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邸。
血魘將一疊破碎的絳紫色外袍呈到宗政昭顏面前,沉聲道:「主子,屬下沒用,屬下不會游水,撈不出她的屍首。這衣裳屬下是從下游找到的,不出意外,她應該是死了。」
宗政昭顏瞥了一眼那淡紫色的袍子,若有所思。
那丫頭似乎偏愛紫色,這衣裳他見過,確實是她所有。如今衣裳已經殘破不堪,只穿一件單衣,她在寒冬臘月的池水裡泡一泡,多半是要冷死的!
宗政昭顏卻不解恨,眸中閃過一絲陰狠道:「本王記得,淮山之中有一窩山賊……」
血魘眸光一動,低頭道:「不錯,主子從江淮賑災回來的時候,曾經遇他們攔截,但因為時間匆忙,主子息事寧人,突破重圍之後就直接走了。主子現在是要——」
宗政昭顏撫了撫那破碎的紫色袍子,輕蔑道:「放風出去,就說琬郡主遭山賊玷污而死,本王要率軍剿滅山賊,替琬郡主報仇雪恨!」
血魘身形一震:「主子,這……」
宗政昭顏唇邊劃過一絲陰冷,「本王雖不能將她千刀萬剮,卻也能叫她死得不乾不淨!」
「是。」血魘應承下來,隨後抬頭問道,「那那窩山賊呢?」
「殺無赦!」
宗政昭顏薄唇一抿,危險的氣息一閃而過,隨後面上便是舒坦的笑意。一下子除掉了兩顆眼中釘,心情瞬間美麗了許多。
淮山半山腰。
天色已晚,夜幕降臨。
百里孤煙和雲湛兩人身上的衣裳雖然烤乾了,但百里孤煙的外袍在水中丟了,身上披著的是雲湛的外袍,這樣一來,雲湛身上便只著了一件單衣。
山洞雖然避風,但畢竟是嚴寒冬日,森寒之氣還是一股股往裡頭灌入,懂得那廝瑟瑟發抖,
他顯然是那種要風度不要溫度的男人,手執一把折扇,淡然自若地同百里孤煙說笑,卻在不知不覺之間已經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百里孤煙心中愧疚,忙脫下外袍,遞給他道:「我不冷,不用穿你的衣裳,你自己穿上吧。」
雲湛的眸底劃過一絲笑意,微微一收臂彎,將那袍子接了過去,而後上前一步,復又替她穿上,順勢摸了一把她的小手,低聲責備道:「手凍得跟冰一樣,還說不冷!穿上!」
百里孤煙整個人都僵住了,背脊發寒。若是換作平時,有人摸了她的手,她一定會認為那是非禮,而後狠狠教訓對方一番。但這廝摸得這麼光明正大,她若是有意見,反倒顯得她太過矯情了。
「可是你……」百里孤煙尷尬地望著他,「你這樣不冷麼?」
雲湛故意沒有回答,而是依著一旁的岩石,垂眸假寐。
百里孤煙又道:「我和我的丫鬟走散了,行李在她那裡。不如我出去找她,我們也就不用這樣推辭來推辭去的了!」
「不行!」雲湛豁然睜開眼眸,伸手將她攔住,「你難道不知道麼?!這淮山之上住了一窩山賊,你長得這樣漂亮,晚上一個人出去,根本就是狼入虎口!你若是實在過意不去,我兩靠得近一點,相互取暖,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