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無情已經許久未動過針線,難免有些生疏,待玉汝恆自屏風後走出,他看了一眼,
玉汝恆不似以往那般謙卑客氣,而是拿著那官袍轉身入了屏風,悉悉索索地換好之後,她驚奇地發現,竟是如此合身?
時間悄然而逝,不知過了多久,季無情靈巧地收針之後,將那官袍雙手展開,轉身便塞入了她的懷中,「去換上。」
玉汝恆不免有些驚訝,顯然未料到他這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竟然當著她的面,做著針芥之事,她不由得打量著他俊美的側臉,神情專注,手法熟稔,飛針走線,沒有絲毫的停頓,這讓她很難將素日那個陰晴不定,殺人如麻的季督主與如今這個拿著針線,做著女紅的人聯繫在一起,那雙手略顯白皙,修長的手指,怕是只握過御筆,拿過刀劍,此刻拈著蘭花指,捏著針線,淡淡的光束自紗窗照射在他頎長的身影上,消散了些許的戾氣,憑添了幾分恬靜。
顯然,她的直覺是對的,在她行至他面前時,便見季無情拿出丈量尺皮,極度認真地在他的身上比劃了幾下,便轉身,將官袍鋪開,握著剪刀開始裁剪。
玉汝恆抬眸看了他一眼,暗自思忖,他該不會是要將這官袍改成她的身形?如此一想,不由得覺得自個多想,他堂堂的司禮監掌印太監,想要一件嶄新的適合她的官袍,不過是動動嘴皮子的事兒,用得著如此費心費力,親自動手?
季無情不理會她,逕自行至寢室,不一會便見他拿出女紅之物,抬眸看了她一眼,「過來。」
玉汝恆重新穿好自個的官袍,便跟著踏出屏風,如今算著時辰,她今兒個還有許多事情要忙,便要躬身告退。
玉汝恆見他明顯不悅,她快速地將官袍脫下,正欲放在一旁,卻被季無情從她的手中舀了過去,而後轉身,向外走去。
衣袍剛解開,便見季無情步入屏風後,直視著她身上掛著的寬大官袍,他狹長的雙眸微瞇,冷然道,「脫了。」
她自幼生在皇室,學得則是縱橫捭闔之術,自然不會針芥之事,她苦笑地甩了一下衣袖,便將這官袍解開,自行換下。
玉汝恆將沾染著血跡的官袍脫下,展開那嶄新的官袍,顯然比她素日穿的寬大不少,這樣式是按著季無情的身形量身定做的,她逕自搖頭,便也穿了上去,低頭看著拖在地上的曳撒,展開雙臂,袖子多出幾寸,如此看去,就像是將自個裝進一個大口袋裡,無法行動。
季無情並未出聲,看著她沒入屏風的瘦小身影,莫名地心情極好,翩然轉身,便端坐在一旁的紅木雕花椅上,端過一旁的茶盞,悠然自得地品茗。
她向後退了半步,側著身子將放在几案上的官袍拿過,便向屏風後走去。
「奴才不敢。」向來只有她調戲別人的份,如今卻幾次三番的被別人調戲,她覺得自個如今換了身份,連帶著脾氣也變了,索性將這啞巴虧一一地記著,來日方長,她會慢慢地收回來。
她惡寒地抖動了一下,這嗜好當真獨特啊!
玉汝恆微抿的薄唇不禁動了一下,此話從他的口中說出,聽著甚是詭異,她不由得想到,他與申屠尊的關係,難道他與申屠尊獨處一室的時候,也是這般放浪?
季無情微微俯身,拉近了彼此的距離,他的唇不其然地靠近她的耳畔,素日玄鐵般冰冷的聲音,如今卻夾雜了絲絲縷縷的曖昧不清,「本座不怕勞累。」
玉汝恆側眸看了一眼几案上放著的官袍,隨即躬身一禮,「怎敢勞煩廠臣親自動手,豈不是折煞奴才。」
季無情將官袍放在一旁的几案上,負手而立在她的面前,「是自個換?還是讓本座動手?」
「皇上乃九五之尊,就算給奴才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心存妄想,更何況奴才如今雖非完璧之身,卻也是堂堂正正的男子。」玉汝恆覺得季無情話語間隱約在透露著什麼?難道他們看破了她的身份?還是藉機試探她?
「你對本座沒有,難道是對皇上存了心思?」季無情見她又這般不著痕跡地躲開了自個,他並未像往常那般逼近,反而轉身自行至一旁的衣櫃前,打開衣櫃,拿出一件嶄新的藏青色團繡官袍,轉身向她走來。
玉汝恆卻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籠罩在她的週身,她從容地向後退了一步,「奴才不過是卑賤之軀,怎敢對廠臣有非分之想。」
「怎得不回話?」季無情骨節分明的手指從她的腰間離開,雙眸似笑非笑地瞧著她,指尖捏著她圓領的紐扣,輕輕地解開。
「奴才自個來便是。」玉汝恆抬眸正好對上他打量著自個的幽暗雙眸,俊美的容顏,偏白的雙唇勾起邪佞的笑意,他已然熟稔地解開了她腰間的錦帶。
玉汝恆細長的雙眸劃過一抹凌厲,待聽到他的話語之後,正欲開口反駁,季無情拽著她手臂的手巧然鬆開,他抬起雙手,便伸向她腰間的盤扣錦帶。
季無情見她立在原地不作聲,接著抬步上前,高挑的身形擋住了她的視線,她自然地向後退去,手臂卻被他拽著,他的聲音透著莫名的一絲溫柔,「本座不會對你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動什麼心思,你如此怕本座,難道你對本座動了什麼邪念不成?」
玉汝恆一向淡然的眸子閃過一抹不悅,她善於隱藏自個的情緒,可是,如今,隱約有爆發的趨勢。
是一個心存疑惑,便要即刻解惑之人,她向來不喜歡拖
玉汝恆覺得今兒個的申屠璃比昨兒個還不正常,她微微抬眸,低聲道,「公主殿下可是鳳體違和?」
「不許偷聽。」申屠璃冷厲地聲音
傳了出來,古嬤嬤乖乖地直起身來,轉身便退出了一丈遠。
古嬤嬤見她語氣冰冷,陰沉著臉,嚇得縮了一下脖子,一步三回頭地退出了宮殿,殿門合起,古嬤嬤連忙將耳朵貼在殿門上。
申屠璃將目光落在玉汝恆的身上,「本公主的命令,你敢不聽?」
「哎呦,老奴的小祖宗,您這是要做什麼?您可是千金之軀,怎能跟一個卑賤的奴才待在一處呢?倘若傳出去,豈不是有損您的威儀?」古嬤嬤跟了進來,大驚失色地說道。
玉汝恆對於這突如其來的轉變,難免有些不適,她索性便跟著申屠璃入了宮殿,待行至殿內之後,便冷聲道,「將殿門關上,沒有本公主的命令,任何人不准進來。」
申屠璃見古嬤嬤又來這招,不屑地冷哼了一聲,便拽著玉汝恆的手向宮殿內走去。
古嬤嬤適才還怒火沖天的雙眸,在聽到申屠璃的話之後,轉瞬變了臉,期期艾艾地看著她,那雙凌厲的眸子溢滿了淚光,可憐兮兮地開口,「小祖宗,您這是要讓老奴去死啊。」
申屠璃見古嬤嬤發了火,她突然將玉汝恆拉入自個的身後,抬眸看向古嬤嬤,「有本公主在,你敢動她一下試試?」
「以你之言,公主殿下的事兒還不及你那局面的事兒?」古嬤嬤是不能見申屠璃受一丁點委屈的,更何況公主殿下的威儀受損,那便是碰觸了她的逆鱗,她本就嚴肅的神情,如今變得越發的冷厲,大有一掌便將玉汝恆拍死的架勢。
玉汝恆抬眸看了一眼古嬤嬤,「奴才自然知曉何事為大,何事為重。」
古嬤嬤立在申屠璃一側,見這玉汝恆如此不識抬舉,開口喝道,「不知輕重的奴才,你那小局面的事兒難道比玉粹宮的事兒大?」
「奴才忙完局內之事,便趕了過來。」玉汝恆低著頭,眸底冷凝。
玉汝恆難免有些頭疼,不知這昌隆帝姬大清早又發得什麼瘋?難道又想出新奇的玩意兒要用在她的身上?
「本公主問你話,還不回話?」申屠璃俏麗的臉上染上不悅,雙眸直直地盯著她。
玉汝恆微微躬身,依舊是那般的平靜無波,進退有度,「奴才參見公主殿下!」
玉汝恆踏入玉粹宮後,便見申屠璃疾步踏出宮殿,匆匆地行至她的面前,眸光一冷,沉聲道,「你怎得現在才來?」
申屠璃也不知為何,只是看不見她,心裡便覺得發慌,這種感覺是她從未有過的,直至此時此刻,她都覺得自個是不是病發還未痊癒?
古嬤嬤立在她的身旁,自然想到她為何如此,不悅地上前,「小祖宗,她不過是個小掌印罷了,犯得著您如此費心?您且歇歇,當心鳳體。」
申屠璃一早醒來便來回在宮殿內踱步,不時地看著殿外,顯得有些焦心。
玉汝恆不過是小憩片刻,待處理了局內之事,便抬步前往玉粹宮。
富春恭敬地行禮,便退出了值房。
「沒事了,退下吧。」玉汝恆緩緩合起雙眸,低聲開口。
玉汝恆仔細想著,如玉的容顏透著一抹雲霧,薄唇微抿,古嬤嬤、皇后、昌隆帝姬、申屠尊,昨兒個詭異的一日,她定然要查出這其中到底隱藏著什麼秘密,或許會是她最有利的助力。
「事發突然,而東廠行事一向詭秘,不曾探到。」富春如實回稟,畢竟,他們如今羽翼還未豐滿,安插入各宮的人也不過是些不起眼的罷了,還未有多大的能耐。
「可探出什麼消息?」玉汝恆微微睜開雙眸,想著昨兒發生之事,她頭一個便想到了古嬤嬤,而後又想起秦素妍,難道此事與雲景行有關?
富春亦是將她的神色盡收眼底,眸底閃過一抹黯然,低聲稟報道,「自昨兒個起,宮內便不安穩,東廠的番子比往日多了許多,似是在找什麼人。」
富春靜候她走出,見她將那官袍折疊好,放入了衣櫃內,轉身便行至方榻旁,慵懶地斜臥著,一手撐在一旁,一手輕揉眉心,顯得有些疲憊。
「可有異動?」玉汝恆行至銅鏡前,打量著自個身上的官袍,隨即便入了屏風,將身上的官袍脫下,換了另外一件。
「嗯。」玉汝恆淡淡地應了一聲,便抬步入了值房。
他抬步迎上前去,「玉掌印。」
富春立在值房外,遠遠便瞧見玉汝恆走來,身上穿著的官袍顯然不是她昨日身著,使得富春心下疑惑起來。
抬步踏出司禮監,便回了西華門,這一路她都在回想著這兩日發生之事,意料之外的事接踵而至,險些讓她措手不及,好在她機智化解,更是收穫頗豐,看來她的計劃可以提前許多。
玉汝恆收斂起心思,躬身退出,抬眸看了一眼蔚藍的天空,風和日麗,一縷微風吹拂在臉頰,她不由得勾起一抹明媚的微笑。
季無情不再理會她,轉身便重新入了寢室。
玉汝恆又是一怔,不免心生疑惑,這季無情將她帶入這處,就是為了這個?
後走出,他看了一眼,眉宇間閃過一抹滿意地笑意,隨即目露嚴肅,冷聲道,「出去吧。」
玉掌印。」十名女子恭
玉汝恆一一掃過眼前的十名女子,或高挑,或美艷,或溫婉,或素,這些女子各有千秋,各有特色,不過,比起秦素妍來,卻是差之毫釐。
待行至雙棲苑之後,昨
日發生之事,亦是給了雙棲苑其他十名舞姬一個警醒,得知玉汝恆前來,便早早地候在雙棲苑外。
她對於危險的氣息向來銳敏,尤其是這第三股氣息,更是不同尋常。
李安垂首領著玉汝恆前往雙棲苑,她緩步走著,卻將四周的動靜盡收眼底,這處安插了不少的眼線,除了東廠的番子,還有兩股不同尋常的氣息。
這處的十二名舞姬,都是自西海而來,亦是樂趣園不可或缺的美景,她們各個身懷絕技,舞姿美妙,能歌善舞,在樂趣園有著各自的房間。
玉汝恆抬眸不過是淡淡地掃過,「帶雜家前去秦素妍的房間。」
她一面思忖著,一面便入了樂趣園,李安正在忙碌,待見她入園,連忙迎上前去,「奴才見過玉掌印。」
她抬眸看著如今時候尚早,想起秦素妍失蹤之事,季無情並未深究,這太過於奇怪。
玉汝恆自玉粹宮出來,便覺得這申屠璃的行為甚是古怪,索性,日後不必前來這玉粹宮,卻也是省了許多的麻煩。
「哎呦,老奴的小祖宗,您到底是怎麼了?」古嬤嬤跪在她的身旁,卻也不敢扶,只有不停地落淚。
申屠璃幽幽地回眸,盯著古嬤嬤看了半晌,這才出聲,「古嬤嬤,本公主真的該吃藥了。」
古嬤嬤見她紅唇微腫,唇瓣還有血跡溢出,心疼地眼睛一酸,便哭了起來,「小祖宗,您可別嚇老奴啊。」
申屠璃目光呆滯地望著天頂,腦海中不斷地浮現出剛才的畫面,她抬手輕撫著唇瓣,玉汝恆之所以咬她,是為了報復嗎?可是,她的感覺怎得跟那日一點都不同呢?
古嬤嬤愣在原地片刻,便急匆匆地衝入了宮殿內,見申屠璃平躺在大殿內,驚慌地上前,跪在她的身旁,「哎呦,老奴的小祖宗啊,您這是怎麼了?」
「公主殿下有命,奴才不得傳召,不准踏入玉粹宮半步。」玉汝恆平靜地開口,在古嬤嬤錯愕與探究的眼神中緩步離開。
玉汝恆抬眸淡淡地看了一眼古嬤嬤,她能對申屠璃做什麼?應當是申屠璃對她做了什麼?
古嬤嬤立在一丈遠處,見她出來,疾步衝了過來,「你對公主殿下做了什麼?」
不見申屠璃再開口,她淡淡地看了一眼申屠璃俏麗的背影,便漠然地退出了宮殿。
玉汝恆滿腹疑惑,這刁蠻公主到底打得什麼主意?她來不及思索,便恭敬地行禮,「奴才告退。」
「你出去,日後不用來玉粹宮,沒有本公主傳召,不得踏入玉粹宮半步。」申屠璃背對著她,語氣透著冷漠。
玉汝恆看著如此的申屠璃,那細長的雙眸微瞇,射出一抹肅殺之氣,卻在申屠璃開口時,那眼眸的戾氣稍縱即逝。
申屠璃怔怔地盯著她,白皙的臉頰上如塗了上好的胭脂,紅霞滿面,她猛地轉身,不去看玉汝恆。
申屠璃在玉汝恆的唇貼上的時候,心跳如雷,她渾身猛地一顫,便要將玉汝恆推開,卻感覺到唇瓣上傳來絲絲地痛意,她微瞇的雙眸睜得極大,而玉汝恆則面色平淡地向後退了一步。
玉汝恆聽著她威脅之言,溫和的雙眸閃過一抹冷凝,不等她反應過來,自個主動地將唇印在了她嬌艷的紅唇上,她向來不喜居於下風,即便如今寄人籬下,她也不喜歡受人脅迫。
申屠璃一心想要證實內心的想法,也不顧公主的威嚴,再一次地靠近她,「倘若你不給,便休想踏出玉粹宮半步。」
玉汝恆不解地看著她,實在無法理解她的行為,難道她如今到了情竇初開的年紀,對於男子太過於飢渴?
申屠璃卻並未放棄,目光溢滿了乞求之色,「就一次。」
玉汝恆一時不查,被她得逞,如今亦是做了準備,在她撲來的那一刻,快速地一個側身,巧妙地躲開了她的輕薄,「公主殿下,您真的該吃藥了。」
申屠璃抬手按著自個狂跳不止的心口,她抬眸盯著玉汝恆,眼眸閃過複雜的情緒,身子僵在原地,更是無法動彈,她目光呆滯地看著她,似乎還是不死心,猛然上前,雙手按著玉汝恆的雙肩,便要低頭吻上那兩片薄唇。
她抬眸冷視著申屠璃,嘴角勾起邪魅冷笑,「公主殿下,請您自重。」
玉汝恆的下顎抵在了申屠璃的肩膀上,片刻地怔愣之後,她眸光一沉,猛地向後退出申屠璃的懷抱。
入懷的那一刻,她覺得自個整個人就像懸浮在半空中,大腦一片空白,她雙手自玉汝恆的腋下環過,輕輕地抱在懷中,閉著雙眸,感受著那莫名的悸動。
她深吸了一口氣,雙眸直勾勾地盯著玉汝恆,將玉汝恆的雙臂抬起,用力一拽,玉汝恆便順勢撞入了她的懷中。
偌大的宮殿,富麗堂皇,她獨愛牡丹,國色天香,故而,宮殿內地毯上繡著亦是大朵的牡丹,栩栩如生,連帶著燭台亦是牡丹花型,她今日戴著一支牡丹金簪,雲髻峨峨,面若芙蓉,一身鵝黃色宮裝,更顯得她婀娜多姿,娉娉婷婷。
來不喜歡拖泥帶水,這莫名產生的情緒,讓她著實煩悶,她今日必須要得到答案。
行用罷之後,將碗筷放下,抬眸便看到玉汝恆已
玉汝恆抬眸打量著他,高貴不凡的氣質,舉手投足間皆是帝王風範,優的舉動,卓然的身姿,這樣的人,如今卻淪落到這步田地,當真是造化弄人。
雲景行一順不順地看著她擺放著,不過是微微
點頭,便上了方榻,盤腿坐下,眼前的飯菜比他素日所用的豐盛許多,當真是餓了,他將面罩掀開,執起筷子,便安靜地用著,即便如此,他用膳的時候也是不疾不徐,不發出一絲的聲響。
她不再多想,將暗門打開,便看到雲景行站在原地發呆,她垂首行至他的面前,將食盒放在方榻的几案上,將飯菜擺好之後,低聲道,「景帝請用膳。」
待她穿過通道的時候,不免覺得好笑,自她重生之後,似乎做了許多以往不曾做過的事情,難道這也是她的另一番人生體驗不成?
玉汝恆依舊坐著看了半晌,才從椅子上起身,將食盒內的飯菜端了出來,而後分成了兩份,裝了一份便拎著食盒前往雲景行那處。
「是,奴才告退。」那宮人自然不敢怠慢,將食盒放下,便退了出去,將門合起。
「放在那處便是,雜家看完這賬簿。」玉汝恆適才已經轉身入了屋內,隨手拿起一本冊子翻閱著。
約莫半柱香的時辰,宮人便拎著一個食盒行至門前,「玉掌印,可是讓奴才給您擺膳?」
「奴才這便命人端來。」一旁的宮人機敏地應道,接著便退了出去。
「如今該是用膳之時,雜家有些懶怠,便在這處用了。」玉汝恆說著,便慵懶地伸展著雙臂。
玉汝恆折回秦素妍的房間,未免引起懷疑,便開門踏出屋子,屋外有兩名宮人候著,見她出來,躬身行禮,「玉掌印。」
雲景行立在原地,嘴角卻勾起了一抹淡淡地笑意,雖然他如今容貌盡毀,可是,那莞爾一笑,依舊是那般的動人心魄。
玉汝恆見他如此,低聲道,「景帝稍等片刻。」待說罷之後,轉身便自暗門離開。
「不曾用過。」雲景行越發覺得難以啟齒,待說罷之後,便轉身不去看她。
玉汝恆沉吟了片刻,低聲問道,「景帝昨兒個可用過膳?」
「你那處可有吃食?」雲景行顯然是第一次說這樣的話,故而,聲音也放低了許多。
玉汝恆微微一頓,轉身看著他,「景帝有何吩咐?」
雲景行見她轉身欲走,立在原地啟唇喚道,「等等。」
玉汝恆抬眸對上他正看著自個的雙眸,她再次地垂首道,「即是如此,那奴才便告退。」她說罷,便轉身要離開。
「我不認識她。」雲景行淡淡地出聲,不假思索。
「正是。」玉汝恆聽他的口氣,似是沒有半分的驚訝,亦或者是不捨,她想起昨夜秦素妍對她的警告,便低聲詢問道,「奴才斗膽,不知景帝與那舞姬是何關係?」
雲景行直視著她,待她說罷之後,他隨即將握著瓷瓶的手背在身後,「她走了?」
玉汝恆停下腳步,轉身上前,待行至他的面前,低聲道,「今日一早,園內的舞姬秦素妍便不見了蹤影,奴才前去她房中查探,發現了這處密道。」
雲景行聽著那聲音,沉寂的雙眸劃過一抹驚訝,抬眸便看到那便要離開的身影,他緩緩起身,「怎麼是你?」
「既然如此,那奴才告退。」玉汝恆垂首平靜地回道,接著便轉身離開。
玉汝恆微微一頓,停下了腳步,抬眸看著他一身茶白色錦袍,戴著白色面罩,孤寂地臥在方榻上,顯得甚是孤冷。
玉汝恆推開暗門入內時,雲景行以為又是秦素妍,他並未抬眸,語氣甚是冷漠,「我說過,你若是再踏入這裡,便再也無法離開。」
雲景行一日未進食,而季無情似乎無意再派人前來,故而,他今日亦是自行前去打水淨面,卻也有些飢腸轆轆,卻也無法,只是斜靠在方榻上,把玩著手中的瓷瓶。
她自暗門走出,待看到眼前的景象時,眼眸閃過一抹瞭然,只因,這處乃是雲景行囚禁的宮殿內。
玉汝恆待李安離開,抬眸打量著眼前的屋子,屋內擺設素,琴棋書畫皆有,房四寶用得皆是上等,她仔細地打量著屋內的飾物,待看到裡間左角處放著一個竹筒,與屋內的陳設有些格格不入,放在不起眼的位置,自然不會引起注意,可是,她卻看出了端倪,緩步行至那竹筒前,低頭仔細地端詳著,抬手便在那竹筒的邊緣輕輕地敲了三下,便看到西面的牆壁緩緩地移動開一角,她順著那縫隙看了過去,原來是一條狹窄的通道,她側著身子,身體緊貼著那通道緩緩地移動著,直至到了盡頭,她輕輕一推,驚奇地發現,這竟然是一道暗門。
「是,奴才告退。」倘若是以前,李安必定不會如此聽話地離開,可是,經過昨夜之事,他哪有不敢聽命的?
玉汝恆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便入了雙棲苑,李安領著她前往秦素妍的房中,這處房間離囚禁雲景行的宮殿最近,她嘴角劃過一抹冷笑,「雜家在這處稍坐片刻,李掌事自行去忙罷。」
「是。」十名舞姬應聲起身,垂手而立,再無話語。
玉汝恆面色溫和,不過是輕啟薄唇,「都起吧。」
十名女子恭敬地向她盈盈福身,卻也是一副美景。
她見申屠璃離開,便抬步前往上和園。
玉汝恆不過將申屠璃的一些怪異行為當成是她捉弄人的法子,也不放在心上,更何況,她一個閹人,能跟一個公主發生什麼?即便申屠璃有這想法,她也不會有。
她幽幽地看著玉汝恆半晌,轉身便又坐上鑾駕離開。
申屠璃
見她對自個如此冷淡,心中越發地惆悵起來,感覺自個這算不算是自作自受?
「公主殿下鳳體違和,還是早些回宮歇息。」玉汝恆如今立在西宮的甬道上,她本是前去上和園,卻被申屠璃堵在了半道。
玉汝恆明顯一頓,她不知申屠璃到底打得什麼主意,自那日之事後,申屠璃便再未踏出玉粹宮,未料到,出寢宮的頭一件事便是來尋她。
申屠璃冷哼一聲,抬眸看了一眼雲卷雲舒,「不好。」
玉汝恆不緊不慢地垂首,「不知公主殿下這幾日鳳體可安?」
申屠璃自鑾駕走出,逕自行至她的跟前,「這幾日你過得挺自在的?」
消停了幾日,玉汝恆抬眸看著眼前擋在她面前的申屠璃,面色甚是平淡,她就知道,這申屠璃不過是一時興起,哪裡會不見她?
季無情明顯地自申屠尊那幽暗的雙眸內看到了他對玉汝恆獵物般的眸光,看來,他捕捉到了什麼,亦或者是暗中查到了什麼?
季無情在風傲天這處查無所獲,便前去如實稟報,不料申屠尊不過是冷笑置之而已,「是狐狸總歸是要露出尾巴,倘若她不是隻狐狸,那便是只成了精的兔子,朕倒要瞧瞧她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申屠尊因班師回朝,這幾日都在前朝處理朝政,也再未前來樂趣園。
雪豹這幾日逐漸恢復了往日的神采,與她越發地親近。
玉汝恆這三日過得難得自在,每日早上前去上和園受習,而後再前去酒醋面局處理事務,季無情這三日並未傳她,她每日都會去樂趣園,未免引起懷疑,她每日都會將膳食放在暗門處,便折返。
接連著三日,申屠璃都未離開過玉粹宮,而玉汝恆被昌隆帝姬趕出玉粹宮之事亦是穿得沸沸揚揚,後宮之中無人不知。
季無情自椅子上起身,申屠尊昨夜的話,他對玉汝恆必定是有所懷疑,才命他前去查探,難道玉汝恆當真是細作?
「是。」番子領命,便退了出去。
季無情沉思了片刻,「派去好好看看,那屋內到底有什麼?」
「玉掌印如今在樂趣園內,不過奇怪的是,她待在秦素妍的房中很長時間,更是在那房中用罷膳才離開。」
「躺著?」季無情雙眸射出一抹寒光,喃喃自語道,「獨處?躺著?」
「不知。」番子垂眸,「昌隆帝姬下令不得靠近大殿,故而,暗中監視的人亦是不敢靠近,不知殿內發生了何事,只知道玉掌印出來之後,昌隆帝姬躺在大殿內。」
季無情把玩著玉扳指的手停頓了一下,「單獨相處?可知發生了何事?」
「這玉掌印今日去了玉粹宮,昌隆帝姬與她單獨在大殿內待了片刻之後,她便被昌隆帝姬趕出了玉粹宮,昌隆帝姬更是下令,不得她的傳召,玉掌印不得踏入玉粹宮半步。」番子將所得到的消息,一字不落地說出。
季無情不過是淡然一笑,並未表現出太多的驚訝,「本座早就想到,還有呢?」
「卑職查到,那酒醋面局上一任的徐掌印是被現今的玉掌印溺死在糞池中的。」番子如實回道。
「說。」季無情冷聲道。
「是,卑職已經派人密切觀察著宮中內每個人的動向,不過,有一事,卑職不知該不該講。」番子遲疑地開口。
季無情雙眸冷凝,發出一聲冷笑,「人繼續找,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找到,至於秦素妍,既然她不願待著,索性由她去。」
「卑職無能,她警覺性太高,跟上的人被她甩了。」番子單膝跪地,垂首回稟。
「秦素妍可派人跟著?」季無情把玩著拇指上的玉扳指,語氣一如往昔那般低沉。
司禮監內,季無情端坐在前堂,一旁的番子正低聲稟報,「廠臣,人還未找到。」
玉汝恆拎著食盒便從暗門離開,待回到屋內,便坐在桌前用著已經涼了的飯菜,她不緊不慢地用著,待用罷之後,便命人前來收拾,而她則若無其事地離開了雙棲苑。
他從未想過,在這深宮後院中,能夠有一個人讓他感覺到溫暖,他卻不願去問她為何要對他如此?是何人指使?亦或者是另有所圖,他怕自個一旦問了,便會將這好不容易感覺到的一絲溫暖掐斷,他黯淡無光的雙眸閃過一抹幽光,立在原地輕輕地應了一聲,「好。」
雲景行抬眸看著她收拾好食盒,適才的那一抹笑容,仿若一縷明媚的光火射入了他冷寂的心,燙的他有些生疼。
玉汝恆突然笑了一聲,便將他拿起的碗筷接過放在食盒內,低頭看著他雙手的紅腫正在慢慢地消散,比起她那日看見的亦是好了許多,「景帝不必如此,奴才如今奉旨監管樂趣園,未免引起懷疑,奴才每日都會將膳食放在暗門通道處,過幾日便會有宮人來服侍您,景帝不必擔心,倘若日後真的沒有宮人前來,奴才亦會送來膳食。」
到玉汝恆已經上前收拾著碗筷,他將面罩放下,聲音帶著幾分的溫和,「我來吧。」
直視著她,不發一言,屋內的氣氛甚是壓抑,玉汝恆卻沒有半分的退縮,只因,她很清楚,依著季無情的脾氣,倘若真的要殺她,便不會將她喚入屋內,只是不知,他為何會對自己手下留情?難
玉汝恆並未後退,抬眸淡然自若地迎上他盛滿怒火的雙眸,「那奴才無話可說。」
季無情眸光一凝,大步上前,逼近她,「你以為本座不會
殺你?」
玉汝恆不由得抬眸,見季無情顯然不相信她所言,「奴才所言屬實,倘若廠臣不信,那便處置了奴才。」
季無情盯著玉汝恆,他抬眸冷笑,「憐憫?倘若相信你有憐憫之心,倒不如相信本座不會殺人。」
「奴才不過是見景帝太過於落魄,心生憐憫,便將自個的膳食分與他,每日放在暗門處,並未有任何的接觸。」玉汝恆沒有一絲地害怕,垂首回道。
季無情俊美的容顏溢滿冷光,「你以為自個做的天衣無縫?還是你太小看東廠的番子?更是小看了皇上手中的暗衛?」
「秦素妍無故失蹤,奴才覺得此事有蹊蹺,不得不查,故而便前往她房內,本想能尋出一些蛛絲馬跡來,未料到發現了一條通道,奴才便順著那通道前去,不曾想那處竟通往景帝宮殿。」玉汝恆慢條斯理地回道,不卑不亢。
玉汝恆顯然有些反應不過來他語氣的節奏,難道不該是興師問罪?怎得就扯上了這個?他堂堂的督主,掌印太監,哪裡用得著她一個小掌印關心的?
「本座怎不見你對本座如此關心過?」季無情深吸了一口氣,冷視著她,冷笑出聲。
玉汝恆抬眸看了他一眼,自知此事無法隱瞞,她卻沒有半分的懼怕,語氣異常的平靜,「是奴才。」
那狹長的雙眸,眉梢微挑,寒光乍現,「不認識,那他這幾日的膳食是誰送的?」
「回稟廠臣,奴才與景帝並無任何關係。」玉汝恆低頭回道,待她話落時,季無情驀然轉身,抬步向她靠近。
玉汝恆能聽出他語氣中蘊藏著的怒火與寒霜,她知曉,自個頻繁入秦素妍的屋中,難免他們不起疑心,看來,那通道已被他手下的番子發現。
「你與雲景行是何關係?」季無情一手背在身後,一手放在腰間,此消息亦是今早才得知,怪不得雲景行這些時日無人服侍,竟然沒有半分的異樣,原來是她暗中助他。
玉汝恆轉身將門合起,季無情並未轉身,那挺拔的背影立在她的面前,週身烏雲密佈,這樣黑雲壓頂的架勢,讓她越發地有了不好的預感。
季無情直視著玉汝恆,肅然起身,便轉身向後堂走去,而玉汝恆垂首跟著,暗自腹誹,難道她暗地裡的動作被他察覺了?她跟著季無情向前走著,腦海中卻將所有預料到的事情回想了一遍,帶行至屋內時,便見季無情背對著她站著,語氣依舊那般的冷厲,「關門。」
她的直覺告訴她,今兒個怕是有大事發生。
不知不覺,便行至司禮監,玉汝恆抬步入內,便見季無情已經坐在大堂內等著她。
小冬子亦是察覺出她的異常,卻也不敢深究,只能亦步亦趨地跟著,他能夠活到現在,也著實不容易,深知多辦事少說話的道理,不敢探究的不必深究,尤其是玉汝恆,他更是沒有那個膽子,雖然他貪財,卻也不會貪死財。
她白璧無瑕的容顏閃過一抹看不清的憂傷,抬步向前走去。
如今的大冶國早已經不復存在,昔日的舊臣殺的殺,也所剩無幾,那麼,還有誰會潛入皇宮呢?
明朗的上空,飄散著淡淡地雲朵,這三個字就像是她印刻在她心上的烙鎖,只要提及,便帶著絲絲的疼痛。
玉汝恆待聽到「大冶國」三個字的時候,身形明顯一頓,腳步停了下來,立在原地看著遠方。
「聽說此人與大冶國有關,至於是什麼人,奴才便不知了。」小冬子瞟了一眼四周,如今這個緊要關頭,說話行事必須要小心謹慎些。
這些時日,她亦是感覺到了宮內異常的舉動,故而,便傳話與小冬子,讓他這幾日小心些,切莫前來尋她,如今見他,亦是一個好機會。
玉汝恆一面向前走著,與小冬子保持著應有的距離,「可知找的是何人?」
「不知,這幾日季督主甚是神秘,東廠似是在宮中尋什麼人,但一直未找到。」小冬子的話再一次讓她肯定,他們所尋找的這個人,想必是一個很難對付之人。
「可是出了事?」玉汝恆這些時日並未前去司禮監,自那日之後,便再與他未見過面。
玉汝恆看了一眼小冬子,微微點頭,便向前走去。
玉汝恆自上和園出來,小冬子便候在園外,「玉掌印,季督主傳您前去司禮監。」
申屠璃端坐在鑾駕上,心口卻像堵著一塊石頭,壓得她無法喘息,她也不知自個為何會落到這種地步,所有的事情便這樣莫名其妙地發生,由不得她去想。
古嬤嬤跟著鑾駕,抬眸看著申屠璃這幾日憔悴的容顏,心疼不已,可是,她總不能直白地挑開申屠璃心中最顧忌的東西,怪只怪她離開的不是時候,反倒讓一個小奴才鑽了空子,她感歎了一聲,這小祖宗也真是的,情竇初開的年紀,怎得偏偏喜歡上了一個閹人,希望這不過是申屠璃一時興起罷了,否則,她如何跟老祖宗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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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春瞭然地垂首退出了值房,看來這後宮之中怕是有大動靜了,他抬眸看了一眼平靜的酒醋面局,抬步向內走去。
她遞給富春一個神色,便轉身入了屏風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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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汝恆抬眸看了一眼四周,這處值房素日向來安靜,可是,經此一事,怕是會有大動靜,她必須小心行事才可,索性早先便將重要的事情安排妥當,如今就算擱置一段時間,也不會耽誤原本的計劃。
富春知曉她適才被喚入司禮監,想必發生了什麼事情,無須多問,只是順從,「奴才明白。」
她垂眸沉思了片刻,抬眸看著眼前的陳設,轉眸看向富春,「這些時日,便做好分內之事,其他的事情暫且緩緩。」
「雜家有事要你去辦。」玉汝恆轉身入了值房,富春垂首跟著入內。
玉汝恆並未回樂趣園,而是逕自回了酒醋面局,富春剛忙完她吩咐的事務,便見她這個時候回了這處,不免覺得奇怪,隨即迎上前去,「玉掌印,您怎得來了?」
雲景行立在窗邊,被困在這處的日子,他大部分的時間用來發呆,紗窗外的陽光灑在他的身上,他側眸看著一側的漏刻,像是在等待期盼著什麼?
她默不作聲地退了出去,轉身離開司禮監,抬眸看著眼前巍峨的皇宮,有一種看不到盡頭的錯覺,她覺得自個在算計籌謀的同時,卻跌入了一個偌大的漩渦之中,難道她疏忽了什麼?
「奴才明白。」玉汝恆又是一禮,她突然感覺季無情似乎不像外人看起來那般的陰晴不定,對於申屠尊,他似乎還存著另一種心思,那麼,到底是什麼呢?
她本想開口詢問,卻又覺得多此一舉,季無情能夠坐到時至今日的位置,絕非是一朝一夕之事,這其中的艱辛焉能是她體會的?
季無情心思縝密,申屠尊又何嘗不懂權術算計,怕是,他一早便知道她暗度陳倉之事,不過,季無情如此做,又為的是什麼?難道不怕申屠尊來個一石二鳥之計,以此來考驗季無情對他的忠誠?
玉汝恆知曉季無情這是在提醒她,這後宮之中,不要自作聰明,她在助雲景行的時候,便知曉此事紙包不住火,可是,在兩者權衡之下,她還是選擇靠近雲景行,畢竟,他有朝一日重掌大權,必定會對申屠尊下手,這是她樂得見成之事。
季無情深深地看了一眼她,「有些時候,連本座都看不透你,本座警告你,僅此一次,倘若被本座再發現你有其他圖謀,你可知下場?」
玉汝恆安靜地聽他說罷,便知此事算是有了了結,她向他躬身一禮,「奴才遵命。」
季無情收回冷然的視線,恢復了以往的冷若冰霜,「這後宮之中步步殺機,但凡行差踏錯一步,便是萬劫不復,本座不知你潛入宮中是何目的,接近雲景行有何圖謀,今日此事,本座姑且放你一馬,雲景行那處,本座自然會派人前去,那條通道本座會命人封住,你與他,少見為妙。」
下留情?難道這其中還有她不曾知曉的謀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