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孤煙醒來的時候,找遍軍營,也不見容玨的身影。她手上拽著一封麼書信,上面只有孤零零的一行字:初四子時,十里桃源,不見不散。
署名只有一個「湛」字,足可見二人之間的親密關係。
百里孤煙掛念著雲湛的傷,但他來無影去無蹤,無跡可尋,她也無能為力。
宗政少卿從百里孤煙口中得知雲湛不辭而別的消息,心裡頭卻突然輕鬆了不少,連他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
回京前一晚。
漫無邊際的黑暗如同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將整個軍營籠罩其中,叫人幾乎無法喘息。
宗政少卿原本在軍帳之中自飲自酌,面前擺著珍瓏棋局,一時難解。
他擰著眉頭,撫額思索。
恰當此時,一個身穿白衣的女子進了軍帳,身段婀娜,隱約讓人覺得眼熟。
她眉眼帶著暖暖的笑意,但因為戴著面紗的緣故,叫人看不清她的全貌。
「黑子該落在中元。」白衣女子在他對面坐下,纖長的手指從他手中接過那枚黑子,而後姿態優地落字。
宗政少卿怔怔地望著她,不由出神。
白衣女子見他不說話,嬌嗔著開口道:「少卿哥哥,這珍瓏棋局的解法,煙兒都教過你好幾次了,你怎麼還記不得呢?」
少卿哥哥?!
煙兒?!
宗政少卿神色大震,碧色的瞳仁之中閃過一抹精光。
白衣女子正目光灼灼地望著他,眉目之中的堅定,宛如多年之前的模樣。
「你……你是?」宗政少卿震驚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少卿哥哥,是我呀!我是煙兒呀!」女子莞爾一笑,溫柔出聲。
「不,不可能!」
宗政少卿眉頭緊鎖,面上是深深的自責,「煙兒已經去世了!是我害得她!我用錯了藥,我治不好她!我沒用!她的四肢本來可以站起來的,怪我一時失手,用錯了藥!」
「少卿哥哥,真的是我。不管你從前做錯過什麼,煙兒都不怪你的。」白衣女子又靠近了一步,伸手去揭自己面紗。
宗政少卿的雙目瞪大到了極致,眼眸之中透著幾分渴盼。他當然希望他的煙兒還活著,可是那是不可能的事!
「少卿哥哥,你可要看清楚了。」
白衣女子話音剛落,臉上的白色面紗也應聲而落。
宗政少卿看到那張臉的剎那,震驚得幾乎說不出話來!那不是旁人的臉,這張臉精緻柔美、絕色驚華,正是丞相府的二小姐,陛下御封的琬郡主,上官婧琬!
怎麼會這樣?!
怎麼會是她?!
京城之中,只有一人可以解開珍瓏棋局,那人便是百里孤煙!
上官婧琬,她怎麼可能知道黑子該落中元?!那可是自殺式的走棋方法呀!
「你究竟是誰!」宗政少卿伸出手去,試圖抓住那女子的衣袖。
可是偏偏在這個當口,窗外風雨大作,軍帳之中的燭火瞬間熄滅了,所有的一切都歸於黑暗之中。所有的秘密,又回歸到零,等著有心人去慢慢挖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