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人意料的,他這麼說,自己的父親居然點頭。
那張蒼老無比,滿臉皺紋的容顏上幾乎看不到他原本的表情,但是墨笙卻可以看到老人在點頭,可以感覺得到老人身上,有種蒼涼的悲哀。
也許是感歎自己晚年孤獨,也許是寂寞的太久了,一直在思考從前的事情,他很悔恨。
老人努力張口,用無比沙啞的聲音說道:「她是個好女人,可惜我當時不懂,太花心。」
比勒斯家的男人都有無比花心的因子,墨笙彷彿是例外一樣,之前一直單身,之後救治有雲流霜這麼一個人。
可以說,雲流霜起是很幸運,花心家族出了這麼一個癡情的苗子,就被她碰上了。
雲流霜把日記本遞給墨笙說道:「不如你先看看再下定論吧。」
她覺得,眼前這個垂暮的老人,有些後悔的心態。
墨笙接過日記本,想了想站在原地看了起來。
雲流霜站在老人身邊,仔細的看著這個墨家曾經的家主,叱吒風雲的人物。
按理來說,如果墨家賺錢的歷代家主族長都有花心因子的話,那麼這個老人應該也是經歷了不少鬥爭才上位的,他也是一個心機深沉之人。
但是……再深沉的心機,又有什麼用,到頭來,還不是一場空……
雲流霜有些感歎,每個人追求的東西不一樣。
有人追求權力地位,有人追求金錢美女,有人追求自由自在,而有人……也在追去至死不渝的愛情,追求一生一世,與子偕老的感情。
她和墨笙之間,又在追求什麼。
她輕輕咬唇,忽然覺得滄桑迷茫。
此時,墨笙彷彿看完了那個日記本,走到他父親的面前,冷冷的質問道:「你是不是提前知道我母親的身份?」
墨笙的父親開口努力的說道:「沒錯,我知道她是墨家的人,知道墨家的本領。」
他聽後,臉色瞬間變得冰冷無比。
他的雙手微微顫抖,彷彿控制不住的想要掐死眼前這個人。
他呼吸急促,強忍著怒氣,但是最終他不想忍了。
他飛快地伸出手分,放在老人的脖子上。
老人的脖子很虛弱很細小,彷彿一個用力,就能掐斷。
雲流霜站在原地,看著墨笙的動作,忽然用手覆蓋在了他的手背上,低聲說道:「別衝動。」
她不是聖母,也不想同情墨笙的父親這種能把墨笙當成一個利用工具,甚至用藥物控制自己親生兒子的男人,但是……無論如何,這個人終究是墨笙的父親。
他可以死在任何人的手上,卻不能被墨笙親手殺死。
弒父之罪,終究無比可怕。
墨笙不應該背負這樣的枷鎖,他受了太多的苦,應該幸福一些才對。
況且,這個老人應該有話要說,墨笙沒聽完就把人殺死了,應該也會很後悔的。
也許墨笙恨這個人,但是老人畢竟給了墨笙一條生命。
她低聲說道:「別殺他,最少,你不要親手殺他。」
墨笙抿唇,靜默不語,但是卻透著一種倔強的冰冷和心寒。
她柔聲繼續勸道:「就當感激他,讓你遇到了我,如果他沒有給你這條生命,你又怎麼會遇到我?」
墨笙身子一僵,轉過頭看著她。
她微笑著繼續說道:「所以別殺他,最起碼他讓你遇到了我,也讓我遇到了你。沒有他,我們不可能遇見彼此的。我也希望你能放過自己,不要總是背負著一個沉重的枷鎖。」
墨笙雙唇微顫,目光中彷彿帶著點點的水光。
他何其幸運,遇到了這樣一個體貼善解人意的雲流霜,遇到了這樣一個陽光溫暖的她……
遇到了這樣一個,能讓自己交心,與之心靈相許的人……
他伸手摟著她的腰,把頭靠在她的肩膀上。
對,她說得對。
單從這點來看,他的確應該感激自己的父親,沒有他,就沒有這許多的幸福。
就為了這點,他可以不殺他的父親。
雲流霜輕輕的拍了拍墨笙的肩膀,溫和的說道:「你的父親也許還有話要說,聽他說說看吧。」
墨笙緩緩地鬆開了她的腰,但是手指卻依舊拉著她的手,執著的不肯鬆開。
他父親忽然說道:「好女人。」
雲流霜淡淡的回道:「謝謝。」
「我母親,也是個好女人。」老人說話很辛苦,但是他卻依舊努力的堅持著再說,「她給我起名海,heaven,是希望我去天堂。」
海,heaven……
這個名字,是曾經墨笙親口說過的一本名字。
墨笙曾經親口說過,比勒斯集團屬於海-比勒斯。
海是墨笙的父親,也就是說墨笙這麼多年來,都把最高的位置讓給了海,自己雖然掌控實權,但是位置卻不是最尊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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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難怪他的屬下都只叫他少主。
的確是,少主人。
海-比勒斯……
海又說道:「我父親,不知道珍惜我母親,我也不知道珍惜好女人,我希望你可以懂得。」
「放心。」墨笙冷哼一聲,「這點不用你教,我會好好珍惜的。」
不用你教?
雲流霜默默地在心中吐槽,其實墨笙很缺一個人來教,但是那個人,最好還不要是海這種不怎麼樣的父親,不怎麼樣的花心男。
看到安德魯和提姆的樣子,他其實不難想像從前的比勒斯家族的人,尤其是比勒斯家族的男人,都是什麼樣子的。
比勒斯家族的女人,估計就像從前的公主一樣,拿走一份豐厚的現金嫁妝準備出嫁神馬的,順便也替家族聯姻。
她忽然覺得,自己的孩子,以後千萬不要走這種路,對的,不行還是她自己來教導吧,交給墨笙,真的不太放心呀。
海又說道:「比勒斯家族,我交給你了。」
墨笙抿緊嘴唇,忽而諷刺的一笑,「如果我誠心要毀了比勒斯家族怎麼辦?」
「你不會。」海艱難的說著,但是他渾濁的目光卻在一瞬間清晰了起來,他堅定的看著墨笙,努力用盡力氣又重複了一遍,「你不會。」
海,無比的相信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