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冰漪又從廚房端了很多湯藥和補品過來,擺在百里孤煙面前:「小姐,這些藥,你多少喝點。萬一你臉上的疹子一直不見好,大夫人還是會想盡法子將您送走的。」
百里孤煙清眸之中閃過一絲輕蔑,「我臉上的疹子若是好了,她更要送我走。」
冰漪恍然大悟似地,忙摔了藥罐:「那怎麼辦?!好也得走,不好也得走!小姐,你的命,怎麼這麼苦?!」
「好了好了,你就不要在這裡杞人憂天了。」百里孤煙無奈笑笑,指了指裡屋,「幫我挑件俗氣一點的衣裳出來,越花哨越好。」
「嗯?」冰漪滿目茫然地望著她。
百里孤煙便道:「今日會有貴客登門。」也是時候將那些亂七八糟的感情事,斬斷乾淨了!
貴客登門?冰漪就納悶兒了,往日有貴客登門,小姐都會穿得乾淨清,這回卻追求奢華艷俗,是轉性了麼?打算曲意迎合?
她管不得那麼多,從櫃子裡挑了件錦緞綾羅,紅花和綠葉映在金色的底布上,顯得分外妖嬈。
百里孤煙只看了一眼,眉頭便擰成了一團,而後很嫌棄地說道:「就要這一件。」
冰漪幫她穿上衣裳,指著她的腰身讚歎不已,「小姐,鮮少見你穿這樣艷麗的衣裳,偶爾穿一次,實在太美,只是你的臉……」
冰漪欲言又止。
百里孤煙掩了掩唇,重新將面紗戴上,笑道:「不礙事的。」
上官贇剛剛下朝,進了書房,才摘下烏紗帽,外頭一個家丁便匆匆而至。
「什麼事?」他眉頭一蹙,滿臉不悅。
家丁嚇得渾身顫抖,「回稟老爺,五殿下來了,他很生氣,屬下攔不住——」
話音未斷,宗政子焱已經一掌將他甩到一面,目光灼灼地瞪著上官贇,咬牙怒斥道:「上官贇,你還記得你是怎麼答應本王的嗎?」
上官贇心下一震,已經猜到宗政子焱為何事而來,一句話都不敢出聲。
宗政子焱眸光清冷如刀:「你答應過本王,要保她毫髮無損!」
上官贇面上驚惶不安,「老臣有罪。」
宗政子焱一掌拍在桌案上,震得書桌上的小擺飾發出清脆不止地聲響。此刻,書房裡靜謐得甚至可以聽到窗外的蟬鳴,和假山上嘩啦啦的流水聲。
「帶本王去見她!」宗政子焱呵斥出聲。
上官贇不敢有違他的命令,忙道:「殿下隨老臣來。」
穿過園子,繞過太液池,上官贇緩緩將他引到偏院門口。
宗政子焱不滿地望了一眼那空無一木的偏院,蹙眉道:「丞相大人好偏心,旁人都住主院,你偏要琬兒住偏院。這偏院連個遮陽的樹木都沒有,夏日必定曬人,冬日又無處避風——」
「過幾日,微臣就命人過來種植樹木。」上官贇硬著頭皮道。
宗政子焱冷哼了一聲,輕嗤道:「照本王說,你自己住的那荷香園就不錯,倒不如騰出來給琬兒住!反正你每晚都睡在夫人們房裡,空著也是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