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孤煙是真的忍得受不住了,想也沒想,就真的坐了過去。報復似的,她落下去的瞬間力氣很大,壓得容玨悶哼出聲。
容玨有些詫異地瞪著那個女人,恨不得剖開她的心看看,是不是黑透了。
「手給我。」容玨冷冷出聲。
百里孤煙莫名其妙地望了他一眼,理也不理。
容玨長臂一勾,便自己握住了她的小手。
百里孤煙吹了一路的冷風,兩隻手凍得跟冰似的。容玨手掌卻出奇地溫暖,幾乎溫暖到了燙人的地步。其實容玨是發燒了,但他又怎麼可能告訴她呢?
他拿她的手降溫,她拿他的手取暖,這樣一來,他們相互之間似乎還是有那麼丁點兒利用價值的。
車簾被微風拂起。
宗政少卿只朝著裡頭望了一眼,便瞧見了兩人姿態曖昧的模樣。
他眉頭不由擰緊,心裡頭有些說不上的感覺。
桑玥的目光始終注視著宗政少卿,他的一個眼神兒都能牽動她的心。每每他望向馬車的時候,桑玥都不由在心底暗暗計數,像是只要記到一百,她便會出手,將馬車裡的那個女人徹底毀掉似的!
「報——」
這時,前方突然傳來戰報。
宗政少卿長臂一擺,停下車隊,「什麼事?說。」
探子跪倒在宗政少卿面前,一臉喜色:「齊國攻楚,楚國突然撤軍應對,北狄以一己之力沒有十足的把握打贏寧王的戰隊,眼下北狄退軍三十里,戰事暫時停歇了。」
退軍三十里?
那不就等於已經退回北狄境內了嗎?
這樣一來,他和百里光手上的十五萬兵馬,豈不是失去了意義?
百里孤煙掀開車簾,提醒道:「這可能只是北狄用以迷惑我軍的假象!若是我們此時撤回京城,北狄和楚國再次壓境,我們的軍隊來回奔波兩趟,哪裡還有力氣迎敵?號稱十五萬大軍,到時只怕敵不過對方五萬大軍!」
容玨瞇起眼眸,朝著那丫頭投去讚許的目光。她不但在宅子裡聰慧敏銳,在戰場之上,一樣可以行軍如神、指點江山。
宗政少卿聽了,也不禁讚許:「琬郡主考慮得周全。不管這個消息是真是假,半個月內,我們確實不宜退兵!將士們一路奔波,已經疲憊至極,不如就在北疆靖縣外頭紮營,稍作休息——」
袁棠跟了過來:「我也同意。我們的糧草被汾水打濕,靖縣多蘆葦,可以用來焚燒,烘乾糧草,以免糧草蛀蟲發霉。」
容玨擺了擺手:「你們都同意,我還能反對麼?既然到了靖縣,大家不妨隨我去寧王府做客兩日,讓我好生招待各位一番。這錢多了,有時候花不掉,也挺操心的——」
只過了剎那功夫,靖縣的縣守便騎馬趕來,翻身跪倒在宗政少卿面前,又朝著容玨的馬車叩了叩頭,對他們二人道:「九殿下,容世子,你們快些進城吧。寧王已經在府上擺酒設宴,款待各位,順帶商討應敵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