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白龍得了居風的應許,打電話叫來了十人份的宵夜。然而時機上真正吃的時候,也只有幾個人而已。
童白龍自然不在話下,不吃飯他會感覺到不安的。剛剛經歷了一場大戰的陳探花也在吃飯之列,方才童白龍取飯的時候,特意留心了一下門外的走廊裡,儘管已經沒有了橫七豎八倒地不起的歸一盟人馬,但是牆上的血跡和斫痕,卻真真實實地說明了方才一場大戰的激烈。
華成天五人裡,也只有寧胖子在內心裡極度掙扎之後,沒有敵得過美食的誘惑,終於陷入了食慾之中。從古至今的胖子,都是最禁不住餓的,拋開疾病的困擾之外,哪一個胖子不是吃貨?
不多時,劉星也從內間出來,循著美食而去,倒不是他想吃,跟隨禮貌那麼久的修煉生涯,早就讓他對口食之欲卸下了不必要的需求,只是內間還有一位小女皇,劉星只好前來跑腿。
這就剛好又說明了另外一個問題,吃貨卻不盡然都是胖子。
璀璨的星光照耀下,房間裡的幾人吃得很緩慢,很悠長。不多時,門外又來了一撥客人,這次出去的是竹夭,等她再次回來的時候,房間裡的枵腹之人已然果腹。
居風靠在洞開的窗戶邊,視線落在極遠的天際,說道:「穆忠德的牙祭已經打完了,這個老狐狸好不容易從監牢裡恢復了自由,一定變得更加謹慎。他是不會再無辜浪費手下的性命的。」
來得這兩撥人,都是歸一盟的手下,普普通通的幫眾,而且人數不多,都只有幾十而已。
其實,這還是因為居風下榻在他的地盤,他不得已而為之的舉動。失敗使人變得謹慎,穆忠德這次的想法很簡單,只要無虞,只求無虞。
當然,順便拔除居風這個毒瘤,他也是樂見其成。
距離泉城不算遙遠的歸一盟總部,坐在輪椅上的穆忠德也沒有入眠。同居風的狀態如出一轍,抬頭仰望天際,不知道是不是有種天涯共此時的默契。
未幾,身後的手下來回稟,說的是泉城的戰況,結果完全在意料之中,恐怕也很難有其餘的跌宕起伏。
穆忠德沒有說什麼,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心中卻對於居風此人有一些摸不透,華國的轉換站不計其數,為什麼偏偏選擇西北,選擇自己這個老對頭的地盤。他這是要*自己出手啊,是試探自己和華幫的關係?還是有什麼更深一層的涵義?
穆忠德心中對於居風,自然是恨意遠勝於其他,然而恨意的源頭是因為他敗在了這個年輕人的身上,這何嘗不是一種對於居風能力的肯定!
思忖半晌,穆忠德搖了搖頭,轉而問向手下另一個問題。
「小姐現在怎麼樣了?」
「小姐還是不肯吃飯,這已經是第三天了。」
穆忠德聞言,不禁長歎一聲,父女倆的心結,恐怕這輩子都很難解開了。
再度陷入了沉默,須臾後,又重重地歎息了一聲,有無奈,亦有悔恨。
「算了,放她出去吧,不用派人跟著她。」
那名手下是跟隨穆忠德經年的心腹,聽聞老大的囑托,想要再挽回些什麼,最終卻發現,什麼樣的話都是蒼白無力。
因為歷史,誰都無法改寫。
……
夜色越來越深了,街衢中的行人也越來越少,納涼的人終究也是要睡覺的,然而有些人不是為了那點涼意,卻不得不徹夜不眠。
殘羹都已經涼了,終於,第三波客人,上門了。
居風本來微閉著雙眼,在這一時刻忽然變得明亮,彷彿夜空中最耀眼的星。
沒有人說話,竹夭率先向門外走去,接著是童白龍,繼而是華成天五人。
然而最終,陳探花也沒有出去。
內間動畫片已經被反覆看到爛了,然而劉星依舊沒有看懂,不知道是不是製作動畫片的人太用大人的思維去詮釋孩子的世界,還是劉星根本不知道孩子都應該想些什麼。
初陽聽聞關門的聲音,再度問道:「外面的情況還不嚴重嗎?」
劉星聞言,斂聲聆聽,片刻後面容終於不復之前那麼淡然。
「比之前棘手一些,但是還好。只是我感覺好像有不少更加厲害的人,正在向這裡湧來。」
初陽聞言一愣,下意識地問道:「是敵是友?」
劉星面容不改道:「兼具!」
話音剛落,只聽得砰砰的兩聲巨響,裡外間的玻璃,均應聲而碎。
在此前一秒,劉星已經搶先一步,把初陽攬在了身後。
「珵!」
寶劍劃出一道亮光,彷彿一瞬間,割破了窗前的一方夜空,龍光如水,淹沒了那誤入房間的一道落葉。
血,如泉水般汩汩而出,闖如內間的黑衣人難以置信地望著不遠處的少年,心情一瞬間,跌入了谷底。
然而,此時已然無用,歷史無法被改寫,他也沒有辦法重新選擇空臨的房間,寶劍已經歸鞘,他也即將歸西。
臨死前才知道,原來死亡,並不是那麼恐怖,因為不知不覺,有時候,意料之外才最沒有痛苦。
「噗!」
黑衣人重重地栽倒在地上,劉星護在初陽的身前,一動未動,彷彿頓
頓時高大了許多!
外間的戰鬥更加的迅速,有四人同時破窗,下一瞬就有四具屍體填補在各自進窗的地方。居風和陳探花都來到了窗前,前者好像一直都沒有動過,後者好像是閒雲散步而來。
陳探花望著眼前的屍體,有點瞭然,說道:「原來你們地球的黑道不比我們恐怖分子溫柔,殺人甚至還在我們之上。」
居風搖搖頭,說道:「你錯了。也許手段上沒有多少差異,但是目的和主題卻殊異。我們單純地為了自己或者自己的一撥人,而去殺另一波甘願進入這場廝殺之中的人。兩方都是自願為原則。而你們在前線的殺伐,有時候根本見不到流血,但是無辜的人已經開始了犧牲。這如何能一樣?」
陳探花也搖搖頭,知道居風對於恐怖分子深惡痛覺,便不再這個話題上更加深入的交流,而是轉而讚歎到內間的那一劍。
儘管沒有親眼目睹,但是僅僅隔著一道牆,陳探花便已經感受到那一劍的奢靡。
「我真的很好奇,為什麼你有這麼好的運氣,能收到這樣出色的乾兒子,難道你殺的人少嗎?上天似乎不公平啊!」
說道劉星,居風也不禁沾沾自喜,剛才的那一劍,自然也在他的感知範疇,已經有了登堂入室的模樣。
他高興地說道:「你羨慕,嫉妒或者恨我,都沒有任何的意義,因為這是我的命!」
陳探花興趣索然,對於這種拉仇恨的人,他只能選擇沉默,不然接下去的話題,可能會把他氣死不可。
凜冽的夜風從破碎的窗戶不斷地往房間內湧入,立時氣溫便從盛夏來到了初春。
一切似乎回到了原點,殺戮也不過剛剛開始!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