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首的是一位滿頭鶴髮的老者,一身褐色錦袍,襯得他那一頭的銀髮越發地雪白,他看起來倒是有幾分的道骨仙風,眉目間似乎蘊藏著天地浩然之氣,遠遠看去,當真會讓人以為他是下凡的仙人。
玉汝恆隨即起身,恭敬地一禮,「小女玉汝恆見過仙人。」
「你這丫頭,將我當成那不食人間煙火的老道仙了。」眼前的老者笑容和煦,語氣間的確有著超脫世俗的平靜,這種寧靜與雲景行那種骨子裡面透著的淡然的平靜不同,這是一種歲月的沉澱,一種對人生的態度。
玉汝恆低聲道,「小女不敢。」
老者又是爽朗一笑,抬眸看向一旁已然站起來的秦玉痕與江銘玨,秦玉痕亦是恭敬地一禮,「秦氏子孫秦玉痕參見尊上。」
「嗯。」老者滿意地點頭,仔細地打量著秦玉痕,「當初將你送去大驪國,你可有怨過?」
「玉痕不敢。」秦玉痕一臉的謙恭之態。
玉汝恆側眸看了一眼,眉梢微挑,她還從未見過他如此謙恭地態度,即便當初待在申屠尊的身邊,他的恭敬也是心不由己的。
江銘玨低聲道,「晚生見過仙人。」
「哈哈,倒是跟這丫頭一個口氣。」老者又是揚聲一笑,順帶著看了一眼一旁的陸通。
陸通得意地挑眉,顯然對於江銘玨的表現,他甚是滿意。
三人依舊彎著腰站在一側,老者臉上掛著慈愛的笑容,並未有任何的威嚴與疏離,反而就像是尋常百姓家的老人一般,「都坐吧。」
「小女還是站著。」玉汝恆低聲道。
「玉痕站著就好。」秦玉痕隨即附和道。
「晚生不敢。」江銘玨又是一禮,低著頭站在玉汝恆的身旁。
老者又是滿意地點頭,「不驕不躁,不卑不亢,陸老怪,我的眼光也是極好的。」
「眼光好有什麼用,把握時機拿下才是最明智的。」陸通意有所指。
玉汝恆覺得這二人說話讓她有些不解,似乎話外有話,而坐在一旁剩下的老者卻是不說話,臉上雖然都帶著慈愛的笑容,不過,比起這位老者,卻是多了幾分的嚴肅。
「既然都來了,靈修帶著他們出去轉轉吧。」老者淡淡地說道。
「是。」那清秀地少年垂首應道,行至他們一旁,「三位請。」
玉汝恆微微頷首,三人便退了出去,待踏出屋子,抬眸看著眼前的天色,江銘玨轉眸看著玉汝恆,「我聞到了陰謀的氣息。」
「而且還很濃。」玉汝恆看向秦玉痕,「看來當年你去大驪國是這位仙人所安排。」
秦玉痕只是抬眸看著前方,「走走吧。」
玉汝恆點頭,三人便隨著那少年在岳麓山頂遊玩了一日,直至深夜三人才回來,而老者並未喚他們前去,陸通也未出現過。
江銘玨卻在山後的山澗中尋到了仙草,隨即便摘了下來,如今正在屋子內調配解藥。
秦玉痕雙手環胸地斜靠在門邊,抬眸欣賞著寧靜的夜色,耳邊傳來靜靜的風聲,狹長的雙眸微瞇,似是在回想著過去,又似是在享受著這片刻的安逸。
玉汝恆卻端坐在軟榻上,想著昨兒個陸通與那老者的對話,這裡面分明透著古怪,這老怪有事情瞞著她。
「我去歇息了。」過了許久之後,秦玉痕不過是深深地吐了口氣,抬步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玉汝恆回過神來,卻已經不見他的身影,只留下那清風竹影,顯得格外的寂寥,她自軟榻上起身,葉須蟲江銘玨的身旁,見他此刻正聚精會神地調配解藥,好在這山上什麼藥材都有,江銘玨一路上又採了許多名貴的藥材,明亮的燭光下,他的眼神顯得格外的熠熠生輝。
如此又過了許久,見他還在努力,她逕自踏出了屋子,便看見不遠處站著一位青衣少年,正坐在一塊石頭上發呆。
她抬步上前,「怎得還沒有歇息?」
「在練功。」清修收回視線,抬眸看著玉汝恆低聲道。
「哦。」玉汝恆看了一眼四周,「這處可有灶房?」
「有。」清修隨即起身,「隨我來。」
「多謝。」玉汝恆覺得在這裡,她可以暫時忘記自己的身份,自己內心的仇恨,像一個尋常人一般,做一些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不一會,清修便帶著她入了灶房,玉汝恆看著眼前的灶台,很普通的農家灶房,她挽起衣袖,環顧了四周,接著看向清修,「能否幫我按照這上面的方子將藥材拿過來?」
「好。」清修接過玉汝恆手中的方子,轉身便離開,不到半刻鐘,便拎著藥材走了進來。
抬眸便看見玉汝恆正在和面,他安靜地站在一旁看著,並未去打擾。
時間緩緩地流逝,山頂的夜晚溫度較冷,冷風鑽入灶房,掀起玉汝恆的衣擺,她盯著眼前的灶台,氤氳的霧氣的籠罩在她的容顏上,顯得靜謐而又恬靜。
清修打量著玉汝恆,接著慢悠悠地回過頭去,他覺得眼前的這個人總是有一種能夠迷惑他心智的力量。
玉汝恆做好糕點之後,端起碟子,抬眸看了一眼清修,「嘗嘗?」
「你這是藥膳?」清修低聲道。
「嗯。」玉汝恆點頭,接著說道,「這幾塊不是,給你嘗嘗。」
清修「哦」了一聲,抬眸看著天色,接著說道,「時候不早了,我該回去歇息了。」
「好。」玉汝恆笑應道,便看見清修端著糕點轉身離開。
玉汝恆也不逗留,待回到屋子之後,便看見江銘玨趴在地上,嘴角還有吐出的血,她眸光一暗,將糕點放在一旁,接著將他扶起,連忙放在軟榻上,抬步便衝了出去,前去尋找陸通。
清修之前說過陸通住在何處,玉汝恆很快便敲開了陸通的房門,將他拽了出去,「你徒弟吐血昏倒了。」
陸通一聽,適才還有些漫不經心地腳步,如今已經是健步如飛,不一會便踏入屋子,看了一眼躺在軟榻上昏迷不醒的江銘玨,冷哼了一聲,轉眸看了一眼玉汝恆,「小丫頭先出去。」
「嗯。」玉汝恆知道陸通救人的時候不喜歡旁人在場,她連忙轉身踏出屋子,將房門合起。
秦玉痕聽到了動靜,打開房門便看見玉汝恆站在門外,臉上帶著幾分的焦急,他幾步行至她的身旁,「怎麼了」
「小不點吐血昏倒了。」玉汝恆低聲道,抬眸看了一眼秦玉痕,站在原地盯著房門看著。
秦玉痕上前拍著她的肩膀,「有怪老頭在,不會有事。」
「嗯。」玉汝恆點頭,「也許比我想像的要嚴重。」
秦玉痕見她如此說,只是低聲道,「外頭風大。」
他隨即將身上的披風揭下,披在她的身上,玉汝恆抬眸看了他一眼,「你回屋吧。」
「我陪你。」秦玉痕搖頭,第一次用如此低柔的話語,卻是為了陪她等另一個男人,他覺得自己還真是心寬。
直至天亮,房門才打開,陸通看了一眼玉汝恆,語氣變得有些冷,「你跟我來。」
玉汝恆看著陸通的神色,微微點頭,便跟著他向前走去。
秦玉痕抬步入了房間,便看見江銘玨躺在軟榻上,面色顯得蒼白憔悴,的確不好。
他轉身看著桌子上放著的玉汝恆做好的芙蓉糕,還有另一旁似乎剛剛製成的解藥,他輕輕地搖著頭,「遇見她的人,都會變成傻子。」
似是在說他又像是在嘲諷自己,他隨即轉身便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玉汝恆看著陸通難得嚴肅的神情,低聲道,「小不點……」
「小不點?」陸通看著玉汝恆如此順口說出,接著乾咳了幾聲,「他是帶著寒疾出生,自幼身體便不好,所以,他的母妃才將他送到了我這裡,我看著這孩子機靈懂事,便收了當關門弟子,一面醫治他的病,一面傳授他醫術,這孩子天賦極強,後來,也盡得我真傳,更是青出於藍勝於藍,這些年來,舊疾從未復發過,前不久,卻復發過一次。」
「寒疾?」玉汝恆沉默了片刻,「前不久復發?何時復發的?」
陸通抬眸看了她一眼,「應當是你為申屠凌那小子尋找解藥的時候。」
「那他是不能受的一絲寒的?」玉汝恆的心微微地一動。
「自然是,他素日都很注意,連一絲風寒都不能得。」陸通看著玉汝恆,「他前些日子是不是中過毒?」
「嗯。」玉汝恆點頭道。
「他每日都會吃芙蓉糕,是為了抑制體內的寒疾,倘若不吃的話,便會吐血,而且,會心痛。」陸通幽幽地歎了口氣,「只怪當年生他的時候,先天不足。」
玉汝恆低聲道,「他當初為了讓我熬過去最後一關,自己赤身鑽入冷水中。」
「原來如此。」陸通看著玉汝恆,接著說道,「這小子這次復發,完全是上次舊疾復發之後,這些時日操勞所致,昨夜又熬夜配製解藥,體力不支才吐血,我如今雖然保住了他的性命,不過,卻要好好調養些時日。」
「他要留在這裡?」玉汝恆抬眸看著陸通,這才了然難怪上次他不辭而別,原來是因為他的病。
「這個臭小子,性格倔強的很,他一定是知曉自己舊疾復發,如今也未尋到根治的法子,他擔心會拖累你,所以才處處避著你。」陸通顯然有些恨鐵不成鋼。
玉汝恆沉默不語,只是站在原地靜靜地聽著,直至許久之後,她才說道,「他何時能醒?」
「現在應當醒了。」陸通看了一眼玉汝恆,繼續道,「小丫頭,我知道你來這處的真正目的是什麼,不光我知道,那秦老怪也知道,只是如今還不是時候,一切都要靠你自己,此地不宜久留,你還是拿到解藥早些下山吧。」
玉汝恆看著陸通,沉吟片刻,「那秦玉痕呢?」
「他啊,是秦老怪看中的人,與我無關。」陸通接著說道,「你去看看那個臭小子,也準備準備。」
「好。」玉汝恆知曉陸通能說出這樣的話,她來這岳麓山的目的已經達成,雖然不盡如人意,可是,她音樂還是感覺到了什麼。
她轉身緩步向房間走去,步入屋內,便看見一旁的桌案上放著的還未調配好的解藥,俊麗的容顏上染上一抹看不透的淡然,她行至軟榻上,江銘玨正慢悠悠地睜開雙眸,抬眸便看見她,低聲道,「我沒事,解藥還差一點便配製好。」
玉汝恆抬起手將他按在軟榻上,「你先歇會,待會再調配。」
「不行,不能耽擱太久,會誤了藥效。」江銘玨搖著頭,撐著雙手便要
坐起來。
玉汝恆見他如此,便將他扶了起來,「你還真是倔。」
江銘玨不說話,臉上的人皮面具顯然已經被陸通摘下,所以,原本粉嫩的臉頰如今看著毫無血色,那雙黑玉般的雙眸也顯得有些黯淡無光。
玉汝恆扶著他下了軟榻,顯然江銘玨如今太過於虛弱,整個的重心都靠在了玉汝恆的身上,他抬眸看了她一眼,低聲道,「我自己可以。」
「配藥吧。」玉汝恆只是淡淡地開口,便扶著他行至書案旁,他緩緩地坐下,深吸了口氣,接著便又專注地開始配藥,動作比之前有些緩慢,可是,那神情卻沒有絲毫的疲憊之色。
玉汝恆只是站在一旁看著,半個時辰之後,江銘玨忍不住地咳嗽著,她轉身撈起茶壺,倒了水,想要遞給他,手頓了頓,便彎著腰,親自餵著他。
江銘玨依舊目不轉睛地調配解藥,微微抿著玉汝恆貼在唇瓣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覺得喉嚨沒有適才那般乾澀。
如此又過了一個時辰,江銘玨這才鬆了口氣,將手中的兩個瓷瓶遞給玉汝恆,「藍色的是你的,紅色的是雲景行的。」
「好。」玉汝恆點頭,接著拿過,江銘玨雙手垂落,再次地暈了過去。
玉汝恆將瓷瓶放入懷中,將他從椅子上扶起,將他放在床榻上,行至門口時,便看見秦玉痕斜靠在門邊上看著她。
「你站在這處多久了?」玉汝恆能感覺到他身上帶著絲絲的涼意,顯然不是剛剛過來。
「有一會。」秦玉痕的聲音變得有些冷,接著轉身,「走吧。」
「去哪?」玉汝恆接著問道。
「尊上要見你。」秦玉痕說著便已經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
玉汝恆看著他疾步離開的背影,抬步跟上,二人再未有過多的話語,直至行至正堂內,老者已經在等候,陸通坐在一旁,抬眸看了一眼玉汝恆。
「小女見過仙人。」玉汝恆恭敬地行禮。
「小丫頭,這是老朽給你的見面禮。」老者說著將手中的一個錦囊遞給她。
玉汝恆雙手接過,「多謝仙人。」
「待你遇到生死攸關之事時,方可打開。」老者笑吟吟地說道。
「是。」玉汝恆雙手接過,將那錦囊小心地放入懷中。
老者看了一眼秦玉痕,接著說道,「傻小子,有些事情在你猶豫之時,可能就失去了,這可不是我秦家的風格,你可明白?」
「多謝尊上提點。」秦玉痕恭敬地應道。
老者接著說道,「再過些日子,便是你父皇的壽誕,到時候你歲他一同前來。」
「是。」秦玉痕垂首應道,不知這其中又有著怎樣的算計。
老者自然看出秦玉痕的心思,卻是故作神秘地低笑一聲,接著起身,「小丫頭,走得時候不用來跟老朽道別了。」
「是。」玉汝恆見老者已然起身離開。
陸通看了一眼玉汝恆,「臭小子怎麼樣了?」
「執意要配藥,適才昏倒了。」玉汝恆低聲道。
「還真是不聽話。」陸通冷哼一聲,卻沒有怪罪的意思,只是抬步踏出了屋子,顯然是去看江銘玨。
玉汝恆與秦玉痕踏出屋子,「我明日一早便走。」
「我與你一同下山。」秦玉痕低聲道。
「嗯。」玉汝恆看著前方,接著說道,「你是不是有話要與我說?」
秦玉痕一手背在身後,一手輕撫著腰間的玉帶,低聲道,「你先去看他吧。」
玉汝恆雙眸微動,見他又再一次地抬步離開,她輕輕地搖了搖頭,抬步便入了屋子,陸通正在冷聲責罵江銘玨,抬眸看了一眼玉汝恆,接著起身便踏出了屋子。
玉汝恆見他依舊虛弱的神情,如今閉著雙眸,只能聽到他微弱的呼吸聲,她上前坐在床榻旁,抬起手指抵在他的眉心,傾身向前,仔細地看著他。
江銘玨被這樣的舉動嚇得有些不知所措,猛地睜開雙眸,對上她溫和的眸子,低聲道,「你這又是做什麼?」
玉汝恆緩緩地低下頭,指腹滑過他的眉間,捏住了他的鼻子,「小不點,我不在你身邊的日子,好好養傷,知道嗎?」
江銘玨抬起手,將她捏著自己鼻子的手拍掉,扭過頭去,「嗯。」
玉汝恆湊上前去,在他的唇瓣上落下一個淺吻,「真乖。」
「我不是你的寵物。」江銘玨眉頭一皺。
玉汝恆挑眉,「不是寵物是什麼?是寵男?」
江銘玨瞪大雙眼,死死地盯著她,「想都別想。」
玉汝恆勾唇一笑,抬起手捏著他可愛的臉頰,起身行至桌前,將自己做的芙蓉糕拿了過來,「餓了吧。」
江銘玨適才便看見那桌上的芙蓉糕,抬眸看著她,「不要忘記答應我的事情。」
玉汝恆捏起一塊芙蓉糕,自己咬了一口,接著便又塞入他的口中,「我答應你過什麼?我怎麼不記得?」
江銘玨瞪著眼睛盯著她,用力地咬了一口芙蓉糕。
清修端著湯藥走了進來,便看見玉汝恆正笑吟吟地看著
江銘玨,他低著頭將藥放在一旁便退了下去。
玉汝恆順勢端過藥碗,便看見江銘玨已經坐了起來,從她的手中接過,「我可不是女子,沒有那麼嬌弱。」
玉汝恆挑眉,「你是在嘲諷我很嬌弱嗎?」
「好了,你何時下山?」江銘玨適才已經從陸通的口中得知,他如今不能隨她一同下山離開。
玉汝恆從他手中拿過藥碗放在一旁,隨即躺在他的身側,「明日一早便動身。」
「你一個人離開南風國,怕是更不容易。」江銘玨不禁擔憂道。
玉汝恆抬眸看著他,「你的那些毒粉毒藥到時候留給我一些,還有,這解藥,可有黎穆染的一份?」
「你倒是對他很關心。」江銘玨冷笑一聲,「他難道也與你有關係?」
玉汝恆一聲撐著頭,一手勾著他的衣襟,「小不點,你這個樣子是在吃醋。」
江銘玨停頓了片刻,冷哼一聲,「胡說八道。」
玉汝恆沉吟了片刻,「的確有些難。」
「難道秦玉痕不親自護送你?」江銘玨低聲道。
「半月之後,皇帝壽誕,他要陪著一同上山,這一來一回,來不及。」玉汝恆接著說道。
「我怎麼覺得那個老怪是故意的。」江銘玨語氣越發地不好。
玉汝恆也不在意,如今她可以解了身上的毒,等等,她好像忘記了一件事情,「我解毒之後,葵水……」
江銘玨側眸看了她一眼,如今提起這些,不知為何,他總是覺得有些彆扭,低聲道,「你還是小心些,左不過兩個月,至於該注意什麼,你自個明白。」
「嗯。」玉汝恆點頭,順勢看了一眼自己一馬平川的胸口,抬眸看著江銘玨,「你要養傷到何時?」
江銘玨沉默了片刻,低聲道,「不知。」
玉汝恆順勢握著他的手,「小不點,當時,你與我並無太多的關係,你為何連自己性命都不顧,寧可自己跳入冰水中,用自己的身體為我祛毒,也不願讓我自己跳下去?」
「不知道。」江銘玨也曾想過這個問題,可是,至今未想通,大概是他當時頭腦不清,亦或者是瘋了。
玉汝恆見他如此,不由得一笑,「小不點,我問你,你是不是愛上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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