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慕雲走後,姚夢憐才看到了一直站在暗影裡的顧辰,他緩緩從暗影裡走到她面前,像多年前一般,從畫裡走出來一般,溫潤如玉。
「你怎麼知道我家在這裡?」那麼剛才,他都看到了?對他來說,很難受吧,姚夢憐暗自皺眉。
顧辰臉色平靜如水,全部的心事都揉進了那雙眼裡,「我一直都知道你在這裡。」
一直?她腦海裡忽然閃過一個念頭,便脫口而出:「小狗是你送的?」
顧辰點頭說:「我知道你一直都很喜歡小狗。」
「謝謝。」除了這兩個字,她卻再也想不到其它話語,也意識到了這兩個字,帶著她對他的疏離與淡漠,他們,理應是這樣的關係才對吧。
顧辰臉色一怔,隨後自嘲笑了笑,笑意儘是苦澀,「一念滅,咫尺天涯,說的就是我與你吧,你就在我面前那麼近的距離,可就好像你在天涯的那端,我拼了命也觸碰不到。他可以失去所有也不願失去你,若是當年我也做到了,那我們又怎麼會這樣?說到底,我終究和他不一樣。」他垂下眼簾,眼底暗湧流動。
「你上去吧,我只是想看看你過得好不好,原本以為紀慕雲就這麼落敗了,我會很開心才是,可我又想到了在他身邊的你,擔心你受委屈,算了,一切都是我庸人自擾,作繭自縛。」顧辰臉色恢復了原來的淡漠,轉身離開,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像對姚夢憐說又像對著夜色說:「我一直站在回憶裡,卻不曾想過,時過境遷,那個人回不來,而我,也走不出去。」而後,他的背影在昏黃的路燈下,漸行漸遠,直到消失看不見。
而還站在原地的姚夢憐,她覺得自己的心,像被壓了重重的一塊石頭,喘不過氣來,他像在告別,她與他的久別重逢,只不過是為了渲染今後的離別。
回憶?不過是一個牢,在回憶的人畫地為牢。所以,永遠不要守在回憶裡等一個人,就算是時過境遷的往事,誰也忘不了,只有回不去和走不出來。
純白在它的窩裡呼呼大睡,純白得像一團棉花,其實,它一點都不笨,它精明得很,不好吃的不吃,睡不好的地方它不睡,後來她便覺得,笨笨點多好啊,單純,心思清澈,沒有煩惱。
小笨小笨,你可還記得你的前主人顧辰麼?你是不是也希望他過得快樂一些?是不是也希望他走出自己所畫的牢呢?而她,就是這麼希望的。
一夜她都睡得不太安穩,看來最近有點失眠多夢呀,摸過床頭的手機點開唯一一封短信,「我要回來了,早上八點準時到機場來接我,秦楓。」
她還睡眼朦朧的,本來還打算睡個回籠覺,卻被這短信嚇得睡意全無,連忙揉了揉眼睛,真沒有看錯,是寫著秦楓,他要回來了,不是還在異國他鄉傳授他的生意經麼?
再看了下時間,七點三十,七點三十?!她像打了雞血一樣從床上跳了起來,梳妝打扮穿衣等等……便衝到路邊攔了一輛車直奔機場而去。
「司機大哥,麻煩再開快一點吧,我趕時間。」姚夢憐拿出手機又看了看時間,那人說的可是準時啊,準時。
司機大哥幽幽瞥了她一眼,神色頓時興奮起來,「喲,姑娘,追男朋友是吧?你放心,想當年我可是差點就當賽車手的人吶,我不會讓任何一段感情斷掉的!」司機大哥一踩油門,速度加快。
坐後面的姚夢憐,嚇得直冒冷汗,雖然她是很趕時間,可任誰碰上這麼一個『熱情』的司機,也只有害怕的份了,她豁出去了,只要能夠準時到,其它的都算不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