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大雪天。初媽媽聽到「啾啾」的熟悉叫聲走出房門就看到了倉房頂上的雀鷹,看著就像兒子養了一夏天的那隻。初媽媽學著兒子的樣子喊它的名字,可是在野外生活了幾個月有了些野性,再加上和初媽媽不是很熟,小灰歪著腦袋應是不下來,初媽媽試了好幾次都沒有成功。
但是它也沒有飛走,就好像在等著初武出來猶如往昔般接它進屋一樣,緊緊的盯著門口,一直盯了一下午。最後初媽媽看它大雪天在倉房頂上呆了一下午都快成個雪鳥了,就讓初爸爸搭了個梯子上去把它抓了下來。
雖然初媽媽沒能把它叫下來,但是初爸爸上去它也倒是沒有驚走,想來對這個除了初武餵它最多的人還是有印象的。
初爸爸和初媽媽把它抓下來,看它的可憐樣,心都軟了。想著估計是下雪天找不到食物餓了,就回了這個長大的家。宰了一隻雞當下就把一半兒餵了它,它也確實餓狠了,農家自家養的大肥雞哪怕是一半兒也比它的身子大,它卻吃了個乾乾淨淨,然後又在初武的臥室住了一晚上。
初爸爸看著最先忍不住了,想想家裡冬天還有些儲存的各類肉食,就決定養著它度過了嚴冬再說。可是等到隔天雪停了,小灰就自己往外飛,初爸爸和初媽媽留不住它,最後無奈的把剩下的半隻雞給它抱著飛走了。
或許是沒有找到初武徹底失望了,或許是因為比其它的雀鷹更親近人類而容易的就被居心叵測的人抓了,或許真如初媽媽在每一個下雪天都會擔心的一樣,家裡養的怎麼也不如野生的本事全,在某一個時刻就飢寒交迫丟了性命,反正小灰自此再也沒有飛回來過。
當初武知道這些的時候,心裡非常難過。又偷偷的安慰自己小灰沒有再回來過是因為它在野外生活的時間長了已經能完全的自力更生了。可是到底只是安慰,每到大雪天還是會忍不住擔心它,卻矜持於自己是男孩子,這種傷心從未在人前暴露出來而已。
現在他有了空間,也就不用擔心小灰會在他開學以後因無處可去而從蹈覆轍。
現在已經8月初,再過幾天通知書或許就下來了。到時候恐怕就不能像現在這麼悠閒。
既然打算要把小灰養在這裡,要不就給它在這裡築個巢,再抓個雌鳥過來成個家?初武想著有了一種養兒子的錯覺。轉瞬為了巢穴的事情發起愁來。
有句成語叫鳩佔鵲巢,就挺適合雀鷹一族的生存狀態的。
喜鵲算是鳥類中比較勤奮的,它們會一年換一個巢穴。可是石頭村就沒人見過雀鷹自己築巢的,雀鷹要不就直接在廢棄的喜鵲巢裡安家要不乾脆就把喜鵲趕出去上演現場版的鳩佔鵲巢。
也不知小灰的同族是不會築巢還是懶得築巢。
要不抓一隻喜鵲進來給小灰築個巢?或者爬樹偷了喜鵲巢給小灰送過來?恐高的人傷不起啊!
沒想到什麼有用的辦法,初武在這件事情上打了個有待執行的標籤,帶上黑將軍和小灰就出了空間回了家。
過了幾天,初家新蓋的兩間小瓦房砌牆工作也已經完成,又晾了兩天就準備上房梁了。
在村裡蓋房子要上房梁是個大事,村裡能說得上話的都過來了。手中大大小小提著些禮物,關係好的有送米面的,關係一般的提了兩斤自己家牛奶的、幾個雞蛋的,不在禮物大小,在於一個喜慶。
鞭炮聲辟里啪啦想成了一片,男人們穿著小背心或者乾脆就光著膀子在那裡上房梁。女人們站在院子裡說說笑笑,鬧哄哄一片,一片樸素的鄉村風格。
初武今天領到了一個好差事,就是看孩子。
他的身後跟著一群蘿蔔頭,數數加上初有15個之多。比較熟悉的有他兩個叔叔家裡的初晴、初倩,還有鄰居趙德順家的趙喜妹、趙青山家的趙遠,這還都算是大些的,最小的王玉柱家的小胖子王勝利就3歲,從進來就沒停過嘴,各種零食往嘴裡送,看的周圍的孩子都留起了口水,礙於院裡人多也不敢表現的太明目張膽,更不敢上去搶。
初武趕緊讓初和初晴進菜園子裡摘西紅柿,摘了滿滿一小筐,又找出了初媽媽準備的蘋果和橘子給小孩每人分了一些,情況才稍微好轉。
「武哥哥,你的雀鷹養的真好!」初晴知道這只雀鷹就是他送初的那只後不由羨慕道。
「還行吧,你抓的那些怎麼樣了」初武回問,他這兩天正想著給小灰找個媳婦兒呢,要是初晴的養大了,又正好是雌鳥的話,倒省的他又滿樹林亂轉了。
初晴神秘兮兮的左右看了看,向初武招了招手。等初武去到了他近前,他才小聲的說道「很多都送人了,留了一隻在爺爺家裡養著呢,爺爺說是個會生蛋的奧!小武哥哥你這個會生蛋嗎?對了小武哥哥你千萬別說出去啊,媽媽不讓養,我和爸爸偷偷的在爺爺家養呢!」說完又左右看了一遍,看他媽媽站的挺遠才安心。
初晴說完心裡還是挺委屈的,因為他媽媽不讓他在家裡養,只能養在爺爺家裡,他養的那只一點都不和他親,剛談不上像初武和小灰這樣相處的默契。他也不想想餵食的活兒都是他爺爺奶奶和爸爸做的,雀鷹這種食肉鳥類能和他親到那裡去。
如果說初媽媽是紙老虎,那他這個二嬸在自己家就是真老虎了,把初愛國和初晴這父子倆訓得,絕對的不敢造次。看把自己好好一兒子養的跟個鵪鶉是的了,初武想著有些好笑。
「我過兩天就要把小灰放飛了,雀鷹長大了吃得太多,你那只打算一直養啊?」初武循循誘導,看初晴這麼說他那只還真是個雌鳥呢,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只要搞定眼前這個小傢伙就好。至於初爺爺和初愛國,那可是妥妥的孫奴、兒奴,對這小子可
可是有求必應、言聽計從的,不然也不可能那麼大的三個人就為了哄他,就伺候起一隻雀鷹來。
「嗯,爸爸說我開學就五年級了,確實不想讓我養了呢!小武哥哥你真的要放走小灰嗎?那我的那只、、、」說著估計還是有些不捨,右腳無意識的磨著地下的沙子,一個勁兒的在那兒糾結。
「是啊,咱們初晴也已經五年級了呢,和你初妹妹都是畢業班的學生了,本來初也是捨不得放走小灰,但是最後還是因為它吃的越來越多,她自己又的學習又越來越忙,為了考的好一點,就只能同意放走了。」初武又添了一把火。
初武知道他二嬸口中初就是教育初晴時口中那別人家的孩子,所以從小到大,初晴這小子對初這個月份比他還小些的妹妹是各種攀比和各種潛意識模仿,凡事只要一提初,初晴就會做出一些意想不到的決定。
「那,那,可是,初也同意了,要不小武哥哥你幫我把我的雀鷹和小灰一起放走吧,我捨不得看他飛走。」初晴說完,還看了看旁邊不遠和趙喜妹玩的挺歡的初,彷彿在立志壓過初一樣。
初武一看目的達到,趕緊趁熱打鐵和初晴說好明天就去把他那只雀鷹和小灰一起放飛大自然。還拍著胸脯保證一定會給它們選個水草好獵物多的環境。
講完後,初武有了一種騙小孩的心虛,又忍不住心虛的和初晴這個小毛孩白扯了一些愛護大自然,保護動物,對動物來說自由是最珍貴的等等大道理,最後初晴有沒有被完全說服洗腦了就不知道了,反正他自己成功被說服了,想到在空間自由自在生活總比在初晴手上饑一頓飽一頓的過日子好這種大義凜然的理由,他自己終於心安理得起來,轉開身開始關照起別的小孩。
等房子蓋完,人群散去的時候,初武還是有一種頭暈目眩的感覺,彷彿那些孩子嘰嘰喳喳的嬉戲吵鬧聲還在耳邊聲聲迴響一樣。跟了他們半天時間,比給麻黃除草一整天還累,初武深深的對幼師這個職業表達了敬畏。
第二天,初武起了個大早,沖了把臉、帶上小灰,直接就奔著初爺爺家出發了。
「小武來啦!」初爺爺正在自家菜園子裡幹活,遠遠就看見了自己大孫子。
初武和初爺爺打了招呼進了房間。
初奶奶此時正在往大鍋上貼玉米餅,他老叔初愛平在旁邊看著灶,看見他都挺高興。
初武在屋裡轉了一圈,也沒看見初晴口中養在爺爺家的雀鷹,心想那小子該不會是吹牛,趕緊跑出來問初愛平:「初晴說他有只雀鷹讓爺爺養著呢,在哪兒呢叔?」
「奧,估計在你爺爺身邊呢,那傢伙和你爺爺最親,你出去看看」。
「二哥也真是的,老爺子都多大歲數的人了,大夏天還給送過來這麼個祖宗,一家人就伺候他了。」說完初愛平又補了一句。想來對初晴把雀鷹養在這裡這件事情,他不忍責怪11歲的小侄子,卻氣他二哥也眼睜睜拖累老父母。
初沒有吱聲。初爺爺偏疼二房是有目共睹的,對二房的溺愛造成如今的局面,初爺爺還不是心甘情願樂呵呵的嗎。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事情,這可不比他這個不受喜歡的大房的孩子,當初初武出生的時候初爺爺和初奶奶都是不用下地了的悠閒人,可是兩人就是不樂意給看一下這個大孫子,那時候初爸爸是民辦教師,初媽媽一個人裡裡外外的操持,實在顧不上這個兒子,他大姑初愛麗看自家大嫂不容易就在偶爾得空的時候給她大嫂看了半天孩子還被罵了個狗血淋頭,初媽媽那要強的性格到現在翻起這些舊賬也會眼紅,想來當時還有很多事情比這個還讓她傷心,只是初媽媽沒跟他這個兒子訴苦就是了,估計還是考慮了一些祖孫相處的因素。
看現在初爺爺都一把歲數了幫著老二看大了初晴,又幫著初晴養起了鳥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