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爺,您真的不打算回去?這些年來老爺為了尋找您花費了大量的精力,夫人也因為思念而一日比一日憔悴,大少年,老奴請求您回去!」
京城一處不起眼的四合院,薛麒端坐在石桌一旁,臉上張揚之色不再,深深的不願寫滿他俊秀的臉頰。
「管家,我真的不是你們要找的人,而且,我在這裡生活的很好,不需要千里迢迢去什麼楚國,那裡對我才是異地他鄉!」
他身側站著一個年約五十的灰衫男子,面容剛毅,長相卻不怎麼起眼,屬於那類丟盡人群半天也找不出來的人。
聞言,他面上急切之色一閃而逝,沉聲道:「大少爺如此決絕,莫不是因為寶昌郡主?」
薛麒一愣,臉上陡然生氣怒氣:「你調查我?!」
大病未癒的蒼白臉頰因為憤怒而燃起薄怒,薛麒黑曜石般的眸子染上冰霜,在方若素看不到的地方,他身上逐漸爆發出不屬於原本那單純的薛麒的霸氣。
灰衫男子心中一寒,趕忙垂下頭恭敬道:「屬下不敢,屬下只是想瞭解大少爺這些年來的生活,老爺和夫人也很想知道。」
「哼!」
薛麒哼了一聲,卻沒有多說什麼。
這幾個月的經商使他的性子變的圓滑了許多,他再也不是當初那個被一個陌生人可以拐走的單純孩子。
見他不說話,灰衫男子心下詫異,想到來此的目的,結合著調查的結果,他眸子沉了沉,小心翼翼地勸道:「大少爺。以屬下之見,那寶昌郡主身為從二品郡主,雖然不及老爺的權傾朝野。卻也算得上名門閨秀,以大少爺現在的身份。她不一定會下嫁。」
說這話的時候,他小心翼翼的,生怕惹惱了這位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大少爺。
薛麒面色陡然一寒,不知想到了什麼,他又平靜了下去,只是揚眉篤定道:「她不會,她不是那種嫌貧愛富的女子。」
灰衫男子低垂的臉上閃過不屑之色,因為薛麒背對著他所以沒看見。卻聽到了這男子的話:「大少爺,到了她這樣的身份,婚姻大事早已經不能自己做主,就算她將來不會被送去兩國聯姻,必定也只能嫁給大宴位高權重之人。」
薛麒一怔,陷入了思考,那人見狀再接再厲:「當然,若是大少爺以老爺兒子的身份出現就不同了,還望大少爺三思!」
灰衫男子言盡於此,他相信以薛麒的聰慧。定然能夠明白他的意思。
安王府。
軒轅玥面無表情地坐在房間裡,自打薛麒搬出安王府後,那個女人就再也沒有踏進過王府。
他渾身上下散發著迫人的冷氣。本該瀲灩的桃花眼裡結滿了冰渣,俊臉上清清楚楚地寫著「生人勿進」四個大字。
大春天的,伺候在側的管家卻覺得屋內冷風陣陣,他被凍得上下牙不住磕,心中叫苦不迭,自打那一日寶昌郡主匆匆走後,自家王爺的氣場就越來越寒了,真難為了他這老人家!
為了不使王府終日籠罩在這比冬日還要寒冷的陰鬱氛圍中,管家咬了咬牙。決定把那一日郡主又回來過的事情說出來。
「王爺,小人有要是相告。」
聽完管家的稟報。軒轅玥臉色依舊冰寒,桃花眸子卻燃起了亮光:「你怎麼不早說!」
雖是斥責的語氣。卻不如和嚴厲,連日以來的困惑被人解開,他冰凍的心也似打開了一道缺口,照進了溫暖的陽光。
管家在他身後重重吐了口氣,終於雨過天晴了。
方若素從鋪子裡回來的時候,守門人趕忙迎了上來稟報道:「郡主,安王爺等候多時了。」
輕鬆的腳步一頓,方若素當即沉下了臉:「他來幹什麼?哪個讓他進來的?」
小劉臉色一白,另一個守門的小劉見狀趕忙上前解釋道:「回郡主,小的以為郡主和王爺是朋友……」
先前軒轅玥往郡主府跑的比往宮裡跑的都勤,他來了誰會攔著?誰敢攔著?
粉唇抿了抿,方若素也明白這事兒怪不得這兩個守門的人,心煩地擺擺手示意他們退回去繼續看門,她沉著臉朝著客廳走去。
一路上,她想好了各種說辭來趕軒轅玥,卻沒想到,她剛推開門來不及說話,就被一雙有力的臂膀拽進了熟悉的胸膛。
嗅著熟悉的淡梅香,方若素晃了晃神,想起來那一日在他門外聽到的事情,她一怒之下狠狠推開了他。
「王爺,請自重。」
他俊美的臉上依舊冷冷的沒表情,被她推開他也不惱,粉唇微微勾起,那似笑非笑的神情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陌生:「吃醋了?」
「欸?」
詫異地看著那不屬於他的冰冷的奇怪笑容,方若素的驚奇只是一霎那,很快便恢復了過來,卻是怒從心起。
這個混蛋,上午才對她說要成親,下午就把和別的女人在房間裡做那種事,現在他是怎麼有臉跑來問她有沒有吃醋的!
後退一步,她冷冷看著她,冷漠的眼神像是在打量一個陌生人,忽然嗤笑一聲,她不屑道:「王爺未免太過高看了自己,我與你之間不過盟友關係,我又有什麼理由吃醋?」
軒轅玥挑眉,似笑非笑的表情收起,那一張一合的粉唇說出的話他一個字都不想聽。
上前一步,不給她躲閃的機會,他雙臂用力將她箍起,唇,就那麼壓了下來。
方若素瞪大了眸子,心底大怒,這世上怎麼會有如此無恥的人!
緊閉牙關奮力掙扎著,她水眸死死瞪著眼前閉上眼睛好似在享受的男人,奈何他根本不看她,她又氣又惱,想都沒想就張開了貝齒狠狠咬住那不住嚮往裡鑽的靈舌。
他緊閉的眸子顫了顫,卻沒有睜開,就像那舌頭不是他的一樣。
感覺那舌頭不動了,卻也沒有往外退出的趨勢,方若素心下一顫,忽然就想起,往常舌頭上起個包都疼的受不了,這一下該有多疼啊!
她終究是狠不下心,一點一點地鬆開了那固執的溫熱。
嘴裡,血腥味逐漸蔓延,方若素心裡又是一顫,不等她有更多懺悔的時間,一直盤踞在她口中的靈舌再次動了,他狠狠吸吮著,邀請她共舞,直到她胸腔的空氣一點點被掏空,他才放過了險些暈厥的她。
剛一得到自由,方若素便迫不及待地大口大口呼吸起新鮮的空氣來。
肩上一沉,她感覺到溫熱的呼吸噴灑在自己的耳邊,而後,她聽到了他略帶沙啞的嗓音:「那一日,什麼也沒發生。」
大腦驀地停止了思考,她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眸子:「什麼叫沒有發生?」
往日精明的小人兒這一刻卻傻呆呆的,軒轅玥覺得這樣的她也很可愛,不禁拍了拍她的頭將她擁入懷裡,眸底笑意更深:「那日我喝醉了,把她當成了你,但是最後,什麼也沒發生。」
方若素挑眉,嚴重懷疑這話的真實性。
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在房間裡發出如此曖、昧的聲音,他卻說什麼也沒有發生,恐怕不論說出去誰也不信吧?
可,不知為何,她多日以來一直提起的心卻鬆了鬆。
她竟然想要相信他,也只是一剎那的質疑後她就相信了他。
女人有時候就是這麼奇怪,明明對這種事情深惡痛絕,卻在聽到他說將別的女人當成了她的替身之後心中有種莫名的竊喜。
方若素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
「還在生氣?」
他溫熱的呼吸噴灑在耳邊,癢癢的,將臉埋在他的懷裡,她悶悶地「嗯」了一聲。
「對不起。」
他乾脆地道歉,方若素驚訝抬頭,正好捕捉到他一閃而逝的內疚,在她的注視下,他膩白的臉頰越來越紅。
方若素像是發現了好玩的玩具一般,水眸沒從他的臉上移開視線,看著他漸漸變的侷促不安,她忽然就覺得心裡平衡了,這幾天她可沒少煩悶!
「咳,我請你吃飯!」
向來冷冰冰的男子卻被一個小女人看的臉色發窘,方若素心中竊笑,水眸不自覺地彎了彎,不過,她不打算這麼輕易就放過這個讓她痛苦了好一陣子的罪魁禍首。
「我不要去福玉滿堂,我們去吃路邊攤吧!」
軒轅玥一愣,懷念之色一閃而逝,他桃花眸子中瀲灩著耀眼的波光,由內而外地浮現點點笑意:「好。」
兩人肩並肩地出了郡主府,為了懲罰軒轅玥這麼長時間以來給自己帶來的痛苦,方若素特意帶他去了最熱鬧的那條街,也就是兩人第一次吃餛飩時去的地方。
一對衣著華貴的男女來吃路邊的餛飩,著實是吸引行人的目光。
軒轅玥已經能夠坦然面對了,方若素更是不在乎那些好奇的視線,兩人吃的怡然自得,宛若神仙眷侶,羨煞了旁人。
然而,這幅美麗的畫卷落在不遠處的孱弱少年的眼裡卻變成了最尖利的利刃,刺得他的心一顫一顫的疼。
他覺得,哪怕是當初被劍穿透胸膛也沒有這般疼痛,溫暖的春光下,他卻痛的冷汗琳琳。
「大少爺,您這事怎麼了?」
灰衫男子韓管家面色一變,趕忙扶住了少年搖搖欲墜的身體,卻聽少年低的幾不可聞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韓管家,我們回楚國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