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孤煙冷淡地瞥了她一眼,「桑玥姑娘怕是陛下的賜婚給忘了。這些大逆不道的話,還是少說為妙——」
桑玥冷哼一聲:「琬郡主記得陛下的賜婚就好。」
寧王府。
霍青瀾趕到容靖遠跟前,單膝下跪,「回王爺,主子已經服了藥了,眼下昏迷不醒。」
容靖遠緊蹙的眉頭終於稍稍舒展開來,一顆懸著的心也沉了下來,道:「命是保住了。」
霍青瀾試探著問出聲,「那……絕情丹的事。」
「待他醒來,誰都不許同他說!」容靖遠突然目光一狠,「誰敢開口,本王就割了誰的舌頭!」
霍青瀾驚得目瞪口呆。
容靖遠又接著道:「這樣也好,這樣一來,玨兒就徹底忘記那個妖女了!」
「忘記?」霍青瀾瞇起眼眸,抬頭望向他。
容靖遠摸了摸下巴,嘴角露出幾分殘酷的笑意:「確切的說,不是忘記,而是記憶倒退到最厭惡她的那一刻……絕情,不僅僅是要他們之間再無感情,而是要他們相看生厭!」
好劣性的藥!
霍青瀾微微閉上眼睛,苦思冥想:主子最厭惡琬郡主的那一刻,究竟是哪一刻呢——
「讓青兒去你家主子身上守著,別暴露了身份。」容靖遠到底還是關心兒子的,低沉著聲音吩咐道。
霍青瀾豁然睜開眼睛,從思緒之後回唔過來,抬頭應承道:「是。」
一連好幾日。
百里孤煙都在容玨的榻前侍奉著,但他始終昏迷不醒。
大約是因為失血過多的緣故,他的全身都近乎慘白色,安靜地躺在那兒,動也不動,連呼吸都微弱地快要聽不見了,就好像已經死去多時似的。
百里孤煙驀地伸出了一隻手,悄然握住了那人的大掌。
他的掌心冷得可以,和屍體無異。
冰漪撥開簾帳進來,剛巧看到了他們二人緊握在一起的兩隻手,微微一怔,隨後神色便恢復平常,冷沉著聲音,一臉不悅道:「小姐,你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呢?!」
聽到她的聲音,百里孤煙這才覺察到有人進來,驚嚇似地甩開了容玨的手。
冰漪又接著道:「當初雲大哥對小姐三番四次示好,甚至為了小姐以身犯險獨闖萬蛇坑……可是小姐你呢?對他一點回應都沒有。」
百里孤煙驀然低下頭去。
現在細想一下,雲湛確實對她捨命相救許多次。
為了杜絕更多的傷害,她曾經武裝起自己的心,一心只為復仇,不允許更多的人走入她的心。可是雲湛一路相伴,她終於還是擰不過這個男人的堅持,在這一刻對他動了心。
冰漪白了她一眼,歎了口氣道:「現在說什麼都遲了!陛下賜婚的旨意都下了,難不成要雲大哥帶著你浪跡天涯麼?!」
說罷,冰漪便放下藥罐,默默退出了軍帳。
浪跡天涯?自然是不可能的。
百里孤煙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自己的使命。
她的雙手不由在身側暗暗握拳,傾下身子,薄唇湊近了那人的臉,在他乾澀的嘴角印下深深一吻。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