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水依瀾,依然是那個高檔的別墅,林蔭如潮,明月如鏡,空氣中瀰漫著泡桐的淡淡清香,讓人一瞬間恍如隔世。
居風回憶起第一次來到這裡的時候,吹面不是不寒的春風,而是頗涼的西風。泡桐的香氣依然這麼馥郁,只是可惜,有心花兒為君開,君卻不識花風采。
大抵上保安應該也是換了,此刻的這個保安腰板挺直,一看就是新上任的,還具有一腔熱血的理想青年。
別墅還是以前那樣,沒有在嚴冬中凋落絲毫的富奢,一個個都在靜靜聆聽著豪門的故事。
有的變了,有的沒變,該變的變了,不該變的則不知道。
說實話,居風心中有一點忐忑,因為之前和陸琪嘉相處的時間確實過於短暫,要想幾個月的時間就讓一個人完全交付終身,居風還沒有自戀到這樣的地步。居風相信一見鍾情,但是他更加相信的經年之後沉澱下來的情感,不需要一腔熱血,因為世界上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
居風也不是對於陸琪嘉不自信,自己何嘗對嘉兒就將全部的愛付諸呢、?相遇,相知,相戀,一切都很自然,但是畢竟沒有經歷過挫折,一艘一直在水平浪靜的大海裡航行的小船,如何知道能不能承受住突然而至的暴風驟雨?
居風搖搖頭,拋開了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最後能如何,只有見了面才能知道,直到真相揭開的時候,才知道猜疑不過是自尋煩惱,智者千慮必有一失,豈不知就是那一失,才是你料想不到的意外。
碧水依瀾五妹的別墅內,燈火已經消失無蹤。居風之前就已經知曉,現在別墅內只有大妹和四妹兩個人。二妹和三妹是因為上學的原因,最近都在自己的學校居住。小妹更是因為已經到了高考的關鍵時刻,所以碧水依瀾的環境顯然不適合心無旁騖地複習,她由自己的家裡人全方位無死角照顧,做最後的衝刺準備。
居風來到別墅門口,站定,尋思了半晌,還是決定不敲門。第一次遠行回來見面,如果四妹在場,有些東西可能說不出口。
居風其實不知道到底有什麼話要說,只是覺得心有餘悸。說到底,還是因為他對於戀愛的情商實在低的厲害,往簡單了說,他就是一個愛情小白。
餘光掃視一圈,居風瞬間便消失在原地。片刻後,竹夭出現在居風剛才所站定的地方,目光望向別墅,方寸中不知在想著什麼。
…………
居風出現在別墅二樓的陽台,落地窗無聲而開,屋內及地的典幔簾因為呼吸嶄新的夜風,徐徐地在月光下迎風招颭。須臾,居風進入屋內,一切又歸於平靜。
這是陸琪嘉的臥房,嘉人已經入睡,並且睡得安詳。絲綢光滑的華布包裹著純棉的薄被,將將蓋在陸琪嘉的肩部,熟睡的美人向右側著身體,右手枕在右耳下邊,身體半蜷縮著,看起來楚楚可憐。
居風知道,薛天在碧水依瀾周圍佈置了天羅地網,不然大妹也不會睡的這麼嫻靜,這麼安穩。居風緩步移到陸琪嘉的床右,輕輕坐在床沿上,看著陸琪嘉的眉頭微微皺起,似乎是進入了什麼不美好的夢境。
居風忽然不想打擾起陸琪嘉,就這樣望著心愛的女人,又如何不好?於是乎,一人坐著一人躺著,一人望著一人睡著,就如此和諧的過去了半個時辰的時光。
忽然,陸琪嘉的眉頭皺得更甚,連額間都滲出了汗津,空閒的左手狠狠地抓住被角,似乎在抓著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居風從沒有見過這等情況,一時間茫然無措,想要喚醒陸琪嘉也不是,就這樣任其自由發展也不是。就在猶豫間,忽然陸琪嘉急促地叫了聲「小風!」,然後閉合的雙眼猝然睜開。
四目相對,在這樣不合時宜地場合,然而兩個人都沒有驚叫。陸琪嘉望著居風,清澈明亮的眼眶裡瞬間噙滿了淚珠。她猝然坐起身,撲在了居風懷裡,再也壓抑不住內心的情愫,淚水猶如決堤之江湖,噴湧而出。
「我就知道,你一定不會離開我的。小風,你不要再離開我了好不好?好不好?……」
居風內心依然煌灼無措,但是身體面對陸琪嘉的投懷,卻做出了最原始的本能反應。他同樣把陸琪嘉抱得緊固,和懷裡的嘉人耳鬢廝磨,他又如何不激動?只是那淚水早在京城就流光了。
「嘉兒,我答應你,一定不會再離開了。從今以後,有陸琪嘉的地方,就有居風。」
陸琪嘉狠命地點頭,鼻涕眼淚將居風的新換的襯衫胸前浸濕了一大片。然而在這個時候,那些不久之後就會漫漶的痕跡,只會成為這兩個年輕人最好見證。
半晌,陸琪嘉才從激動中緩緩回過神來,雙手覆上居風的臉頰,近距離認真地看著這個讓自己魂牽夢縈的男人。
「你知道嗎?我知道了浣城最近的風波,所以我知道一定是你回來了,可是我害怕,因為我什麼都幫不了你,所以我不敢去詢問薛天。我只能每天在盼望,盼望你早些回來,回到我的面前。我這兩天每天都在做噩夢,夢裡你的身影忽然出現,可是當我跑過去想要抱住你的時候,那個身影卻又逐漸遠去,任我怎麼追逐,可就是追不上。我真的好怕,怕有一天不在夢裡,你也會就這樣在我眼前消失。小風,你剛才答應我的,你一定要記得……一輩子記得!」
居風抬起手握住陸琪嘉的柔荑,不懂何為深情卻是發自肺腑地道:「我這不是出現了嗎?而且你看……」
居風說著,雙手微微用力,不至於讓陸琪嘉吃痛,卻能明顯感受到那份觸感的真實。
「這不是夢境,是活生生的我啊。小風說過的話,那可是金科玉律啊!」
聽著居風詼諧的語調,陸琪嘉終於破涕為笑,美眸寵溺地出現了光彩,口裡嬌聲道:「討厭!」
「你說,你都回來好幾天了,為什麼現在才來見我?是不是在外面做了什麼有愧於我的事了?」
女人實在是一個讓人十分難以理解的生物,前一刻還含情脈脈,真情流露,下一刻就變成了斷案包公,審問情郎。有人說戀愛中的女人智商接近白癡,可是居風卻絲毫也沒有覺得啊。
居風伸出手,輕刮了一下陸琪嘉的鼻翼,溫柔道:「怎麼會,家有嬌妻,外面自然沒有彩旗。只是有些事情沒有做完,我怕影響了你的生活。」
經過短暫的重逢,居風對於戀愛這件事終於有了全新的認識,他知道,儘管他和陸琪嘉之前的感情基礎不深,但是對於兩個都把感情珍而重之的人來說,只要選擇了就不會輕易放棄,這和馬路上那些三兩天換一個戀人的年輕人有本質的區別。價值觀不同,直接導致了處理方式不一樣,所以說之前的居風擔憂都是杞人憂天了。
陸琪嘉知道居風所說的「有些事情」指的是什麼事,由於商官黑永遠互相撇不開的關係,所以出身於巨賈之家的陸琪嘉並不排斥黑道上的事情。但是正如她所說的,她依然不能在那件事情上給予居風任何的幫助。她知道那種生活很危險,所以她看向居風的眼光再一次無限柔情。
「我知道,所以我不怪你,也不作不鬧,只是在這裡安靜地等你,我知道你一定會回來。只是下次,別讓我等這麼久。」
善解人意的女人永遠是男人無法抗拒的存在。居風動容,將嘉兒攬在懷裡,只想就這麼天荒地老。
人生,得一紅粉足矣!
一刻鐘過去了,兩人就依偎在一起,不說話,勝似千言萬語。
陡然,陸琪嘉感覺到了什麼,那是小風襯衫潮濕帶來的異樣,她這才想起自己之前的窘態,於是一瞬間緋紅就爬上了臉頰。
「你襯衫濕了,不然就脫下來吧。穿在身上不舒服的。」
陸琪嘉的聲音細若游蚊,連螓首都不禁低下了幾分。居風再傻也知道這句話背後隱含的意義,只可惜一向殺伐果斷如他,也不禁躊佇起來。
「嘉兒,我……我不想強迫你,我覺得還是……」
居風支支吾吾的話語被陸琪嘉的聲音突然打斷,嘉人垂下的臉龐毅然揚起,直視著居風似乎下了很大決心。
「小風,你愛我嗎?」
居風微愣,旋即明白過來,心中的最後一點猶疑也釋懷了。
「你明天不需要上課嗎?」
「……傻瓜,明天是週末……」
月色西移,像一個偷窺的少女,透過剛才居風打開的一點幔簾,落在舒軟的床上。居風脫下襯衫,坦露出充滿魅惑的胸膛,將身體微微前傾,印上了早已緊閉雙目的嘉人溫軟的雙唇。
一剎那,身體倏然緊繃,彷彿有電流通過。
居風覆上陸琪嘉的身體,緩緩地將嘉人放在月光裡。月色乳白,穿著吊帶睡意的嘉人,胸脯亦一片雪白,兩白相傾,分不出彼此。
呼吸漸漸變得急促,意識也越來越模糊,寬鬆的吊帶睡衣,被居風輕輕一勾,便順著凝脂肌膚光滑地褪下。
初為情事的陸琪嘉輕輕呻吟一聲,便墮落到無邊的浪潮裡,無法自拔。
月色漸隱,向更遠的地方落去,更像是面紅耳赤的少女,不忍睹這一房春色,調皮遠去。
屋內陷入了黑暗裡。
只有不斷的喘息,在不斷地激盪著牆壁。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