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她現在已經有了新的身份!見到了自己的母親,卻不能相認,她恨得心尖滲血!
百里孤煙的心頭如同扎進了一根倒刺,血淋淋地撕裂著她的傷口。她咬了咬乾澀地唇角,顫抖著喊出聲來:「姨母,節哀順變。」
「琬兒,你煙表姐這些年身子不好,沒能去看望你……趁著她還沒下葬,你再去見她最後一面吧。」宗政穎的聲音裡帶著哭腔。
百里孤煙點了點頭。
百里孤煙的屍身就安置在前堂,冷藏在紅木質的水晶棺中,棺木邊緣雕金鑲玉,極為奢華。棺中之人,身穿艷紅色長裙,妝容精緻,與先前在藥池泡著的判若兩人,看上去確實十分安詳。
百里孤煙禁不住在心底冷嘲,生前一直遭受冷遇,想不到死後,別人在她的屍體上居然動了這麼大的手筆!
屍身被擦得乾乾淨淨,就連先前百里孤煙臉上的劃痕也用濃妝遮掩,一點兒都看不出來了!
得了空隙,百里孤煙走到百里光身側,暗示著問出聲:「姨父難道不覺得煙表姐死得蹊蹺?」
百里光正眼看了看她,想了好久才想起她是誰,剛要出聲,身後一個瘖啞低沉的男子聲音響起:「何來蹊蹺之說?」
「太子爺駕到——」
素袍加身,冷面如玉,他清冷的臉上猶如籠著一層薄薄的寒冰。伴隨著細長的太監聲音,宗政昭顏緩緩步入靈堂,身後則跟著同樣是一身素袍的百里柔雪。
百里孤煙再一次看到這一對狗男女之時,只能強忍下怒意,靜靜地望著他們。
宗政昭顏面色漠然,腳步沉穩,半點心虛的感覺都沒有。他的目光掃過人群,最終落在了百里孤煙的臉上,彷彿透過這個十九歲少女的眼神,看透了她的內心。他眸光瞇起,像是打量著獵物一般盯著百里孤煙。
百里孤煙心頭一緊,雙手不由身側握緊成拳。
宗政昭顏目光晦暗不明,叫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百里光見了,忙轉身對百里孤煙道:「婧琬,怕是你多想了,你煙表姐已經臥床多年,拖了這麼久也算不容易了,沒什麼蹊蹺的……」說著,他眉目混沌,「只怪老夫沒有照顧好她。」
「真的只是這麼簡單麼?」
百里孤煙反問,她本想追究宗政昭顏的罪責,卻不想引得百里光傷心。她眉頭一擰,清冽如刀的眸光狠狠剮向宗政昭顏。
目光都是有壓力的,宗政昭顏隱約覺察出上官婧琬的怒氣,沉聲道:「婧琬妹妹,本王知道煙兒生前十分照顧你,與你關係要好,但實情就是這樣,她走得突然,來不及與你道別。本王亦覺得十分可惜——」
婧琬妹妹?
叫得可真夠親暱的!百里孤煙心道,你若是知道了我的真實身份,還能這麼坦蕩蕩地站在我面前麼?
「是啊!」百里光應和道,「你煙姐姐走得太突然,我們一時接受不了。太子爺和雪兒太過傷心,甚至推遲了婚宴——」
太子大婚都被中斷了?
百里孤煙眸中閃過一抹精光,心裡覺得不可思議。她眸光一瞥,剛巧瞧見了站在不遠處的上官婧眉,她的嘴角正噙著一抹邪肆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