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桃花香。
從山頂向下看,幾萬里的大漠,黃沙似海。然,一條蜿蜒的桃花河,或許可以稱它為桃花河。從山腳下直穿大漠深處,血紅的桃花燦爛的綻放,眼前的景象不會讓你想到壯觀,是恐懼。黃沙上寸草不生,卻有成片的桃花林,宛如一條綿延的河流通向大漠深處。
「寧兒,沿著桃林走就能到流亡河。」伊森手指著遠處對奚寧說道。
繆任也被眼前的景象鎮住,影子還有威龍威虎亦是如此。太詭異了!
在上山的時候馬車就已經卸在山下了,若是進入大漠,這馬也是堅持不了多久啊!
「找些布子把馬腳裹起來。影,水帶了多少?」奚寧轉身問道。
「還有七袋,乾糧能撐四天。」影子在馬背上翻找著數了數。
「水不夠啊!」奚寧望著桃花林的盡頭,幾乎和天際連在一起,這路程幾乎要行上幾天呢!而且大漠如此詭異,也不知裡面是否能找到水源,即使有了水源,也不敢保證能喝。眼下也不能回去準備,只有進去了再說。
「寧兒,要不我們回去準備好了再進去吧!」伊森想拖延,這一路上他都在後悔,不該告訴奚寧的。而今奚寧有孕在身,萬一出個什麼事,該如何是好。
「沒事,走吧!下山,趁天黑之前進去找到歇腳的地方,沙漠的夜晚不好過!」奚寧牽上自己的馬。看了眼裹好的馬腳,翻身而上。繆任隨後騎馬追上,伊森稍微等了等。影子裹好馬腳後,才急忙追上。威龍威虎緊隨其後。
影子裹好馬腳站起身,看了眼已經進入大漠的隊伍,他看著那片桃花林,心神不寧,總覺得會有什麼事發生。他搖搖頭,回身看了眼身後來時的路。暗自嘀咕:恐是見血少了,才會這般心神不寧。
待影子的身影消失在山頂。路的盡頭出來四人。
「師傅,那影衛好似發現我們了。」凌玉甄小聲說道。
「不可能。師妹,進了桃園,明白自己該如何做吧?」於心帶著一絲討好的笑容問道。
於武側頭看了於心的嘴臉一眼。又回頭望著路的盡頭說道:「不就是想要個人質嗎?抓誰?」
「女帝或者皇夫。」於心笑著說道。她心裡估測那火焰體必是皇夫伊森,跟了這一路,那妖媚男子不太可能,剩下的那幾個侍衛也不像,只有伊森最可疑。
於在一旁並未開口,於心的那點小心思她早早就看透了,眼下將計就計為上。
「那師姐可要負責引開那隻狐狸!他可不是好對付的。」於向前行了一步,擋在於武身前,意思很明確。若於心不答應。那她和於武也不會出手。
「那隻狐狸已經察覺到我和甄兒了,等她們體力消耗的差不多,我和甄兒就負責引開他。」於心拍了拍凌玉甄的肩膀。
「好!」於武性格比較直爽。最不屑於耍心機,但是若別人真要算計她,她也不會坐以待斃。於和她是同胞姐妹,心靈相通。在此時刻,她最信任的當然是自家姐妹。
於心是孤兒,被她們的師傅領養後賜名於心。三人從小一起長大。很多事都是知根知底,此時。於心最不放心的便是於,於看似和善不計較,實則是最記仇的,上次耍了她們,這一趟不知是否會出岔子。而且於的煉藥術到了何種境地,她至今還未參透,炙巫族的蠱術、巫術她不擔心,最擔心的就是煉藥術,讓人防不勝防。最後一次見於出手還是十年前,凌宗生意上的一個對手,於出手後連屍體都未找到。
凌玉甄在心裡冷笑,這師姐妹若是練手,還真是不好應付,而今被她給搗的窩裡反,這戲一樣很好看。
枯黃的樹枝上開滿了血紅色的桃花,在這一望無際的沙漠中像一條柔美的綵帶,在風中輕舞。
「這些花瓣怎地不見落?」奚寧覺得奇怪,走了這麼長的路,地上一片花瓣都不見,就算狂風掃過,也不見掉下幾片。
「這片荒漠下曾今血流成河,據說,那血水就像這片桃林一直流進了流亡河。也有人說,這些桃花是那些冤魂的思念,思念家中妻兒。不管是什麼說法,在南朝時,這片荒漠才出現了桃林,當時有人慕名前來賞花,也都死在了桃樹下。」
聽著伊森這一路對此處的點評或者解說,都是一些不好的方向,奚寧想,或許伊森真的是不願來此,若不是為了諾諾,或許此生都不會出現在這地方。
不過話說回來,這桃樹在風水學中稱為劊子手,只因桃花、桃枝、桃實都是血紅色的,是妖魔鬼怪願意寄居的地方。而且,這些樹在此地如此突兀卻不和邏輯的生長,更是覺得詭異。
「太陽馬上就要落山了,咱們就地休息,大家吃點乾糧,少喝點水。沙漠的夜晚極其寒冷,大家都用沙將自己掩埋,這樣可以取暖。」奚寧指揮眾人休息,心裡暗喜,若不是生在信息發達的21世紀,她真還不知道這些常識。
威龍走上前,將幾匹馬拉到一起,準備拴在桃樹上,伊森看到後急忙出聲阻止。
「威龍,馬別拴在那。」
繆任站在隊伍的最後面,低著頭緩緩向前走。身著粉色外衫的他在夕陽下比那桃花都要美上三分,奚寧坐在沙地裡望著他。
夕陽漸漸落盡,沙漠中瞬間迎來黑暗。一陣陣陰風也從此時開始刮起,時時都要夾著沙粒直擊你的眼睛。奚寧撕了一塊衣襟,裹在臉上充當口罩。又撕了兩片遞給繆任和伊森。
「影,你們也把面紗帶上,護著點口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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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奚寧說完躺在溫熱的沙粒中望著天空,漆黑一片,一點星光都沒有,這天色很不正常,好似天被一塊黑布給遮住了。
「嗚嗚」風刮著桃花發出奇怪的聲音,感覺像有很多人在哭泣,聽上去很是滲人。
「有人」繆任大叫一聲,快速躍起,向著桃林深處而去。奚寧還沒來得及將身上的沙粒抖盡,已是半個人影都看不見。
「來人真的很沒有耐心呢!才進入大漠,就急不可耐的出手了。」奚寧靜下心,坐在原地,擴展神識向著黑暗而去。她倒要看看,是誰如此焦躁。
影子和威龍威虎各站一個方向探查,伊森守在奚寧身邊,同樣防備著黑暗下的未知。
黑夜的掩飾下,奚寧一個活物都沒有發現,除了桃樹被風吹的沙沙響,繆任好似是突然消失了,一點蹤跡都沒有。這時,在一棵桃樹後面慢慢出現一個黑影,奚寧宛如閃電般向那黑影奔去。
電光火石間發生,速度已是相當快了,待奚寧追過去時,那裡還有人影?她隨即覺得上當,轉身趕回原地。六匹馬還在,卻一個人都沒有。她隱隱開始心慌,覺得事情透著古怪。她選了個方向向著黑暗行去,走了數十米,看到威龍威虎倒在地上,奚寧蹲下一探鼻息,還活著。
「威龍,醒醒!」奚寧喚了幾聲,威龍毫無反應,她又來到威虎身邊,一樣怎麼也喚不醒。她起身又摸黑前行,神識再次擴展,百米外還躺著一人。她走近一看,影子趴在地上,似是突然栽倒的,奚寧將其翻過,擦去臉上的沙粒。
「影,醒醒!」
「主…子…被帶走…了!」影子斷斷續續的說完,頭一仰,昏迷了。
奚寧背起他向回走,她不斷提醒自己冷靜,如果繆任回來找不到人,肯定會著急的。走到她們休息的地方,繆任依舊不曾回來,她不知是去尋人還是繼續等。
這一等就是一夜,奚寧一直在用神識尋找,卻什麼都沒有,消失了嗎?
天際漸漸泛起亮光,黑布被突然拉開了般,視線再次回歸,奚寧急忙起身,踢了踢威龍威虎,二人慢慢醒來。奚寧來到影子身邊,推了推他,影子也是剛剛睡醒般睜開雙眼,唯有奚寧煎熬了一夜,一雙紅彤彤的雙眼盯著影子。
「主子」影子坐起身,揉著太陽穴說道。
「昨晚發生什麼事了?」奚寧急忙問道:「怎麼一轉身都不見人了?」
「昨晚,你剛一離開,我和威虎準備追上去,這時感覺頭暈沉沉的,知道定是中毒了。這時從桃林中竄出兩個人影,用針一樣的東西刺進主人的後勁,因為太黑,我沒有看清楚怎麼回事,主人就被那人背走了。我和威龍威虎試圖追過去,但不知怎麼就昏倒了。」影子間斷性的將大概過程敘述了一遍。
繆任終於回來了,手上提著一個上了年紀的女人。
「怎麼回事?」奚寧上前幾步迎上去。
「我們中計了,此人是炙巫族的人。森哥哥是不是被抓走了,我現在往流亡河趕,還能來得及。」繆任將手裡的女子扔在地上,順勢踢了一腳,繼續說道:「還有一人讓她跑了。」
「邊走邊說!」奚寧焦急的動身,她隱隱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伊森的內力很好,不可能束手就擒,到底怎麼回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