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在鐵軌上高速行駛著,摩擦發出的細微聲音吵得我很心煩,幾乎一夜未眠,直到第二天早上天快亮的時候才迷迷糊糊的瞇了一陣。
天一亮我又被起來洗漱的人吵醒了,因為這幾天休息都不是很好,所以感覺整個人昏昏沉沉的。
好不容易才熬過了了三四十個小時,火車終於在加格達奇車站停了下來,這個地方早已經被冰雪覆蓋,外面完全是白茫茫的一片,即便是火車站也看不到什麼行人,甚至還比不上內地一般小城鎮那麼繁華。
火車上根本就沒幾個人,所以我們也沒有享受到在內地的時候那種腳跟腳,人推人的感覺。
這個地方我和巴圖是第一次來,下車之後兩眼一抹黑,連方向都找不到。這種時候,大師兄的作用就發揮了,一下車,將包裹行李往我和巴圖身上一塞,嘴裡叼著一根煙說道「跟我走!」
我和巴圖對望一眼,手提肩扛,好不容易才將所有的東西掛在了身上,慢慢的跟在大師兄的身後。
出了火車站,更是一片冰天雪地,只不過勤勞是我們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即便是在這種惡劣的環境裡,火車站外面也稀稀拉拉的停了幾輛出租車,最讓人驚訝的是竟然看到了有狗拉雪橇也停在出租車邊上,似乎也是在等客。
這種東西內地幾乎看不見,不僅是我好奇,就連巴圖都是眼冒精光,要不是我們身上的行李多,說不定我們就直接跑過去體驗狗拉雪橇了。
「好了好了,你倆別瞪著看了,現在已經入冬,這邊到處都會下雪,狗拉雪橇這個東西在這邊也不是什麼稀罕東西,等到了我朋友家裡讓你們玩個夠!」大師兄招來一輛出租車,見我們目光一直盯著雪橇,於是開口說道。
我和巴圖這才回過神來,將行李都塞進了出租車的後備箱,還有一些放在車子的後排座中間。
「老闆,你們去哪裡?」看外貌司機應該是個俄羅斯族的中年大漢,卻操著一口十分流利的普通話問道。
「楊家坳知道嗎?從這裡去楊家坳多少錢?」大師兄丟掉煙頭將車窗搖起來之後問道。
「楊家坳,你們要去楊家坳啊?」那司機聽完之後身體一愣,臉上露出十分怪異的神色。
大師兄點了點頭,疑惑地說道「對啊,我們就去楊家坳,難道有什麼問題嗎?」
那個司機,臉上露出驚愕的神色問道「幾位是外地人吧?」
我和巴圖沒有說話,大師兄看了我們一眼回答道「對啊,我們是外地人,我老婆是楊家坳的,這次我們回來省親,老婆前兩天先回去了,我現在才到。」
我內心裡感覺十分好笑,大師兄真是說謊一點都不會臉紅,還他老婆是楊家坳的,他老婆還在哪個丈母良家都不知道。
那司機自然是不知道我此時的想法,在聽完大師兄的『自我』介紹之後露出一副原來如此的樣子說道「那就怪不得了!」
大師兄追問道「師傅,你這是什麼意思啊?難道楊家坳出了什麼事?」
那個司機四處望了一下,然後看了我和巴圖一眼,低著頭神秘的說道「楊家坳確實出事了,今天秋收之後,第一場雪還沒有下下來的時候,那裡就死人了。」
「死人了?這有什麼大驚小怪的,難道還有哪個村子不死人的?」我們能聽得出來,楊家坳一定是發生了什麼古怪的事情,不然的話這個司機絕對不會這麼神秘。但是為了不被人看出破綻,就要故意將自己裝得傻一點。
果然,那個司機在聽了大師兄的說的話之後,臉上露出十分害怕的神色說道「楊家坳這次死人十分古怪,死的那兩個人原先都是活生生的,沒病沒痛,突然之間就死了,而且屍檢的時候,在他們的耳朵下面發現了兩個牙齒咬出來的血洞,聽人說那是殭屍在作怪。」
「什麼?殭屍?」大師兄做出一副完全不相信的樣子說道「這怎麼可能?這世界上怎麼可能真的有殭屍,怕是別人吹牛的吧?」
「哼,騙人的?我可是親眼見過那兩具屍體的,全身發青,皮膚乾癟,身體裡面都沒有絲毫血液了,你們說這不是殭屍還是什麼?」
「難道真有殭屍?那可怎麼辦啊?我老婆已經回去了會不會出事啊!」大師兄做出一副焦急的樣子,在車上直跺腳。
我一下差點沒有笑出聲來,大師兄真是個人才,不去演戲真是太虧了。這些東西我們是經常接觸,自然是知道真假,他現在的表現完全就像是一個知識分子,從來沒有聽說過這些東西一樣。
司機大哥是個熱心腸,看到大師兄這個樣子連忙開口問道「這兩三天沒有聽說那邊出事,應該沒有什麼問題,不過我得提醒你們一句,家裡的我老人最好還是接出來。原本楊家坳有百多戶人家,這段時間大部分都搬出來了,只剩下三十幾戶了。」
「嗯,謝謝你,大哥,我們這次回家就是想把我老丈人接到城裡去生活的,之前因為跟老丈人鬧了點矛盾,所以對這件事也一直不知情。」大師兄感激的差點抱著司機哭起來。
我連忙伸手扶住大師兄喊道「嘿,大哥,現在先別怕,等到我搜子家瞭解情況了再說。」
司機不住的點頭,安慰大師兄道「大兄弟,你兄弟說得對,現在你還是先去楊家坳把你對像和老丈人接出來再說吧!這樣,我給你留個電話,你們準備好了就給我打電話,到時候我收你們便宜一點。」
大師兄接過司機遞過來的名片,抹著鼻涕說道「謝謝大哥,您真是一個好人啊!」
我和巴圖對視一眼,從對方
的眼神裡看出了古怪的神色,這司機說了這麼大半天,原來就是在這等著我們呢。
「大哥,我們都是在城裡打工的,也沒有賺到什麼錢,到楊家坳到底多少錢嘛,你給個實價。」大師兄不愧也是實力派的演員,說起話來跟真的一樣。
那個司機考慮了一下說道「這樣吧,這一趟我收你們二百二,到時候要我來接你們的只收兩百,你們看怎麼樣?」或許是怕我們不放心,他停頓了一下又繼續開口道「我這可是給你們便宜了很多了,現在一般人都不願意拉楊家坳的客了。」
「行,我看大哥你也是個爽快人,二百二就二百二,今天我啥也不說了,還是先到家裡我這心裡才放心。」大師兄當下拍板決定道。
那司機見我們答應下來,臉上立馬浮上幸福的笑容,或許是他覺得今天又忽悠到了一筆小錢吧。其實他的那點心思我們又怎麼會不知道呢?楊家坳是有可能出了點什麼事,現在到了他們的口裡自然是會被誇大無數倍。
不過在我們看來,這二百二的車費卻是很值得,行程遠不說,關鍵還有外面的路不好走,本來就是不平整的山路,又被積雪覆蓋住了,一般人的技術在這種路上還真是開不走。
一個多小時的顛簸之後,司機將車停在一個山坳口處說道「這裡面就是楊家坳了,現在的車都不敢進坳子裡面去了,你們就給這兒下吧,記住下次要坐車也得在這裡來等我。」
「行,師傅那謝謝你了啊!你可真是個好人吶!」我和巴圖要提那麼多行禮,自然是不願意在這裡下車,不過還沒有等我們開口,大師兄就給我們使了個眼色,然後他對司機又是一句馬屁拍了上去。
將車上的行禮都搬了下來,出租車開走之後就剩下我們三個人孤零零的站在這白茫茫的天地間,山坳中一股風吹出來,凍得我們雙腳只哆嗦。
「好好的車不坐,非要在這裡下車,這凍得好受?」我對巴圖說道,巴圖聽了也是不住點頭。
大師兄開口道「你們知道個屁,我們是什麼身份?不管走到哪裡都要小心為上,這司機只知道我們來了楊家坳,卻不知道我們具體到了誰家,就算以後出點什麼事情我們也不怕。」
知道大師兄的真實意圖之後,我們不在多說話,因為他說的很有道理,我們根本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大師兄往前走了兩步,看著前面山坳裡面稀稀拉拉的房舍開口說道「上次我來的時候這裡還挺熱鬧的啊,現在看起來好像是沒啥人了,難道這裡真的出粽子了?」過了一會兒又搖著頭說道「不對,憑那個老傢伙對付個把粽子應該不是什麼問題。」
「得了,你先別想這些了,我和巴圖腳都凍木了,手也不聽使喚了,你能不能先帶我們去你那朋友家裡暖和暖和?」我捧著著一邊哈氣一邊原地踏步走路對大師兄說道。
「走吧,他的家就在坳子的最裡面,這裡走過去也只有一兩里路,很快就能到的!」說完,大師兄就踏腳往前面走去。
見我和巴圖沒有跟上來他又倒回來兩步看著我們問道「你們怎麼了?走啊?」
我搖著頭回答道「手腳都僵了,實在拿不動這麼多東西了。」
大師一翻白眼,嘴裡嘀咕道「年紀輕輕就知道偷奸耍滑,這點寒冷都受不了,真是沒出息!」
但是說歸說,他還是在地上抓起了幾件東西提在了手中,將剩餘的行李和巴圖分了一下之後我們三人就開始往山坳裡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