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去郊區的車上,姚夢憐才打電話告訴楊曉柔,順便把手機離耳朵遠一些,不然手機那頭的女高音,她可受不了。
果然,「姚夢憐你不會是吃錯藥了吧,你知道明知道顧辰的離開和梧桐樹下的東西是沒有關係的!」曉柔雖然是大聲叫嚷著,她卻聽出了擔心的味道。
「我知道,可是那東西放在那裡我就覺得不舒服,反正是舊物,就應該毀掉算了。」姚夢憐就是見不得那東西擺在那裡,明顯就是個多餘並且滑稽的事情。
楊曉柔沉默一下,「你說為什麼呢?我和你、還有小洛的感情似乎都不得善終?」
楊曉柔的一句話讓姚夢憐也變得沉默,車窗上映出的是她哀傷的臉。「或許,是我們上輩子在愛情上太過一帆風順了吧。」她勉強笑笑。
楊曉柔也附和著說:「我想肯定是,我要忙了,你小心別留在那裡捨不得回來哦!」
「烏鴉嘴!回來見。」
三年前,她和楊曉柔一起去找梧桐樹,把願望埋下去的那天下了好大的雨。她們互看著對方狼狽的樣子,卻像完成了某項偉大工程一樣激動,一邊祈禱在樹下的她們兩個千萬不要被雷劈到才好。姚夢憐深深歎了口氣,想不到今天還要去做這樣的傻事。
坐姚夢憐旁邊的小男孩天真地看著她,奶聲奶氣地說:「姐姐是不是不開心呢?」
她摸摸他的頭,「是啊。」
他旁邊的媽媽笑笑:「這孩子,別看他小,可是他知道歎氣就是一個人不開心呢。」
小男孩伸手在他的口袋裡摸索了一下,然後拿出了一大把花花綠綠的糖果,歪著頭數了一下,只留下兩顆,把其它的都放到姚夢憐手裡。
「媽媽說的,不開心吃糖就變得開心了。」他笑起來,眼睛彎得像道小月牙。
姚夢憐有點小感動,這麼小就這麼懂事,便逗他:「可是你只有兩顆糖。」
「我今天很開心啊,因為媽媽要帶我去玩。」他拉著他媽媽的手,甜甜地笑。
他媽媽也笑著說:「收下吧,收下他才開心。」
「謝謝。」姚夢憐對她點頭道謝。
他們母子到站下車的時候,姚夢憐還有點依依不捨呢,下一站,便到了她的目的地,一個小時的車程,因為有了那個可愛的小男孩,才覺得不那麼難熬。她看了看還在手裡的糖果,會心一笑,剝開一顆放到嘴裡,甜到心底的感覺。
梧桐樹在一片田野的旁邊,恍惚間還能看到往日,她和楊曉柔奮力用手扒開樹下的泥土,認真地埋好瓶子裡的願望。那時,心裡卻是懷著最美好的念想,而現在,她還是用手扒開泥土,埋得不深,不久便觸摸到瓶子的冰涼觸感。
瓶子裡的紙條依舊完好如初,三年的時間,它還不至於腐爛。而我和顧辰兩年的時間,足以物是人非。當然,紙條有瓶子的保護,而她和顧辰的感情卻暴露在風雨中,不久便破敗不堪。
姚夢憐把瓶子拿到離梧桐樹不遠的小河,細細清洗,小心拿出裡面的紙條展開。「姚夢憐和顧辰永遠在一起」這幾個字,似乎都張大嘴巴在嘲笑著,字字如刺,刺進心裡,疼痛徹骨。她摀住嘴無助哭出來,阿辰,這曾是我叫你的,你可記得?你曾對我許諾,永不負我,你忘了?
一位老爺爺經過她身邊的時候,還不忘回頭說:「孩子,哭過了就好,千萬別想不開呀!」
姚夢憐哽咽著點頭,一邊挪開,離河邊遠一點,一下一下把紙條撕碎,扔到了小河裡漂走,就假裝你沒有來過吧。
姚夢憐閉上雙眼,回憶如同舊電影,在腦海裡不斷回放,現在,她開始討厭為什麼自己的記憶要這麼好,連回憶都那麼清晰。風聲吹過,姚夢憐彷彿聽到了一首歌,一首關於離別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