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是清晨六點,顧大槐家那破舊的小院子裡站著一位面容白淨秀麗約是十六七歲的小姑娘。
穿著打扮一看就知道是大城市裡來的孩子,與顧家破舊小院子是顯得格格不入。她笑彎著柳葉眉,在霧氣未散的清晨裡就如一朵白蓮花那般純潔無瑕。
她聲色柔軟地對顧婆子道:「這是給你的錢,數數看。」面容嬌柔,眼裡卻是掩不住對顧婆子的鄙夷,在瞳孔深處還有那麼一絲陰狠藏著。
眼露貪婪的顧婆子迫不急待把錢攥在手裡,舔著臉笑瞇瞇道:「閨女真是好人,老婆子剛打死哪賤種,閨女立馬帶錢過來,呵呵……,真是好心人啊。」
打死人怕了大半宿的顧婆子這會兒也不怕了,一把接過錢,手指往嘴裡一舔就數起來。
數完後,顧婆子變了變臉子,不安份的眼珠子轉了轉,賠著笑小聲道:「這錢不太對……數吧,不是說好一萬塊的嗎?怎麼……才六千塊啊。」
格子裙的小姑娘宛爾一笑打斷,柔道:「我沒有別的意思,顧奶奶多想了。人是死了,可事情沒完呢。要是有人問起顧晨去哪兒了,阿婆可要好想怎麼說喲,剩下的四千塊一個月再阿婆送過來。」
又聽到小姑娘惋惜說:「唉,給別人養了十幾年,現在不想養了送回去也正常,你說是吧,顧奶奶。」
「哦,奶奶啊,我剛才看到大槐叔出去了呢,會不會是去找顧晨了呢?」秀秀氣氣說著,連走路都是秀氣溫婉。
她的話是點醒了顧婆子,笑得她一口黃牙全露出來,「閨女兒放心,我顧婆子辦事是出了名的妥當,一個月後閨女再來,保證什麼事情都沒有!」是拍著胸脯保住。
村子裡誰不知道范雨燕那婊子是抱著娃嫁給她家大槐的,這孽子要不是要死要活娶,她哪會同意一個破鞋進門?
哼,現在她說把野種趕出村子裡,永遠不要回來……哼,誰敢說她不是呢?
顧婆子主意一定,橘子皮般的臉上笑意更深了。
她這麼一拍胸脯,少女的笑更軟了。她的目地只有一個:不許顧晨再回城裡,不危脅到她現有的地位,唯一的辦法就是殺掉!!
只有死人才不會走動,才不會危脅她的地位。
耳邊又似乎響起爺爺對養父說的話,「總歸是你的孩子,你媽再忌諱也不會讓自己的親孫女在外裡養大,有機會還接回家吧!」
一旦老爺子開口,家裡所有人都不敢違背,只有答應的份。所以,顧晨必須得死!!
離開的兩人皆沒有看到左側那偏房房頂上,一個穿著身破舊的身影筆直筆直的站著,在朦朦晨霧裡,瘦弱而筆挺身影如一株凌雪青松,沉甸繁華過後的清冷。
敗風景的是:她腳邊還躺著個嚇成死狗般的男人。
「娃兒,叔沒有騙你吧,真真……真是你奶奶幹的好事!」怪不得下死手打死出自己的孫女,原來有人出一萬塊錢買兇!一萬塊好多錢啊!
這死婆子,還說是顧晨在學校裡為了個男的要跳樓被老師勸回來丟了他顧家的丟,奶奶個熊,騙鬼哩!
顧晨瞇著眼,淡淡地邪氣在眼角邊掠過,對自稱「他叔」的男人笑呤呤道:「今天的事情你不會說出去吧……」
馬大成直接是嚇尿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嗚嗚道:「不會說,不會說……,叔什麼也沒看到,什麼也沒有看到。」
他沒有看到表侄女擰著他跟擰布袋子一樣輕飄飄的走,他沒有看到表侄女擰著他輕輕一跳就上屋頂了。
媽啊,他他真的……他什麼也沒有看到!!!
顧晨沒空再去理會馬大成,視線落在連走路都嬌柔的少女身上,直到看不見對方身影。
追上去也無濟於事,對方是不可能會說為什麼要殺她。所以,還不如養好身體來得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