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她們逛街，根本沒有多餘的錢去買喜歡的東西，可對於她們來說，就是因為得不到，才顯得更加有誘惑力。
櫥窗裡的公主裙，玻璃櫃子裡的各種各樣的娃娃，每次她們經過的時候，目光總是黏在了那些美好得如同夢幻般的東西上面。她們討論著誰穿上那件裙子才更好看，等到攢夠了錢就買一個粉紅的娃娃送給對方做生日禮物。
後來結果是，黃小洛說她不太喜歡那件公主裙，說是如果穿起來顯得太嬌氣了，而楊曉柔說那個粉紅的娃娃也不太好，她更喜歡那只胖乎乎的豬，而秦夢憐的目光，投向了對面的婚紗店。那個時候她在想，如果多年後穿上一件華麗的婚紗，在眾人的祝福中緩緩走向那個寵她愛她的人，是不是一種被幸福淹沒的感覺。
她們一直都沒有實現那些在現在看起來微不足道的小願望，因為她們終究還是長大了，原來所謂的長大，就是所有的東西都和原來不一樣，包括當年最期待最憧憬的小小願望。
街上，楊曉柔和秦夢憐收回一直流連在一排排玻璃櫃子裡的目光，相互對視時，會心地一笑，直到現在，楊曉柔後來還是沒有買到那只胖乎乎的布娃娃豬。
「夢憐，你說我們長大了以後，得到的更多還是失去的更多呢？」楊曉柔習慣地伸手挽住秦夢憐的手臂，望著大街上滿目琳琅的各種商品，注意力卻不在那些上面。
「你知道嗎？就好像我們小時候特別喜歡那件大人的連衣裙，現在我們能夠穿了，卻在看到小孩子衣服的時候很懷念，其實，因為是曾經擁有過的東西，才算得上是失去，既然都擁有過了，失去也不算惋惜，不是嗎？」
楊曉柔鬆開手拿起剛才買的飲料喝著，聽得一愣一愣的，「夢憐，被你這麼一說，我糾結那麼久的問題反而不是問題了，這麼糾結的問題，你還能答得清晰有理，真的被你打敗了。」
「楊曉柔，你的話雖然字面上是誇我沒錯吧，可我怎麼聽著這麼彆扭呢？」
「那就是你多慮了，走吧，綠燈了。」楊曉柔走在秦夢憐前面，回頭對她調皮一笑，用意更明顯了。
秦夢憐手機驀地響了起來，「紀慕雲」三個字在屏幕上跳躍著。
「慕雲，什麼時候回來？」她邊走邊接起了電話，卻發現自己的聲音沒有期待他回來的那種歡呼雀躍的感覺，反而，波瀾不驚。
「準備回去了，是不是很想我？但是現在，我想先讓你看一樣我送給你一份驚喜的禮物。」紀慕雲依舊是淡淡的嗓音，聽著很舒服。
「除了這個，你沒有別的什麼要跟我說？」
「嗯？有啊，我很想你。好了，我要上飛機了，等一下我發個地址給你，你去到那裡之後就知道我給你的禮物是什麼了，不要太驚喜哦。」
「嗯。」
秦夢憐的腳步卻一頓，難道那個女人跟她說的話，全都是她在做夢？還是說，紀慕雲依舊不想讓她知道，關於那個女人的存在？
「夢憐，我跟你說……」楊曉柔回過頭來。
「嗯？說什麼？」
楊曉柔卻驚恐地看向了秦夢憐的身後，然後扔掉了手中還沒來得及喝完的飲料，跑了過來一把將她拉到了人行道上，身後，一輛車呼嘯而過，她才驀然發現，她剛才腳步頓在那裡的地方，是已經轉了紅燈的馬路上。
「你……你是不是真的活膩了？」楊曉柔眼底的驚慌還沒有褪盡，緊緊抓著秦夢憐的手慌亂得口不擇言。
「曉柔，我剛才，怎麼了？我竟然懷疑紀慕雲的話，然後忘了我在哪裡，我這是怎麼了？」秦夢憐扶著楊曉柔的肩膀，比楊曉柔更慌亂的人，卻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