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溫風勝走進病房,梁爽看到,溫甜一邊在床上無力地掙扎著,一邊哭得連聲音也沙了:
「我要爽哥哥!我要爽哥哥……」
房間內,眾人一聽得梁爽的叫聲,皆紛紛轉過身來。
只有坐在床邊、手中拿著一隻瓷碗的溫鎮國依舊坐在椅子上,沒有朝梁爽望去,只是不斷地以溫和的聲音安撫著溫甜:
「甜甜乖,你睇,爽哥哥離左啦,等爺爺餵你食粥……」
(甜甜乖,你看,爽哥哥已經來啦,讓爺爺餵你吃粥……)
溫甜一聽得梁爽來了,馬上把小腦袋轉過來,同時側臉避開溫鎮國送到嘴邊的勺子,只是驚喜道:「爽哥哥?!」
「甜甜!我起呢度!」
(甜甜!我在這兒!)
梁爽說著,已經一個箭步衝到床邊。
溫鎮國依舊沒有朝梁爽望去,臉上卻保持著慈祥的微笑,對溫甜柔聲道:
「你睇,爽哥哥離左啦,甜甜先食d粥,食飽左先有氣力同爽哥哥玩哪。」
(你看,爽哥哥已經來啦,甜甜你先吃點粥,吃飽才能夠有力氣與爽哥哥玩。)
溫甜扁著小嘴,以深陷下去的眼睛淚花閃閃地盯著梁爽,驚喜的神色中夾雜著無限的委屈,完全不像同齡小孩應該具有的神態:
「我要爽哥哥喂。」
溫鎮國微微一窒,但最終還是站起來把手上盛有白粥的碗交給梁爽,面目威冷地、以沉厚的聲音對梁爽道:
「好好餵她吃些東西,她已經有一個星期沒有東西下肚了!都餓得沒氣力了,還硬是要把我們強餵下去的東西吐出來!這孩子,像極了我!倔!」
說罷,溫鎮國對眾人瞪了一眼:
「除了梁爽,你們統統出去!」
眾人一聽,吭都不敢吭半聲便戰戰兢兢地一起跟在溫鎮國後面,離開病房。
眾人走後,溫甜突然向梁爽無力地伸出一雙小手:
「爽哥哥,抱抱。」
梁爽一向受不了女孩子哭,尤其像如今溫甜這種幼小病弱的哭泣。他二話不說就把溫甜一下子抱到懷中,驀然發覺溫甜的體重比以前輕了至少大半!就像抱著一隻小貓,感覺完全不用費勁。
溫甜下意識把小腦袋伏到梁爽肩頭上,嚶嚶地哭起來,口中喃喃地道:
「爽哥哥,爹地媽咪要離婚,距地吳要我了……」
(爽哥哥,爸爸媽媽要離婚,他們不要我了……)
梁爽撫著溫甜的小腦袋,安慰道:
「放心甜甜,有哥哥起度,你吳使驚。你先食d野,食飽左,再慢慢同我講。」
(放心甜甜,有哥哥在,你不用害怕。你先吃點東西,吃飽了,再慢慢告訴我。)
見溫甜的情緒已經緩和下來,梁爽才把她抱回床上,餵她吃粥。
梁爽小心翼翼地餵著溫甜,盡量不與她說話。
溫甜絕食哭鬧了一個星期,已經累得不行,只顧順從地讓梁爽餵著,很快就把那碗粥吃完了。
梁爽把碗翻過來,讓溫甜看,同時讚道:
「食曬啦!甜甜好野!」
(吃完啦!甜甜好棒!)
溫甜經梁爽一讚,乾枯蠟黃的小臉上開始釋放出無邪的笑容。
「爽哥哥,點解你禁遲先離睇我既?我起個心入面已經叫左你好多次啦!」
(爽哥哥,為什麼你這麼晚才來看我?我在心裡面已經叫了你好多次了!)
溫甜突然盯著梁爽,奴著小嘴,神色委屈。
梁爽馬上做了個道歉的手勢:
「系哥哥吳巖,禁遲先離睇甜甜。」
(是哥哥不對,這麼晚才過來看甜甜。)
溫甜又道:
「爽哥哥,我爹地同媽咪要離婚,距地吳要我了!」
(爽哥哥,我爸爸和媽媽要離婚,他們不要我了!)
說著,溫甜小嘴一扁,又現出一副要哭的樣子。
梁爽連忙道:
「放心甜甜,有哥哥起度,你爹地媽咪一定吳會離婚!」
(放心甜甜,有哥哥在,你爸爸媽媽一定不會離婚!)
見梁爽說話的語氣與神色相當堅定,溫甜終於點頭,放下心來,同時打起了哈欠。
梁爽也不再說話,看著溫甜睡去,才輕輕離開房間。
一走出房間不久,梁爽就看到溫風勝站在走廊口,顯然就是在等候自己。
「風勝!」
梁爽快步走到他跟前,明知故問道:「你站在這兒幹什麼?」
「等你呀,爽哥。爺爺叫我在這兒等著你,看到你出來以後就讓你馬上去找他。」
說著,溫風勝又問:「甜甜的情況怎樣?」
「吃過粥以後就睡了。」
梁爽的話讓溫風勝高興起來:
「太好了!甜甜終於肯吃東西了!爽哥你真有辦法!」
梁爽一邊走一邊道:
「快走吧!免得你家老爺子又大發雷霆。」
來到溫鎮國的房間,敲門入內,梁爽見溫鎮國已經坐在古董太師椅上。原本黑冷的臉色已經緩和下來,但神色依舊威嚴。
「老爺子。」/「爺爺。」
梁爽與溫風勝一進門,便齊齊對他打招呼。
溫鎮國唔的一聲,對溫風勝道:
「勝仔你先出去,我要與梁爽單獨聊聊。」
溫風勝應罷,迅速離開。
又單獨聊!最煩就是與你這種老頭子單獨聊天,你又不是美女!沒意思啊!
梁爽在心中沒好氣地咕嘟了一句。
「坐。」
溫鎮國的神色依舊嚴肅,但看著梁爽的眼神已經多了一絲驚奇。
「喝茶,剛剛叫洛管家沏了壺普洱,味道還可以。」
溫鎮國舉起有蓋的古董茶碗,示意梁爽坐下。
梁爽直言:「我不懂品茶。老爺子,有什麼事?」你就直說吧!
「喝過茶,再說。」你這小子,真是不夠賞臉,我特意叫管家沏了一壺茶賞你,你卻不領情!
溫鎮國表面上雖然顯得不緊不慢,內心卻激動異常。
嘿嘿,這溫老爺子,也太愛面子了吧!嘴上說的與心裡面想的,完全不同。
知道溫鎮國的心思以後,梁爽禁不住在心中偷樂了一下,才道:
「好,我喝,我喝!」
說著,梁爽執起茶碗,一手拿著蓋子,一手端著茶碗,仰頭咕嚕嚕地把碗中的茶一口氣喝光。然後放下茶碗,一手擦乾掛在嘴唇上面的茶珠,道:
「我喝完啦,請問老爺子找我,有什麼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