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錶上顯示的時間為晚上九點一刻,她給段昭安七個小時的預備時間,在凌晨12點如果他沒有找來,次日清晨她會帶著容照重返天點前哨。
容照,是她與段昭安兩個計劃外的意外,如果只有她一個,在原地等上個兩三天都無所謂。
晚十點,如雪豹般蹲守的顧晨身子一閃,是將事先準備滅火的雪堆一腳踢在火堆上,微亮的山洞裡頓地陷入了黑暗中。
從淺眠中驚醒的容照動作迅速而敏捷,持槍跳起,兩人配合得很好,一左一右閃在山洞入口兩側。
容照是過了大約三分鐘左右才聽到外面有動靜傳來,他還未鎖定目標具體方向,顧晨用極輕的聲音告訴他,「正西方,從印方邊境過來。」
隨著涉雪而來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顧晨鎖緊的眉是輕輕地舒開,是……段昭安的腳步聲,他果然來了。
不錯,比她預計的時間來得快。估摸是安頓後下成的成員就立馬尋過來。
容照同樣是熟悉段昭安的腳步聲,心裡瞬間湧上來的各種情緒是讓臉上神情變化莫測。
他抿緊嘴角一步一步退回到原地,段昭安出現,他容照是不是該功成身退了呢。
「早來了兩個小時,很不錯。」顧晨沒有等他走入山洞,是走出來笑瞇瞇道:「累不累,要不要休……」
「息」字還未說出來,整個人就被段昭安緊緊的抱在懷裡,長臂收緊再收緊,力氣大到似乎是要將她鑲到自己的骨頭裡。
「沒有好好保護你,是我今天最自責的事情。」段昭安低下頭,嘴唇輕輕地吻了吻她涼涼的臉頰,「有時候我有些後悔,後悔把你拉到我的路上,一條注定充滿荊棘,危險的道路上。」
儘管他說著抱歉的話,可聲色裡的冷冽卻是在告訴顧晨,就算他後悔過,但絕對沒有想過半路上讓她離遠從軍這條路。
顧晨拍了拍他的後背,笑意淺淺,眉梢有如春風拂過,「行了,少在我面前說些這種話,一聽就知道沒誠意。」
如果不是她自願,誰也逼不動她。不過,如果段昭安執意認為是他的原因,哈,她也不會介意。
段昭安在路上想過無數要如何道歉,如何安慰的話,可真要看到她,那些話顯得如此幼稚、可愛。
那優從容,帶著尊貴的身影出現在眼前,看不出一絲疲倦,看不到一點抱怨,那一會,他就明白他的女孩從來不需要什麼甜言蜜語。
兩個都是剛硬之性,短暫的情意相通過後,便迅速恢復了冷靜。
段昭安攬過她肩膀朝山洞裡走去,帶著一身寒氣出現的他,高大挺撥的身影是在如此的讓人感到安全,「容照傷熱如何,身上防寒服厚,子彈應該沒有把肩膀貫穿吧。」
「我還以為你把我忘記了。」容照是笑著過來來,情緒調整好的他並未因此遷怒。
因為他明白,真要說錯,其實是自己的錯,是他要求上天點教顧晨車技,現在又無端連累了顧晨。
他,還有什麼好生氣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