子大怒道「臭小子,如今我手上就八粒豆子,無論你說出朵花來,你也是輸了!」

    「是啊是啊!八粒,你輸了!」瘦子胖子附和道。

    「嘖,還說乾淨。」蕭衍冷笑片刻,大袖一揮,帶起勁風,高聲道「鼠爺,你袖子裡是什麼?」

    眾人聞言一驚,再看鼠眼男子左袖,片刻溜溜滾出一粒豆子。

    「啊!?」眾人看了大驚!「這…這…鼠爺你出千?」

    「呸,還有自己給自己出千輸的麼?」鼠眼男子滿頭大汗,急忙辯解。

    「是了,是了,鼠爺是剛剛不小心抓了豆子漏在袖子裡了,怎麼會出千呢?莫非他往日贏大伙的錢都是詐來的麼?」蕭衍喝著茶,打趣道。

    眾人聞言思索,不免想起平日這鼠眼男子設賭,往往都是自己輸多贏少,莫非真的有詐?想著,眾人瞪著男子打量起來,只把後者看得背脊發涼。

    「是了,我是剛剛抓豆子漏了一粒在袖子裡,我開賭局這麼久,怎的會出千呢?」那鼠爺擦了擦汗,無奈道。

    「這就對了,那大伙說說,這豆子是幾粒啊?」蕭衍傲然道。

    「九…九…九粒。」丁三拍手說道,眾人聞言點頭。

    「是了,九作單,給錢吧!」蕭衍大手一伸。

    鼠爺哼了一聲,拿了一錠銀子過去「臭小子,有本事再來一局!老規矩,雙倍利頭!」

    蕭衍剛要答話,只覺袖子一緊,側目一看,丁三拉著自己低語道「算…算…算了,已經贏…贏回來了。第一時間更新」,蕭衍苦笑搖頭「你這圓臉忒的老實,既然沒有貪念,幹嘛要來這賭局湊熱鬧?」

    「我…我…我是…是為了給七兒,買…買個玉釵…」丁三不好意思揉著鼻子。

    蕭衍聞言一愣,「敢情是為了女娃兒?」想著他神色蕭索起來,從前似有個不說話的丫頭老是圍著自己轉來轉去,她也是如此這般怕羞,幹什麼都要躲在自己身後…

    「臭小子!」鼠爺拍桌大怒道「說廢話去別處說,你賭是不賭!?」

    蕭衍回過神來,見那人小眼瞪得血紅,似要吞了自己,當下冷笑道「賭啊,老規矩,你先吧。」

    鼠爺聞言心中暗喜,「這小子也會千術,我無論抓了幾粒,只怕都要變數,那不如…」想著,他忽然把袖子一挽,抓了一把,繼而大袖一揮,不僅把桌上所有豆子都掃了下去,還帶著摔倒了幾位看客,他最後手掌一放高聲說道「我賭單,這裡就只有一粒!我看你怎麼辦?!」

    眾人聞言伸頭一看,孤零零的一粒豆子置在桌上,一覽無遺。

    「這回鼠爺贏了!」瘦子大笑道。

    「是了,看那小子還有什麼鬼話!」胖子附和道。

    「說話啊,小子!」鼠爺憤憤道。

    眾人再看蕭衍,單腳翹著凳子,另一隻腳勾著木桌,優哉游哉。

    「輸了吧?!給錢!」鼠爺得意道。

    丁三瞧了也直搖頭,蕭衍歎了口氣,「鼠爺啊,你說這單雙怎麼算的?」

    對方聞言一愣,繼而瞪著他到「數啊,你這個臭小子不識數嗎?一粒一粒數!」

    「我知道,我說何為單雙?」蕭衍淡淡道。

    「這還不簡單,一為單,二為雙,以此類推。」鼠爺不耐煩道。

    「好好,明白了。」蕭衍右腳一勾,端坐起來,卻依然托著下巴,只見他伸出右手指尖在豆子旁邊畫了個大圈,「好傢伙,偌大個桌子,只有這粒豆子!」

    鼠眼看著不明所以,只聽到蕭衍承認,冷笑開口道「知道就好,這桌上只有這一粒豆子!不是單還是雙么?」

    「誒,等等!」蕭衍擺了擺手「我是說了只有這粒豆子,可我沒說是一。」

    「怎的?」鼠爺聽了眉頭一皺。

    蕭衍笑了笑,輕輕吹了口氣,只見那豆子忽然一分為二,變為兩半「看,這粒豆子也能作兩半,卻是雙數!」

    「呸!」鼠爺紅眼大怒,從腰間抽出短刀,「臭小子,你出千!」

    「嘖嘖,鼠爺,你自己說的一為單,二為雙,如今這桌上有幾半豆子?」蕭衍笑道。

    「兩….兩…兩半!」丁三擦了擦眼睛高興道。

    眾人見狀也是目瞪口呆,他們平日受了這鼠爺賭詐,輸了不少錢。如今見到有人出頭收拾他,也皆是心下暗喜,「是啊,鼠爺,明明是兩半,可是雙數,否則你上月贏了小海子的那盤,不就是連體豆算作一粒麼?」

    「是啊,這分成兩半也是天意,不能耍賴,否則你得把這半年來贏我們的錢都吐出來!」一人說話,眾人紛紛響應。

    「沒錯!輸贏在天,不服輸開什麼賭局!以後誰和你賭錢?」另一人也附和道。

    瘦子胖子見狀也不好幫話。

    「你們!」鼠爺見四周除了幾個手下其他人都向著蕭衍,心中大怒,可又不好作出聲來,當下想了片刻,放下了刀

    刀,沉沉道「好小子!你姓蕭是吧!我記下了,今天是你贏了,不過我身上錢不夠,你一會可來船艙二層來找我取。」

    「哼,怕是去了你那,還有不少人等著我吧?!」蕭衍少時在賭坊打過雜,這下三濫的借口聽得見怪不怪了。

    「臭小子,我現在身邊沒錢,你不讓我去拿,我給你什麼?」鼠眼大怒道。

    「這也簡單。」蕭衍打量了他週身片刻,「腰間還有不少嘛!」話罷,右手急出輕輕掃過那人腰際,再回到這頭,手上已經多了兩錠銀子。

    「臭小子找死!」鼠爺看對方咄咄逼人,當下也撕了最後一層臉皮,右手探刀而去。

    「還想用刀?」蕭衍一樂,再出右手,眾人只覺這次快如閃電,只見蕭衍頃刻拔出對方短刀在那他臉上舞了兩圈,接著手指一轉,右腕一壓,送刀回鞘。

    「鼠爺…你…臉上…」瘦子見了這一招不免大驚,再看鼠眼男子臉上,結巴叫到。

    「怎麼了?」鼠爺這才反應過來,剛剛卻似一場迷夢。

    「鬍子…鬍子…」胖子著急道。

    「什麼鬍子?」鼠爺聞言趕緊摸了摸嘴巴,發現這八字須的右半邊空空蕩蕩,心中一沉,明白過來,「原來這小子是個好手!別說我這三人,就算再喊上七八個也治不住他。」當下想罷,擦了擦額頭冷汗,服軟道「原來是個高人,我輸了,心服口服…」

    「是嗎?我以為還要動些拳腳,看來鼠爺也是識大體的人嘛。」蕭衍打趣著,只見後者臉上忽青忽紫,好不受氣。他回頭把銀錢丟給丁三「喏,錢給你贏回來了,也算還你照顧我的恩情,今後我不再欠你。」話罷,蕭衍抬腿走人。丁三一愣,接過銀錢,再看鼠爺怒目瞪著自己,他也趕忙跟在蕭衍身後,出了門去,只留下眾人熱鬧般取笑著鼠眼男子….

    「好個小道士!」

    蕭衍剛出門便聽見一個陰沉的聲音,他懶懶轉過頭去「哦?楚白臉,你喊我幹什麼?」

    楚羽生冷笑道「你誆了老鼠兒的錢,以為我看不出來嗎?」他同樣是那身法高端之人,剛剛那幾招也是逃不脫他法眼。

    「是麼?」蕭衍淡淡道。

    「還說不是?你打一開始就設好了套子讓老鼠兒去鑽,你手法千術都在他之上,所以便喊他自抓自猜,你再後發制人,無論單雙,你想變就變,看似吃了虧,其實你卻佔得大便宜。再說最後一局,你還用上了內力,好個道士,原來也使這般手段!」楚羽生哼聲道。

    「喲!」蕭衍聞言微微一笑,「原來你這楚白臉還有些見識嘛,不錯不錯,哪天想賭錢可以來找小爺,今天我累了,恕不奉陪了。」言罷大步邁出,也不管後者再言語什麼,行了幾步他忽然回頭「嘿,白臉,你們少主在哪?」

    「哼,找我們少主幹什麼,準沒好事!」楚羽生冷冷道。

    「哦?那算了,你們少主還說讓我考慮好了再答覆他,你不說,我也落得清閒。」蕭衍故作輕鬆,抬腿邊走。

    「慢!」楚羽生眉頭一皺,想了想說道「少主在船頭,你要尋他可去那兒。」

    「多謝!」蕭衍拱了拱手。

    「不過我勸你莫要起那歹心,少主身邊可是有展雙護衛。」楚羽生冷笑道。

    「哦?那黑臉啊,嗯…力氣不錯,就是人笨了點。」蕭衍打趣著,又問道「你們這裡武功最好的就是姓陸的麼?」

    楚羽生聞言冷笑,搖了搖頭「不是他。」

    「敢情還有高手?」蕭衍一奇。

    後者點了點頭「我家三妹,勝我和展雙數倍。」

    「那和廣涼師比又如何?」蕭衍嘲諷道。

    「哼,廣涼師是不出世的高人,古今少見,有什麼好比的?」楚羽生不悅道。

    「那得意什麼?」蕭衍打趣著「罷了罷了,等我自己去找你們少主談吧。」說著他打著哈氣,踱步向船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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