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
死寂一般的靜。
偌大一個囚鬥場,鴉雀無聲。
所有人的目光,匯聚在同一個地方,那南邊的觀眾席。
那裡,一個老人倒在血泊中,徹底沒了聲息。
「怎麼回事?」
很多人都沒看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只有南邊觀眾席的一些人,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
「吱吱~~」
金色的身影,緩緩落下,落在段凌天的肩頭上。
正是小金鼠!
如今,小金鼠手裡握著一柄袖珍靈劍,一滴滴血從上滴落,刺眼而奪目。
嘶!嘶!嘶!嘶!嘶!
……
南邊觀眾席上的一群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剛才出手殺死老人的,是這隻小金鼠?
在此之前,他們就看到坐在前面觀眾席的狂公子『羅戰』曾經和被殺死的老人起過衝突。
當時,老人展現出『窺虛境九重』的修為。
那個時候,他們就知道老人是『勝王府』的人。
而老人身邊的那個錦衣青年,是勝王府的小王爺『張恆』。
剛才,段凌天突然出手,掐住張恆的脖子、將張恆提起來的一幕,已經讓他們一陣發懵。
後來,他們才知道,段凌天之所以出手,是因為張恆侮辱了死鬥場中的那個奴隸。
那個奴隸,段凌天似乎認識。
而且,看段凌天現在的失態,那個奴隸的關係明顯和他不淺。
最讓他們不可思議的事,還是勝王府老人之死。
段凌天一聲暴喝。
緊接著,老人就死了。
「這是什麼妖獸?」
「太可怕了!我根本沒看清楚它出手那一剎那,虛空之上凝聚出了多少頭遠古巨象虛影……」
「它出手太快,我也沒看清楚。」
「真沒想到,這麼一隻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小金鼠,竟有如此可怕的實力。」
「這隻小金鼠,明顯是一隻強大的妖獸!甚至可能是『入虛境妖獸』!」
……
南邊觀眾席中,一石激起千層浪,徹底鬧騰起來。
而有關段凌天身邊有只『入虛境妖獸』的說法,也傳遞開來,傳遍了整個囚鬥場。
一時間,大多數人看向段凌天的目光,充滿了敬畏。
「你……你……你敢殺了平老……」
嘶啞的聲音,從那被段凌天掐住脖子提起的張恆口中傳出。
「你再多說一個字,我連你一塊殺了!」
段凌天那一雙腥紅的眸子,凝視著張恆,讓張恆老實的閉上了嘴,臉上浮現出幾分驚懼。
而此時的段凌天,那紮著一頭長髮的髮箍,不知何時已經斷裂。
長髮飄飄,無風而動。
人站在那裡,給旁人帶來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廢物!」
段凌天看著張恆,不屑的吐出兩字。
緊接著,手一用力,將張恆扔了出去。
轟!
張恆狼狽落地,摔了個狗吃屎。
「你……你!!」
張恆掙扎著站起,氣得雙眸赤紅,卻不敢再多說什麼,慌忙的踏空而起,離開了觀眾席。
不知往何處去了。
段凌天懶得理他,帶著小金鼠,一步步走向那『囚鬥場』。
此刻,在場大多數人的目光,都凝聚在段凌天的身上,隨著段凌天一步步移動……
段凌天,彷彿入魔了一般。
「跟上去看看!」
羅戰和陳少帥對視一眼,有些擔心的跟了上去。
片刻,段凌天來到囚鬥場的巨大鐵籠外。
「打開!」
段凌天那冰冷的目光,落在不遠處負責開啟鐵籠的工作人員身上。
只是,這工作人員雖然害怕段凌天,卻不敢妄動。
因為他知道,如果他私自開啟鐵籠,必然難逃囚鬥場的懲罰。
「小金!」
段凌天臉色微沉,冷喝一聲。
這一聲冷喝,讓那個囚鬥場的工作人員臉色大變。
剛才,那個勝王府的老人死之前,段凌天正是喚了這個『名字』。
他負責的就是南邊觀眾席這一邊鐵籠的開啟,剛才的一幕,他看得一清二楚。
咻!
段凌天肩頭的小金鼠動了。
一道迅疾無比的劍光掠過,小金鼠頓住了身形。
而反觀段凌天面前的鐵籠,硬生生被切開了一道門,可以容納段凌天出入。
籠罩囚鬥場的鐵籠,雖是『千年玄鐵』製成,可以禁錮沒有靈器憑借的窺虛境武者、妖獸。
可一旦窺虛境武者、妖獸動用靈器,一樣可以破壞這『千年玄鐵』製成的鐵籠。
安靜的囚鬥場,此刻只聽得到段凌天的腳步聲。
沉重的腳步,一步步走進囚鬥場。
囚鬥場中,那一個披頭散髮的奴隸,目光落在段凌天的身上。
他那亂髮下的臉,雖然髒了一些,但卻難掩其英氣。
這個奴隸站在那裡,隱隱透露出一絲不凡的氣質。
這個『元嬰境七重』的奴隸,明顯來歷不凡。
終於,奴隸張了張嘴,開口了。
「段……段凌天師弟。」
奴隸的聲音,沙啞而激動。
「鄭松師兄!」
段凌天三兩步上前,張開雙手,和這個奴隸抱在了一起,一雙眸子泛起赤紅。
鄭松!
沒錯。
如今站在段凌天面前的奴隸,不是別人。
正是昔日七星劍宗開陽峰峰主『鄭凡』之子,和段凌天關係不錯的內門弟子『鄭松』!
「……好,好。」
鄭鬆緊緊的摟住段凌天,身體劇烈的顫抖起來,激動莫名。
「鄭松師兄,你沒死,你沒死!」
段凌天的聲音,充斥著激動。
這時,跟上來的羅戰和陳少帥,大概猜到了鄭松的身份。
能被段凌天稱之為『師兄』之人,十之**是昔日七星劍宗的弟子。
而且,看這個『鄭松』的氣質,明顯出身不俗。
「那個奴隸,叫段凌天師弟?」
「段凌天,叫他師兄?」
這時,觀眾席上一些修為比較高深的觀眾,聽到了段凌天和鄭松的對話。
「難怪段凌天這麼憤怒,原來這個奴隸是他師兄!」
「看來,那個奴隸是昔日七星劍宗的弟子。」
……
很快,不少人猜到了鄭松的來歷。
「鄭松師兄,走,我帶你找個地方梳洗,換一身衣服。」
段凌天抓起鄭松的手,要帶他離開。
鄭松,開陽峰峰主『鄭凡』之子。
過去,沒少給他幫助。
鄭凡,一樣給了他諸多的幫助,更是在七星劍宗滅亡之際,拼了命護他離開。
這份情誼,他永生難忘。
今日,眼見鄭松沒死,他心裡激動莫名。
「段凌天師弟……我……我現在只是奴隸。」
鄭松一臉的苦澀,緩緩說道:「這個囚鬥場,是那勝王府名下的產業,和青林皇國皇室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你,別為了我而開罪勝王府。」
「我剛才已經開罪了……無所謂了。」
段凌天聳了聳肩,一臉的不在意,拉著鄭松轉身,準備離去。
「段!凌!天!」
終於,囚鬥場上空,那負責主持囚斗的老人回過神來,厲喝制止段凌天。
段凌天抬頭看向老人,目光平靜,「前輩,這是我的師兄,是七星劍宗弟子……今日,我要帶他走,你應該不會阻攔吧?」
「放肆!」
老人冷喝道:「段凌天,你當我們囚鬥場是什麼地方?我不管他之前是什麼身份,但既然成了我們囚鬥場的奴隸,那他就生是囚鬥場的人、死是囚鬥場的鬼!」
「剛才,你殺死我們勝王府的供奉,我們勝王府自有人找你要說法……但此刻,你想要帶走我囚鬥場的奴隸,卻是沒門!」
老人言語之間,身上元力肆虐。
可怕的氣勢,席捲而起。
嘩!
在老人頭頂虛空之上,兩道龐大的身影凝聚成形,蜿蜒而落。
正是兩頭遠古角龍虛影。
「入虛境一重!」
頓時,跟在段凌天身後進來的羅戰和陳少帥二人,臉色大變。
他們沒想到。
這個負責主持囚斗的老人,竟有如此可怕的實力。
『窺虛境九重』,和『入虛境一重』,雖只是一步之遙。
可論實力,卻是天壤之別!
入虛境一重,較之『窺虛境九重』,除了一身元力發生了質變,更是百分百領悟了『意境』。
意境,乃是『勢』延伸、蛻變,不是『勢』能比的。
r/>就算是境界最高的『勢』,那『入微之勢』,也不過堪比兩千頭遠古巨象之力……
而就算是最低級的『意境』,那『一重意境』,也可比一頭遠古角龍之力!
一頭角龍之力,便是萬頭遠古巨象之力!
一重意境,比『入微之勢』強了好幾倍。
囚鬥場內,氣氛緊張,一觸即發。
「段凌天師弟,你走吧……現在的你,鬥不過囚鬥場、鬥不過勝王府的。」
鄭松苦笑道。
他雖然很想離開,很想擺脫現在這種生不如死的生活。
但如果會因此害了段凌天。
他,寧願保持現狀。
「鄭松師兄,今日,無論如何我都要帶你離開……不管是誰,都別想攔我!攔我者,死。」
段凌天的目光冰冷了下來,冷聲道。
段凌天的聲音不小,傳入在場所有人的耳中。
這一句霸道無匹的話,讓不少人一陣熱血沸騰……
這才是真正的鐵血男兒!
豪情干雲!
而就在這時,囚鬥場上的老人還沒來得及開口。
「好大的口氣!」
一道充滿憤怒的冷喝,自遠處高空傳遞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