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我們仍舊謹慎的輪班守在屋子外面。
陳洺沒有這個好運氣,不過他這樣在屋子裡安靜待了一天,艷萍姐在下午的時候竟然主動跟陳洺問了幾句話。
雖說仍舊是明顯不太正常的神態,可她起碼願意正常的跟人溝通。
但當艷萍姐抱著大妮對陳洺問出:「你是男孩還是女孩呀?」的時候,我明顯看到陳洺本就沒表情的臉抽了一下。
或許是經受了過於大的刺激,艷萍姐的思緒十分的混亂,說話也是前言不搭後語。
就這樣一夜安然的到了第二天早上,老媽進去送飯給艷萍姐的時候,大妮還有禮貌的很我媽說了聲謝謝。
陳洺和我說的話,我在前一晚已經知會了其他人,示意大妮可能並不會被感染。
大家自然全都十分的驚訝,不敢相信。
因為從我們剛接觸認識到行屍這個詞語的時候就沒有任何的一條消息顯示,被感染後是可以痊癒的。
可是眼前的大妮,卻讓我們不得不相信,她被咬已經遠遠超過了二十四個小時。
陳洺從艷萍姐屋子裡出來的時候,一群人立即就圍了上去,小雨最先開口:「陳洺,你昨個說大妮是極少數的不會被感染的人之一,是真的麼?有沒有可能是我們其他人也不會被感染?」
突然被一群人給圍住,陳洺似乎不太適應,一把扯過身後的大海站在他原本被圍住的位置上後,轉身上樓去了。
留下迷茫的大海緩了半天才回答小雨的問題:「漂亮姑娘,沒你說的那麼簡單,這目前所知道的也只不過只有一列而已,比大熊貓還稀少。」
被扯著問了足足一個小時後,大海有些神經衰弱,左右看了一圈後揚了揚手:「該說不該說的,我也已經跟大家說了很多了求求你們不要問我了,指揮不喜歡我們亂說話的。」
聞言沒等我們開口,二炮就冷笑了一聲:「說完了你想起來指揮了?」
大海癟了下嘴,似乎有些委屈,明明就是陳洺把他拉過來的。
吃過午飯之後,老媽和老爸因為這兩天操勞那麼多人的飯,有些累到,回屋子休息去了。
艷萍姐那邊,陳洺已經一天一夜沒睡覺,必須休息,孫邈暫時接替過去看著。
末日以後,大家都不能徹底的閒下來,不然的話就會有種會有種在目前將就的日子中持續下去的錯覺。
所以,這下午剛剛有了一點時間,我們就圍坐在一起開始商量等天熱一點之後的計劃。
離開這裡是肯定的了,只不過該怎麼做這個就值得推敲了。
去哪,怎麼去,路怎麼走,遇到行屍群怎麼辦?交通工具哪裡找。趕路的裝備哪裡找,這些都需要細細的考究。
陳洺來了之後一直就類似於我們這群人的一種精神上的領隊,往日思緒比較縝密的孫邈也不在,剩餘我們幾個人裝模作樣的聊了兩句後發現根本一點頭緒都沒有,就乾脆各自散開各自找點事情做得了。
我扛著掃把開始清理院子角落堆積的垃圾,順便開始思索從遇到陳洺之後到現在為止發生在他身上一切的事情。
越想越覺得奇怪,剛好一眼掃到了在一旁的大海,立即就揮手示意他過來。
這個大海有些呆呆的,話又多,不像那個二炮,長的一副憨像,其實跟陳洺一樣的精明著呢。
跑到我旁邊,大海有些疑惑:「喊我幹啥?」
我想了一會後壓低聲音對他問道:「問你幾個事吧」
之前被問了太多的問題,這會大海有些防備的看著我:「你又想問啥?」
我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緊張,接著開口:「你和二炮倆人是怎麼知道陳洺在我們這的啊?」
「五隊的那些人通知的啊。」
「五隊?」我疑惑。
大海似乎立即就意識到了自己又不小心說錯了什麼。
我加緊逼問:「是不是一群穿著黑衣服的人?他們是什麼人?陳洺跟他們,你跟他們都認識麼?」
搖了搖頭,大海道:「這些我不能說。」
「撿你能說的回答就行了。」
想了一會後大海湊近了我一些道:「看你長的那麼漂亮,是我喜歡的類型,那就告訴你一點點,指揮前幾天找到了五隊的那些人,雖然他們說是無意間被指揮救下了,可我覺得一定不是這樣,我們指揮很聰明他既然在那樣的情況下製造這樣的巧合就一定是刻意的了。」
我讚賞的看了大海一眼,瞧著是個憨蛋,分析能力還挺強。
「五隊的人來就是為了帶我們指揮回去,可指揮不願意回去,後來也不知道怎麼著就又回來了這裡,五隊的人回去後就讓我和二炮過來這裡找他了。」
「回去哪裡?」
大海搖了搖頭:「我不能說。」
「是合肥麼?」
「合肥那邊確實有個不小的庇護所,可也只是其中一個分支,應該只是一個暫時的落腳點,目的地不在那。」
「你們都是什麼人啊?是不是zf部門的?我怎麼覺得你們都神神秘秘的。」
大海又撓了撓腦袋:「你就別問那麼多了,總之到時間的時候指揮會離開的,我們不會給你們添麻煩,相反的,只要有指揮在,只要他想處理,基本你們就是安全的。」
不知道為什麼大海這句話說完,我的心裡不僅沒有開心半分,相反的像是瞬間被壓上了一塊重石頭一樣,滿腦子都在迴盪著大海的那句,總之到時間的時候指揮會離開的。
陳洺早晚都會離開麼?
其實從剛一開始,我出門遇到陳洺的時候,就總有一種隱約的感覺,覺得他不是個平常的人。
熟練的身手,波瀾不驚的情緒,這都是在浮躁的社會中少有的。
可是後來的這些時間,我們總是在狼狽的活著,為了明天怎樣繼續活下去絞盡腦汁。
他明明一直在我們身邊,卻又像個局外人一樣根本沒有加入到我們的恐慌中。
他在一旁,用一種安靜的姿態注視著我們的恐慌。
他一直給予我們幫助,可是畢竟我們都不如他那樣強,恐懼是常存內心,也是我們保命必不可少的謹慎之一。
所以我感激他的同時,依賴他的同時仍舊疑惑著他的身份。
這件事其實或許並不那麼重要,可就是不聽的鬧著我。
就包括在大院中的時候,和他住在一起,我也是有一部分私心的。
那時候我確確實實並沒有考慮到琪琪的想法,一個是因為自己對陳洺確確實實有種懵懂的依賴,我想,任何正常的女性,在慌亂和挑著全家人生命的重擔時,能有一個如此優秀的人默不作聲的幫你抬起了那個擔子,都會對他難免產生些情愫。
二個則是因為從小到大沒有談過戀愛的我,堅信一日夫妻百日恩的道理。
試圖用這些古時候的道德倫理來拴住陳洺,縱然什麼都不做,但是躺在一張床上,那麼我對於他來說和別人想比都是不同的。
現在大海突然跟我說,陳洺早晚會離開,我才突然茅塞頓悟,其實他的身份如何又有什麼重要?我們對他來說沒有任何的幫助,可他仍舊選擇留在我們的隊伍中,當我們的同伴,這就夠了。
而陳洺,或許他也有一些想要掩蓋的事情,不想讓別人知道,也或許包括他自己都想逃避
就在我出神的時候,外婆和林薇將堆了一堆的垃圾清理到袋子裡,準備丟出去,卻在打開大門丟垃圾的時候沒有注意年幼的糯糯跟在他們的身後,也走了出去。
而低聲聊天的林薇和外婆兩個人並沒有注意到那個遠遠蹲在牆角被一根舊鐵絲吸引的小小身影,糯糯剛好位於一塊石墩前面,是外婆和林薇角度看過去的盲區。
就這樣,在所有人都沒發現的情況下關上的大門將那個三歲的小女孩被遺落到外面佈滿行屍的世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