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梁爽聽著,不再說話。心想:看不出,這陳老師的身板子居然這麼病弱不堪。
下午兩點,梁爽與楚嬌兒準時下班。
與安老院的眾人告別以後,梁爽一邊跟著楚嬌兒,一邊笑嘿嘿地道:
「嬌嬌,我送你回家。」
楚嬌兒立刻拒絕:
「不用了,你家方向與我家方向相反,我們不同路。而且,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我自己會回家。」
梁爽不放棄,繼續道:
「可是,言姐姐說過讓我照顧你的。你一個女孩子回家不安全,你中午吃飯的時候有沒有留意電視新聞?最近,有一組專門迷拐女孩子、把她們賣到外地當窯姐的犯罪團伙,出現在本城!」
楚嬌兒一下子停下腳步,瞪大眼睛,神色不悅地盯著梁爽:
「好你個梁爽!嘴巴裡面吐不出象牙來!我又不是你家的小貓小狗!為什麼要被你管束著?!告訴你梁爽!你要是敢在我的視線範圍裡面再出現,我就讓媽媽叫安老院的院長辭掉你!」
「嬌嬌……」/「站住!」
梁爽才叫了一聲,就被楚嬌兒喝住,她一跺腳:
「不許動!不許跟著我!」
梁爽頓時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樣,一動不動。
楚嬌兒瞅了梁爽一眼,一個轉身,迅速走遠。
梁爽答應過許心言要照顧好楚嬌兒,而且,雖然明知道楚嬌兒對自己依然存有偏見,但梁爽還是相當喜歡楚嬌兒的。他暗中決定,要親自化解楚嬌兒對自己的誤會。
因此,楚嬌兒的話梁爽只聽從了一半。也就是他見到楚嬌兒走遠以後,才開始悄悄跟在她身後。
還好,現在這個時候並不是上、下班的高峰期,公交巴士裡面的座位顯得相當鬆動。
梁爽悄悄跟在楚嬌兒背後,一同上了回家的公交巴士,遠遠地坐在她後面的座位上。一直伴著她到站下了車,默默目送著她走入住宅小區,才安心離開。
「媽媽,我回來了!」
楚嬌兒一邊開門走進屋子,一邊對坐在大廳當中批改著家教作業的許心言叫了一聲。
許心言見楚嬌兒一回家就微微嘟起嘴巴,疑惑道:
「怎麼了?小爽又踩到我家高傲小貓咪的尾巴了?」
楚嬌兒輕輕跺了下腳,一屁股坐下來:
「媽媽!梁爽就像個討厭的蒼蠅,總是粘在我身後!人家一點兒自由也沒有了!還偷偷跟著我回小區這兒來!哼,還以為我不知道!」
「你呀!就是被我疼壞了!」
許心言搖了搖頭,語重深長地道:
「小爽是怕你一個人回家有危險,又怕惹你生氣,才遠遠地跟著你。而且,是我吩咐他要好好照顧你的。他是個好孩子!你應該放下對他的偏見。」
「聽說,最近本城滲進了一個可怕的犯罪小組,專門把少女迷拐以後就把她們集中賣到外地,然後強迫進行姓交易活動!弄得人心惶惶!媽媽擔心,才讓小爽送你回家的。」
說到這兒,許心言突然認真地看著楚嬌兒,微笑間透出一絲責備與嚴肅:
「嬌嬌,有時候,一人的本姓,並不是單靠看表面就可以準確地判斷出來的。」
「你長大了,不應該再亂耍小脾氣。尤其是小爽,媽媽知道你一直把他當作是個邊沿學生,當作小混混,才一直對他產生偏見。」
「其實,這只不過是你、僅憑小爽平日裡面某些輕浮的小行為、而判斷出來的片面的結論。只要你認真想一想,就可以知道,你與小爽認識的這段日子,他是個怎樣的男孩子。他除了嘴巴花一點以外,有沒有做過什麼壞事?你好好想一下。」
楚嬌兒沉默了一會,點頭:
「媽媽,是我錯了。我會重新對梁爽審視一番的。」
許心言點頭,見楚嬌兒已經受教,便拍拍她蛋白般的臉兒:
「好了,快去洗個澡,然後與我分享一下,你這一天做暑期工,感覺怎麼樣……」
就在許心言剛教育完楚嬌兒的半小時以後,另一邊,梁爽終於垂頭喪氣地回到家中。
羅飛隔遠就看到他的神色,於是一邊低頭整理著剛剛收集回來的破爛,一邊問:
「怎麼像個蔫了氣的皮球似的?」
梁爽一屁股坐到羅飛身邊,胡亂地擺弄著地上的破爛,懊惱道:
「羅伯,嬌嬌就是不喜歡我!」
羅飛故意啐道:
「你沒身材,沒錢財,沒才智又沒樣貌,人家漂亮可愛的小嬌嬌憑什麼要喜歡上你?!」
見梁爽一臉鄙視地白著眼睛橫視著自己,羅飛只好哈哈一聲,拍拍他的肩頭:
「小子,泡女孩最重要的不是物質、或者形式之類的表面姓東西。而是你的心!知道嗎?」
見梁爽一臉的迷茫,羅飛便伸手敲了他一記腦袋瓜子:
「好好參詳參詳我的話吧!小兔崽子!」
……
自從接受了許心言的教育以後,在接下來的日子裡面,楚嬌兒也不再拒絕梁爽的好意,讓他每天親自送自己回家。
然而,楚嬌兒遇見梁爽,就變得更加沉默了。因為她越來越發覺,許心言所說的是對的。自從知道梁爽不是自己所判斷的那種小混混以後,楚嬌兒反而變得有點兒不知所措,不知道該怎樣跟梁爽溝通。
時間一過就是一個月。
這天,梁爽與楚嬌兒剛剛收下上個月打暑期工的七百塊工錢,兩人都高興得不得了。畢竟,這是他們人生的第一筆靠自己親手賺取的小錢錢。
把楚嬌兒送回住宅小區以後,看著她走進小區入口,梁爽才坐另一班公交巴士回家。
回到家時,已經是下午三點半。
如往常一樣,梁爽下班回來,練了一會功,然後到小屋後面的小田地去除下草,到雞棚放了雞,再洗個冷水澡,已經是下午五點半了。於是他如常趴在桌子上小睡一會,他知道,自己醒來的時候,羅飛也差不多回來了。
梁爽是被羅飛拆破天似的叫嚷聲吵醒的。
「爽仔!」
羅飛一衝進小屋,就氣急敗壞地推著梁爽。
梁爽揉著惺忪的睡眼:「怎麼啦羅伯……」
「給我清醒起來!小嬌嬌呢?!我問你!小嬌嬌哪兒去了?!你今天沒把她送回家嗎?!」
羅飛像篩米糠一樣不斷搖著梁爽的身體,神色異常緊張。
梁爽一邊打著哈欠,一邊回答:
「早送回家了!我親自送她進了小區才離開的。」
羅飛叫道:
「不對!你許老師打電話給我,說小嬌嬌到現在還沒有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