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江口川泉不得不重新審視面前的這個男人,在他心中只剩下兩個字:恐懼!
葉承歡站起身來,「我完全可以殺了你,但遊戲還沒結束,留著你還有用。我還有事就不陪你聊天了,咱們回頭再見。」
他剛跨出一步,那些便衣便拔槍對準了他。
「讓他走。」江口川泉有氣無力的道,原本油光珵亮的頭髮也耷拉下去。
「先生,我們就這麼輕易的讓他走嗎?」
「你沒聽到他剛才說什麼,難道你想讓我們這些人統統被炸死嗎!」
「他說的話您也相信,萬一他說的是謊話呢。」
江口川泉忍無可忍,衝過去就是幾個狠狠的耳光,打得那人動也不敢動,其他人也跟著放下了槍。
葉承歡抬腳剛要走,就聽江口說道:「葉承歡,我希望你能仔細考慮一下,你的妻子還在我們手裡。」
葉承歡眉宇一緊,頭也不回的說道:「從現在這一刻起,凡是見到過林佩珊的人,都會死!」
說完這話,他徑直出了房間,很快消失在走廊深處。
停了半晌,江口川泉都站在那兒一動沒動,不可否認,這是他有生以來遭受過的最重大恥辱、最嚴重的挫敗。
自己的敵人居然當著自己的面渾若無事的走了,這在他過往的職業生涯中是無法想像的。
他現在最想知道的就是,那個男人到底是誰,到底是什麼樣的才能在一天之中製造如此多的奇跡!
「先生……」先前被他打耳光的那人擔心自己的上司,戰戰兢兢的說了一聲。
江口川泉突然發了瘋似的把面前的桌子掀翻,桌上的各種東西撒了一地。
他一把抽出手槍,對著窗外連連發射,直到打光了槍裡的子彈,才把手槍扔到地上。
發洩了一通之後,心裡才稍稍緩解了些,否則他真會死的,真的會給活活氣死。
「告訴大井通信站的所有人員馬上撤離。」
「可是……那個人已經走了……」
「可是他並沒有承諾不會引爆炸彈!」
就這樣,江口川泉一聲令下,大井通信站的人員快速撤離,他則坐上了自己的專車,風馳電掣般趕往京都。
車子剛剛開動,他就撥出了一個電話,「那個女人現在在什麼地方?」
「按照您的吩咐,我們已經送她到了京都,目前在秋山通信所待命。」
「去嵐山待命。」
「是。」
掛了電話,他又撥打了一個號碼,電話通了之後他正了正神色,肅穆的道:「殿下,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見您……」
京都具有濃郁的日本風情,是日本人心靈的故鄉。
剛到京都的人都會覺得它太安靜了,與東京的繁華截然相反。
東京到處高樓林立,一派大都市的印象。可是京都才是日本化的延伸。
這裡到處都是歷史,到處都是可一覽的古跡。
江口川泉來到嵐山時已是傍晚。
嵐山之名源於山中的櫻樹和楓樹隨風搖擺時發出的沙沙的響聲,宛如暴風雨,故稱之為嵐山。
這裡位於京都市西北,東北面是嵯峨野,東面與大澤、廣澤和宇多野相接,西面有小倉山,著名的大堰川蜿蜒流經其北。
其上游的保津川,峽谷深邃,水流湍急,景色別緻。
下游渡月橋連接兩岸,站在橋上環顧四周,嵐山隱約如黛,松櫻密佈;橋下碧波蕩漾,流水潺潺;細雨中,煙霧繚繞,若隱若現;乍暗時,峰巒為翠,時有禽鳴,不覺幽靜出塵,詩意盎然。
橘色的陽光給這裡增添了幾分欲說不能的神秘色彩,大堰川上站定一人,靜靜的看著潺潺流過、清澈見底的喝水。
抬頭處兩岸山上松柏青翠茂密,山下竹林片片、村舍幢幢,一陣細雨過後,輕紗似的薄霧飄忽飄忽地繚繞在嵐山峰頂,別有一番詩意。
江口川泉遠遠的便讓隨從們待在原地,他一個人來到大堰川上,生怕打擾了那個年輕人的觀賞心情,就算心裡再急也只是靜靜等著。
停了一會兒,宣仁才開口道:「每當我站在這裡的時候都會想起孔子說過的一句話:逝者如斯夫,不捨晝夜。每當這時我都會有所感慨,對於一個碌碌無為的人來說,生命也許很漫長,但對於一個有強烈信念的人來說,再漫長的生命都是那麼短暫。」
「您還年輕,有的是時間施展您的宏偉抱負。」
宣仁感歎道:「蹉跎的往往都是青春,一個人正因為覺得自己還年輕才會蹉跎歲月,可當他有一天真正發現自己老了的時候,青春已經不再了。」
「殿下,我最佩服您的地方就是,您總是有著超越年齡的成熟和人生領悟。」
「一個人只有站得高才能看得遠,只有看得遠才能走得長。」
「看到這河水,我也想到了一句神州非常有名的哲理,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
宣仁點了點頭,「是啊,水如果太清了就沒有魚,人如果太精明了就沒有同伴。可惜你我距離這種人生的大智
慧都還差得太遠了。」
「那是因為說這種話的古人永遠都達不到您現在的位置,他們除了發一發人生的感慨之外還能做些什麼呢。」
宣仁未置可否,側了側身,「這麼急找我到底有什麼事?」
「我是找您謝罪的。」
宣仁微微皺眉:「謝什麼罪?」
於是,江口就把之前葉承歡的事說了一遍,最後不無感慨的總結道:「一系列事件足以表明,那個男人已經足夠強大,強大到不需要再用嘴輸出價值觀,只是默默地用手貫徹它。我隱隱有種擔憂,也許那將是我們前進道路的一顆棘手的絆腳石,我更擔心的是他會不會影響到我們今晚的計劃。」
聽了對方的講述,宣仁神色凝重的思索半晌,才道:「其實他能做出這些事並不奇怪。」
江口川泉詫異道:「為什麼?」
「因為他就是黑暗風暴的魁首——北風之神!」
江口川泉倒吸一口氣,怔怔的站在原地半晌無語。
「我之前去巢鴨監獄見了千葉,是她親口說的,而且她已經把那盤錄像帶交給了那個人。」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整件事將會變得十分複雜。」
「我已經讓人查過了,黑暗風暴距離日本最近第七區在太平洋,最近一段時間那個基地並沒有任何大規模調動兵力的跡象,所以就算葉承歡真的是北風之神,他在這裡也幾乎是孤軍奮戰,我想應該不會對我們造成多少困擾。」
「要不要我們調動一支艦艇編隊去掃平他的第七區,這樣我們也能減少一塊心病。」
「掃平?呵呵,別人不清楚你不會不清楚,黑暗風暴的實力可不僅僅是一支艦艇編隊就能掃平的。
要知道黑暗風暴已經發展到與黑水、eo並駕齊驅的規模,這些年他們之所以能得到迅猛發展絕不是沒有原因的。」
江口川泉受了葉承歡的絕大侮辱,他頭腦一熱也就不管不顧的道:「無非是一個上不了檯面的傭兵組織,難道我們的軍力還不足以掃平他們一個戰區基地嗎?」
「我知道你一定很不甘心,但你也一定很清楚,傭兵組織的優勢不是與強大的武裝力量正面對抗,他們的優勢是滲透、伏擊、暗殺,更重要的是他們做事從來都沒有底線。
相比之下,一個正常的國家機構都會對這樣的組織有所忌憚,其中一個很重要的前提就是,世界上絕大多數國家都是《日內瓦公約》的締約國,而傭兵組織永遠也不會成為締約方,所以他們根本就不必遵守任何國際契約。
一個必須要顧忌國際輿論和法則的國家去面對一個毫無底線而又可以對你無限殺傷的傭兵組織時,你會選擇什麼?
只要他們願意,隨時都可以用致命武器襲擊這個國家的任何一座或幾座城市,一次襲擊就可以造成上萬人的傷亡,問題是你不知道他手裡有什麼驚人的武器,也不知道他會得到那個國家的支持,要知道傭兵組織與任何一個國家政府之間都是亦敵亦友的關係,也就是說傭兵組織與各國政府都是互相利用的關係,但是利用中有協作,協作中同樣也存在利用。你一定知道什麼叫人彈,事實上中東最早的抵抗組織就是由黑水培養的。」
「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
「那個人並不是我們的重點,我們的重點還是今晚的計劃。」
「他給我們製造的麻煩已經夠多了。」
「他的女人在你手裡,沒什麼可擔心的。等今晚的計劃成功之後,我們再翻回頭集中全力對付他。」
「如果他真的已經把神光資料交回神州怎麼辦?」
「至少要把那盤錄像帶取回來。他的女人在我們手中,我就不相信對付不了他。」
「您真的打算把樂天交給林佩珊管理?」
宣仁神秘的一笑:「何止是樂天,將來還包括國內最大的幾個財閥企業。」
「讓一個神州女人來管理我們的企業,我總擔心會不可靠。」
「所以就要動用一些手段讓她變得可靠起來。我身邊不缺少像你這樣的幫手,唯一缺少一個像林佩珊那樣的幫手。金錢是一國的命脈,我需要一個人以國家力量幫我牢牢的抓住這條命脈,林佩珊就是最好的人選。」
「原來是這樣,您要那個女人成為您班底的一員。可是那個女人十分固執,恐怕沒那麼容易答應。」
宣仁不動聲色的道:「江口先生,其實你已經有辦法了,還故意在我面前賣關子,對吧?」
江口川泉一笑:「什麼事情也瞞不過殿下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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