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末放假,姚夢憐被楊曉柔拉到江邊,看著她一臉欲言又止的模樣。
姚夢憐都不耐煩了,「楊曉柔,還把我當姐妹的話就趕快說。」
「夢憐,中午許卓揚會來我家。」楊曉柔滿臉的擔憂與不確定。「心裡好緊張,萬一我媽還是不同意,那該怎麼辦?心裡還害怕。」她無助地蹲了下來。
姚夢憐看著這個曾給我無限鼓勵與勇氣的姐姐,她曾說過她什麼都不怕,可以一個人走很長的夜路回家,很辛苦很累的工作也難不倒,不怕孤單地一個人窩在家,可她現在怕的是,不能夠與許卓揚在一起。
姚夢憐一把將楊曉柔拉了起來,「你不就是怕你們不能夠在一起嗎?可是你現在擔心難過有什麼用?我認識的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懦弱了?」
楊曉柔沒有想到姚夢憐會這麼生氣,「夢憐,我……」
「曉柔,你難道忘了,我那段日子傷心的時候,是誰要我堅強的?是誰不准我一個人偷偷躲起來悲傷的?可是現在的你怎麼可以軟弱害怕呢?」
姚夢憐仰起頭,不讓淚水掉下來,是什麼時候開始習慣這個動作的?抬頭,看天,眼睛一閉,淚水就流回心裡了。
楊曉柔與她保持同樣的動作,「夢憐,你放心吧,我一定會盡我最大的努力讓我媽接受我們的。」
對不起,姚夢憐在心裡默念,我並不是故意生氣地碰到你的痛處的,我比誰都想要你好好的,只有知道痛了,才會不顧一切想要去撫平它,不讓它再度出現。
你也知道,自己也曾那麼痛徹心扉過。
中午的時候,鄰居們都在議論,楊曉柔的媽媽把她男朋友買的禮物都當作垃圾扔掉到門外去,還不讓他進門,讓他以後不要再來了。
為什麼,有些人的固執會那麼可怕?楊曉柔,該怎麼辦?難過的,又何止是楊曉柔,許卓揚,也會深深感到挫敗吧,一旦到了極限,也會有了放棄的念頭,一念起,覆水難收。
楊曉柔跑到了姚夢憐的家裡,抱著她哭得撕心裂肺,「夢憐,這次我該怎麼辦?許卓揚一句話沒說就走了,我好怕他就這樣子離開我,好想和家裡翻臉,我該怎麼辦?」
本不想被傷害,才披上了一件堅強的外衣,可卸下後,依舊傷痕纍纍,這樣,有多累?
那天在姚夢憐家哭過之後,楊曉柔像恢復了正常,絕口不提那天的事,似乎煙消雲散了一樣。
只是,她會偷偷一個人發呆,有時候笑容落寞。手機一響便慌忙拿出來看卻又一臉失望的樣子,怕體重再增加的她,卻把姚夢憐和黃小洛拉去吃冰淇淋,又似乎,一切都和原來不一樣。
姚夢憐和黃小洛陪在她身邊,都識相地沉默著。
她們都清楚地明白,楊曉柔的心裡,從此有了一根刺,軟軟的,但一碰到,就會徹骨的疼。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卻捨不得拔掉。
姚夢憐明白那種感受,因為她的心裡,也有這樣一根軟刺,如果拔掉,心裡就會覺得空蕩蕩的,風一吹也會空洞地疼。所以,寧願讓那根刺留在心裡,讓自己有了錯覺以為那個人還在。
楊曉柔一邊啃著冰淇淋一邊哼著歌,「身邊有太多風景,我卻停在這裡,說我傻得可以,還不是因為你……」
黃小洛湊到姚夢憐耳邊說:「聽說他快回來了。」
姚夢憐嘴裡嚼著冰淇淋,含糊不清地問:「他?誰啊?」
「顧辰。」
「他沒有你的聯繫方式,只能找我。」
姚夢憐手一鬆,冰淇淋掉到了地上。
顧辰,念及他的名字,心裡便會下一場大雪,她以為和他從此會天涯各一方再無交集,怎麼又要出現了呢?
以為可以讓他隨著時間的消逝便可以將他忘記,他曾那般決裂地要離開。她都快要記不清他的模樣了,卻在聽到他名字的瞬間,他眉目帶笑的樣子,就那麼清晰地出現在她的腦海裡,揮之不去。
黃小洛重新幫姚夢憐買了冰淇淋,「你若是不想再見到他,那就不要再見了吧,畢竟,他是傷你最深的那個人。」
姚夢憐笑:「說什麼呢,就算見到了也沒有什麼,都是過去的事了。」
過去的事,過去了嗎?
我們都希望,那根軟刺拔出來的時候,可以不那麼痛。
楊曉柔又哼到了另外一首歌,「想念是會呼吸的痛,它活在我身上所有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