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夫人拿當兒子的沒轍,就把當老子的折騰了,現在,她也沒了那心思,只盼著躺在床上的丈夫快點好起來,一家之主倒了,就是把她的主心骨給抽了。
不求別的,只求快快醒來,哪怕折了她的壽也願意。
看著站在病房外,未開口已有淚流的於夫人,顧晨心裡微微一悸,她下意識地朝自己的左側看去。入目的,一張完美無缺,含著古劍峻冷的側顏。
側顏的主人似乎若有所思,便緩過轉首,一雙寒星般的黑眸便迎上她的視線,有笑,從古寂如寒潭的眸內緩緩地漾了出來,水波吹皺,內裡的寵溺便瞬便出。
她的視線比以往多了些不一樣的異樣,好像是壓抑著什麼,段昭安連忙靠近一點,輕輕地握住她的手,冷清的聲線低了下來,「怎麼了?是不是擔心……」
「沒有,只是一時間心有感觸。」顧晨搖搖頭,交扣的五指主動地握緊了他的大手,見於家兩兄弟在安慰著於夫人,「走吧,等會打電話告訴於姨我們晚點回來。」
心有感觸麼?段昭安微思了下,再看看躺在病床上,身上插著無數的管子,帶著呼吸面罩,手腳皆有綁帶纏著的於建剛,隱隱的,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
「我受傷躺在床上沒有醒過來時,你是不是也很害怕?像於夫人一樣,害怕我不會醒過來?」走遠了點,顧晨便低低地問起來,也沒有等段昭安回答,自顧地說下來,「應該是害怕吧,你對我很好,又怎麼捨得我就這麼地走了呢。」
段昭安牽著她的手,步伐邁小了一點,讓她能不費力氣地跟著自己的腳步走,道:「很害怕,非常的害怕。彷彿覺得整個天將要塌下來,而我,不知道應該做些什麼才好。」
「當醫生說你有可能成為植物人,我甚至在想,如果你真的成了植物人,我會先向你求婚,再舉行一個非常盛大的婚姻,告訴所有人,我段昭安的妻子唯顧晨。」
那幾日,用生不如死來形容也不過了。
可但凡有一點點希望他都不會放過,日夜不停地在她耳邊說著,說著兩人從相識到相處的點點滴滴,只盼著能刺激到她,能讓她從沉睡的沼澤中睜開眼,哪怕是……看他一眼,他也覺得心滿意足。
顧晨聽到,許久都未回過神來,原來,他可以為了她做到如此地步。
「抱歉,我沒有想到會讓你這麼擔心,以後,我盡量不會出現那天的情景。」作戰負傷不可避免,她能做的盡量謹慎到保全自己的安危,不要讓愛她的擔心。
她想,愛人的平安於另一半來說,便是最大的幸福了。
走進電梯裡,段昭安握緊她的手,往自己的唇邊送上輕輕的一吻,低沉沉的聲音在只有兩個人乘坐的電梯裡有著無人可見著的魅意,「為了你這一句話,我做什麼都值了。」
修眉挑了少許,在她面前,他沒有在外面的冷漠深沉的模樣,貴氣內斂的俊顏裡截然相反的,把自己對一個女人的情願完全地表露出來,那挑在眉目裡的峻冷都是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