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丫頭,今日怎麼有空來找哀家?你可是有好一陣子沒有進宮了!」
春暖花開,皇宮的御花園裡,一群宮女簇擁著一老一少在花園中漫步,年長的女子臉上帶著慈祥的笑意,她身側攙著她的少女則笑的一臉恬淡。
「最近宮外事情太多,臣實在是抽不出身來,眼瞅著今兒個天氣放晴,氣溫又不錯,臣害怕太后不出來活動,特意進宮陪陪您!」
少女正是方若素,今早她去安王府見到了薛麒,聽楚末瀚說他半夜醒來過一次,但是天亮後又沉沉睡過去了。
一般受傷後第二天才是傷口最痛的時候,那個向來傲嬌的少年痛的睡夢中都舒展不開眉頭,這就更加堅定了方若素想要讓方若薇好看的念頭。
所以,她當下就決定了進宮。
「你這丫頭,嘴也忒甜了,跟抹了蜜似的!」
對於方若素,太后總是不介意顯現出自己真正慈祥的一面來,方若素感受到了這份善意,越發慶幸當初沒有將按摩的手藝傳出去。
見她但笑不語,太后看向周圍的繁華朵朵,目光看向花團深處的某地有感而發道:「春天到了,天兒暖和起來了,這動物們也開始找自己的伴侶了!」
方若素順著太后的目光看去,只見那一處的花叢亂動著,不時傳出一陣動物的「嗚咽」聲,方若素怔了征,俏臉兒驀地變的通紅。
即便她兩世為人,也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單純小姑娘了,卻還是被那動靜給鬧了個大紅臉。
原因無他,只因為兩隻貓咪竟然在那花叢中肆無忌憚地交、配!
這個太后……簡直是為老不尊!
在心中狠狠啐了一口。方若素乾笑兩聲,趕忙轉移話題道:「太后,這御花園風景如畫,哪怕是在這萬物復甦的時節裡,御花園也紛繁多彩呢!」
心知肚明她這是轉移話題,太后眸中笑意更深,又把話題給繞了回來:「素兒啊。你看哀家的兩個孫兒。老大和老五怎麼樣?」
這是什麼意思?先是暗示她春天是個好日子,現在又提起軒轅律和軒轅玥,莫不是太后以為她和他們有一腿?
嘴角抽了抽。方若素眼觀鼻鼻觀心,假裝不知地恭敬回答道:「回太后,兩位王爺自然是人中龍鳳!」
對於這樣敷衍的回答非常不滿,太后也猜到如果自己一輩子不進入正題。這個丫頭也會一輩子跟自己兜圈子,她索性開門見山地問道:「那麼。這兩個人中龍鳳配素兒你又如何?」
果然!
方若素眼皮一跳,很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可太后畢竟不是皇上,也不是武百官。她可以拿皇帝的聖旨來讓他們閉嘴不談她的婚事,可是太后……不論是從哪一方面她都不想搬出聖旨來讓太后放棄。
無奈,她只得自貶道:「回太后。臣身份卑微,實在配不上兩位王爺。況且。大皇子已經與臣的大姐有了夫妻之實,臣是萬萬不敢動別的心思的!」
說到這裡,她靈機一動,歎了口氣,趁機轉移話題道:「說起臣大姐與懷王爺的事情,實在是讓家父操碎了心,大姐的貞、潔被毀,懷王卻固執地不負責任,大姐整日在府中哭泣,實在是太可憐了!」
抬眼看了一眼沒什麼表情的太后,她心中忽然有些忐忑起來,畢竟這件事的主角之一是太后的親孫子,不知道太后肯不肯出這個頭!
見太后沒有反應,她繼續道:「太后有所不知,如今民間的百姓都在議論紛紛,說臣的大姐失德,對於女子來說,這樣的評價無疑會斷了她所有前程。
求太后做主,還臣的大姐一個公道!」
說完,她雙膝一彎跪在了地上。
春暖花開的日子,她雙膝冰涼,心也同樣忐忑,神色卻異常平靜。
太后不去看她決絕的神色,只看著御花園的繁花似錦,歎息一聲:「素兒,你看這御花園中的花兒,為了引人注目拚命盛開著,每一朵都是那麼的美麗,每一朵都是那麼的特別。」
方若素捉摸不透太后的意思,乾脆閉口不言,只靜靜聽著。
太后見她不說話,神采奕奕的眸子裡劃過無奈之色:「哀家的意思是,這些花兒為了能夠拔得頭籌而用盡了渾身解數,即便如此,人們也不一定能夠看到她們的美,有時候就算看到了,可再看別的,也就忘了。」
方若素挑眉,這是在告訴她,方若薇其實是自作自受麼?
她當然知道那一堆男女都是自作自受,可她要的就是把他們綁到一起,當然不能置之不理。
水眸沉了沉,她好似聽不懂太后的暗示一般,固執道:「求太后做主,還大姐一個公道!」
若是別人在自己把話都挑明了以後還敢如此固執不聽勸,太后早就命人把她丟出去了,只是這人換成了方若素,她還真是捨不得。
想想,自打方若素成為郡主以來,一次次給她驚喜,卻從來沒有開口管她要過什麼,太后搖搖頭,無奈道:「罷了,你起來吧!」
這是同意了?
方若素驚疑不定地抬頭,一臉疑惑的模樣。
太后撲哧一笑,笑罵道:「素丫頭,若換個人敢這般懷疑哀家的話,哀家早就把她扔出宮去了!」
方若素面上一喜,起身湊到太后是身邊保住她的雙臂:「臣就知道太后最疼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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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太后笑著點了點方若素的額頭,眼角的魚尾紋都舒展了開來:「這樣吧,你大姐未婚先失了身,確實是失德了,正妃之位是短短不能給她的了,讓她當個側妃吧!
說起來,阿律的年紀也老大不小了,既然這次要操辦,就連正妃一起娶了吧,讓哀家想想,嗯,吏部尚書家的大女兒沈婷婷如今也到了婚配的年紀,正好她們兩個關係也不錯,就來個雙喜臨門吧!」
這樣也行?
方若素忽然覺得,太后的思路也太神奇了,讓感情不錯的兩姐妹同時嫁給一個男人,而已經有過夫妻之實的女子竟然只是側妃,太后真的希望這兩個女人過的如意麼?
方若素嚴重懷疑,方若薇是不是欠了太后的錢,不然的話太后怎麼可能這麼整她?
當然,這話她是不能說出來的,也不能表現的太過高興,抿了抿唇,她只得「心不甘情不願」地領旨謝恩。
太后的辦事效率還是挺快的,她前腳出了宮,皇帝賜婚的聖旨後腳就進了方府。
當然,沒了娘親的方府方若素是不會進去的,她只聽說方若薇在接到聖旨後氣的把一屋子東西都砸了個精光,罵罵咧咧地說皇上不公,然後被方懷以生病為由軟禁起來了,一直到大婚那日才能重獲自由。
聽到這個消息後,方若素粉唇勾了勾,晃動著手中的紅色瓷瓶,笑的冷漠無比:「這才只是開始,方若薇,你讓我嘗到的一切,我都會一點一點還給你。
然後,我會送你娘去和你團聚的。」
王茗香推門而入,方若素撇了她一眼便將紅色瓷瓶裝進了懷裡:「什麼事?」
王茗香道:「薛公子醒了,吵著要回去,奴婢勸不住。」
方若素趕忙起身往外走,連披風都來不及穿。
到了安王府,她果然看見薛麒正由兩個小廝架著往外走,楚末瀚一臉挫敗地站在一旁,估計想不通怎麼會有這麼固執又不怕死的病人。
腳下步子加快,方若素看也不看面色不佳的薛麒,對那兩個小廝命令道:「把他架回去!」
鬧騰的很厲害的人在聽到方若素的聲音後安靜了下來,任由兩個小廝將他架著往回走也沒有什麼反應。
他蒼白著臉色,垂下的眼瞼斂住了他漆黑的眸子裡應有的神彩,方若素不知道他為什麼鬧騰,卻知道這個時候根本不能隨意搬動病人。
眼見方若素一來薛麒就安靜了下來,楚末瀚鬆了口氣,抹了抹額上的細密汗珠一臉無奈:「還是你有辦法,這個傢伙撅起來像牛一樣,不把他抬回家去他就不肯吃藥,還一個勁兒亂折騰,我真是怕了!」
方若素看向屋子正中央的圓桌,果然看見一碗沒有動過的藥,她走到圓桌旁端起藥碗來試了試溫度,不冷不熱正好,她沉著臉走回薛麒身旁,用勺子舀起一勺褐色的藥汁送到薛麒唇邊,不說話。
薛麒漆黑的眸子閃了閃,張開嘴喝下藥,卻不肯主動開口說話。
很快,一碗藥汁就被薛麒喝完,方若素將藥碗遞給身後的王茗香,拿出帕子幫薛麒擦了擦嘴角,低聲問道:「為什麼不肯好好養傷?」
薛麒還以為她不會問了,乍一聽她問起愣了愣,隨即哼哼道:「我就是不想住在這裡。」
這是她喜歡的那個冷面王爺的地盤,多呆一會兒她都渾身不得勁兒!
這是什麼理由?方若素還以為是有人對他不敬,詢問了半天也沒問出結果來,只得相信了這個彆扭的少年的彆扭理由。
「這裡有楚神醫,還有很多服侍的人,住在這裡對你的傷口恢復有幫助,家裡那麼亂,哪裡有這裡住的舒心?」
大約是病中的人的性子都被扭且執拗,不論方若素怎麼說薛麒都不肯繼續住在安王府,說的急了,他怒道:「你那裡的人也多,也有伺候的人,為什麼我非得住在這個陌生人的府裡?」(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