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山谷底下傳來一聲巨響,頓時碎石碎木和雜草泥塊四散開來,濺起的塵土完全將我的視線擋住了,讓我們無法看到山谷底下的情況。
我和巴圖臉色頓時慘白起來,剛才黑爺和大師兄離旱魃的距離那麼近,想要在這一瞬間脫身幾乎是完全不可能的,而且就算閃電沒有劈中他們倆,那炸起來的石塊就絕對足以將兩人擊穿。
天空中的劫雲在劈下一道閃電之後就再次消失了,我和巴圖這時再也顧不得下面的危險,從坎上飛奔而下。
等我們到達谷底的時候煙塵也散得差不多了,這時我們才看清地面,到處都是一片狼藉,各種碎屑堆積在一起形成了一個直徑在六七米左右的巨大土堆。
黑爺大師兄和旱魃剛才都在土堆的範圍裡,這個時候卻都不見了。
「黑爺!」
「大師兄!」
「…………!」
我個巴圖像是發瘋一樣,完全不顧危險,用手在土堆上刨起來。
土堆裡面夾雜著許多石塊和硬木碎片,沒挖兩下我的雙手就佈滿了傷口,鮮紅的血液順著手流出來,但是轉眼間就侵入到泥土裡面去了。
也不知道是大量血液的流失還是心裡太過著急,我腦袋暈乎乎的,除了擔心大師兄和黑爺的安危之外腦子裡一片空白。
我完全不在乎手上的傷,努力的刨著土。忽然,當我再一次從面前挖出一捧泥土之後一雙黃黑色的大手出現在我的面前,那隻手手動了動,掌心灑出一把紅色粉末。
「黑爺,黑爺在這裡!」我興奮的朝著正在另外一邊掘土的巴圖喊道。
巴圖原本悲傷的神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興奮,他快速的跑上前和我一起挖著泥土。
不到一分鐘的時間,我們終於將泥土清理乾淨了,果然是黑爺。現在的黑爺頭髮凌亂,臉色發青,雙目無神,但是至少我們能確定他還活著,並且身上並沒有焦痕,這說明他當時並沒有被雷電劈到,可能只是被巨大的聲音和恐怖的場景給弄蒙了。
巴圖抱著黑爺的腦袋使勁搖晃著,同時嘴裡還在大聲呼喊著黑爺。
就在這時,土堆的另外一邊的土石竟然塌陷了下去,同時那裡還在不停的動,上面的泥土不斷往下滑落塌陷,似乎底下有什麼東西想要出來一樣。
我和巴圖頓時臉色劇變,因為那個地方大概就是之前旱魃所在的地方。
忽然一雙黃白的人手同時從泥土裡面鑽了出來,緊接著一顆帶著黑色頭髮的腦袋也從下面鑽了出來。
大師兄先是四處張望著,見到還沒有從害怕中反應過來的巴圖喊道「你們被嚇傻了嗎?還不快過來幫老子。」
大師兄喊完之後不斷的吐著嘴裡的泥土,然後拚命的往上竄,但似乎下面有什麼東西卡住了他的身體,無論他怎麼使勁都無法全身鑽出地面。
我和巴圖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見到意識清醒,而且看起來並沒有受太重傷的大師兄臉上露出狂喜的神色。
之前雷電劈下來的時候,我們心裡幾乎已經絕望了,因為在幾萬億伏特的強力電流下,人是絕對不可能存活的,但事實卻出乎了我們的意料。
先是挖到了只是意識模糊的黑爺,而現在大師兄自己也從土堆裡鑽了出來,更重要的是大師兄看起來一點事都沒有。這不得不說是運氣好到爆,一般的人是絕對不可能還活著的。
將還未恢復意識的黑爺平放在原地之後我和巴圖快速朝著大師兄那邊奔去,開始幫他刨著周圍的泥土,幾分鐘之後我們終於將大師兄周圍的泥土清理的差不多了。
大師兄的腿被兩塊巨大的岩石卡在中間,所以才讓他無法出來。好在大師兄這是假肢,不然的話即便是活著也會被痛暈過去。
在土堆底下暈過去想起來就恐怖,到時候失去行動能力,絕對會在昏迷中因為嚴重缺氧而死去。
搗鼓了半天我們也無法移動那兩塊石頭分毫,我拿起別在腰間的匕首直接將岩石卡住的假肢合著褲子一起切斷,大師兄也終於被我們救了上來。
失去假肢的大師兄行動極為不方便,完全要靠著我和巴圖的幫助。
來到黑爺面前,黑爺還是老樣子,眼神十分迷離,意識不清楚,甚至連瞳孔都有些渙散,同時還在不停的打著顫。
大師兄摸了摸自己臉色的一條被石塊掛出來的傷口說道「快去把水拿下來,黑爺應該是被聲音傷到了。」
巴圖聽到大師兄的話之後直接朝著我們放行李的地方跑去,而我就留在原地照顧大師兄和黑爺。
他們兩人雖然沒有生命危險,但也不好受。大師兄全身最少有幾十條大大小小的傷口,好在這些傷口都不致命,只要能及時止血就一點問題沒有。
黑爺的情況和大師兄差不多,也只是一些小傷,我不由感到十分慶幸。
大師兄的意識清醒著,雙手也還能用,所以他自己開始給自己包紮起傷口來。
而黑爺已經屬於無意識狀態,躺在地上任由血液流失,我如果不幫他綁住傷口的話,他早晚都會因為血盡而死。
將身上的內衣脫下來撕扯成小布條,然後努力在黑爺身上尋找著傷口幫他包紮。
黑爺的身上足足有十幾條大大小小的傷口,其中最恐怖的一條在大腿上,幾乎已經能看到森白的骨頭。
/>正麵包好之後我將黑爺翻過來開始檢查起他的背部來,突然在他的腰部我看到一道五六厘米長的傷口。
這條傷口十分奇怪,並不像其餘的傷口那樣冒著血,而是有點發黑,傷口也並不深,但是我第一眼看到那條傷口的時候竟然有一種心悸的感覺。
「別動!」大師兄也看到了那條傷口,大聲喊道,同時雙手撐在地上,幾乎是爬著朝我這邊走過來。
當他走近看清那道傷口的時候臉色變得極其難看,顫抖著聲音說道「黑爺被粽子抓了,快點將他手上的硃砂粉末撒在傷口上面。」
黑爺之前抓過硃砂準備畫符,但在我們將他挖出來之後他手上的硃砂已經被撒掉了。現在聽大師兄這麼一說,我連忙在掰開黑爺的手,將所有殘留的硃砂粉末都拍進我的手掌,然後全部撒在黑爺的傷口上面。
「嗤嗤!」傷口一遇到硃砂就發出一種極其恐怖的聲響,同時一股淡淡的黑煙慢慢從傷口裡面飄出來。
這時候巴圖也過來了,他拿著我們的行李,看到黑爺腰部的那條傷口臉色頓時就變了。
「快,把泥土挖開,黑爺的工具袋還在下面!」大師兄喊道。
很顯然,這點少量的硃砂粉末是完全不夠的,現在想要控制屍毒擴散就只能找到黑爺的工具袋,那裡面有許多克制粽子毒素的東西。
我和巴圖將黑爺抬到一邊,然後又把大師兄弄過去照看著黑爺,兩個人繼續刨著土。
好在我們之後在雷電劈下來之前,黑爺和他的工具袋相隔不遠,既然將黑爺挖了出來,他的工具袋應該也就在附近。
挖一個人很輕鬆,但是想要在這土堆裡面找到一個小小的工具袋就不容易了,足足用了十幾分鐘我們都沒有找到。
這時候的土堆已經被我們挖掉了差不多四分之一,要是再挖下去說不定就會把旱魃也挖出來。
我們根本不知道旱魃到底是死是活,要是它死了還好說,但要是它還沒死我們把他挖出來的話只會自找麻煩。
現在黑爺和大師兄幾乎都已經失去的戰鬥力,憑借我和巴圖想要對付那只旱魃絕對是癡人說夢。
回頭看了一眼依舊處於無意識狀態中的黑爺,我和巴圖對望一眼,同時說道「拼了!」
不管怎麼樣,黑爺的性命在我們眼裡都是最重要的,我們不能因為害怕旱魃就放棄黑爺屍毒的最佳治療時間。
這裡是森林深處,從這裡出去最少也要幾個小時,到時候黑爺身上的屍毒早就擴散了,即便是想要救治都來不及了,所以我們只能拼了。
「旱魃應該是死了,那麼大的閃電劈在它身上,就算是鐵皮銅骨也活不成!」我心中這樣安慰著自己,雙手用力的刨著泥土。
幾分鐘之後,一隻看起來外形與人腳相似的巨大青黑色腳掌從泥土裡被我挖了出來。
「巴圖快過來,袋子在這裡!」我對著正在另外一邊努力掘土的巴圖喊道。
在那青色的腳掌下面,露出了一個黑色的皮袋子角,也就是說黑爺的工具袋被旱魃壓在了身下。
巴圖過來看到那旱魃的腳,忍不住打了個冷顫,輕聲問道「他,他不會還活著吧?」
我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同時心中鼓足勇氣用手抓住了袋子的角使勁用力,但是袋子上面的旱魃像是有千萬斤重,我漲紅了臉,那袋子卻是一點都沒有要出來的跡象。
巴圖見到這場景,也將手放在我手上,抓住了袋子角,兩人同時用力,卻依舊是無法拉出袋子。
「難道真的要把它挖出來?」巴圖有點害怕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