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想起林佩珊喜歡晚上喝碗冰糖蓮子羹,每天錦江飯店都會派專人送來。
這麼推想的話,問題十有**就出在錦江飯店。
沒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順籐摸瓜找到孫洪,也確認了自己的推想,沒想到幕後那人還是比自己快了一步。
葉承歡開始覺得整件事越來越有趣了,豪門故事裡從來不缺少刺激眼球的東西,那就是謊言和陰謀!
看來他這個護花使者要做的事還很多。
轉眼三天過去了,這天葉承歡記得是觀音姐姐出院的日子,於是一大早就開車來到醫院。
走進病房,林佩珊正和婉姨一起收拾自己的東西,今天她脫了病服,換了身素的白色長裙,水墨青絲垂在兩肩,美目流波,顧盼間似乎比來之前還多了幾分神采。
林佩珊默默地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說聲:「你怎麼才來。」
葉承歡抓抓頭髮,不好意思的搓手:「小鬧鐘罷工了,回去就買個新的。」
「算了,還是舊的好。」林佩珊看似不經意的話,卻好像帶著深意。
葉承歡也沒放到心上,吆喝著幫她們收拾,嘴裡還有一句沒一句的嘟囔:「女人就是麻煩,到哪兒都是一大堆東西。」
林佩珊白他一眼:「嫌煩的話可以在樓下等。」
葉承歡對她外冷內熱的性子早就習慣了,嘻嘻一笑:「嫌煩那是對別人,對我老婆疼還疼不夠呢。」
林佩珊俏臉微紅,鼓起小嘴。
「算我沒說行了吧,我老婆哪兒都好,就是臉皮太薄,要是有我一半功力就無敵了。」
「嗯,水至清則無魚,人至賤則無敵。」林佩珊抿了抿嘴。
婉姨溫和的笑著,「看到你們小兩口和和睦睦的樣子,我這個老太婆也打心眼裡高興。」
林佩珊挽住她的胳膊,幾分羞澀的道:「婉姨,誰敢說你老,我可不依。」
葉承歡摸著下巴品味道:「嘖嘖,要是你們走到大街上,不明真相的人還以為是對姐妹花呢。」
婉姨臉一紅,啐了一口,「這孩子,拿你婉姨都開玩笑。」
她好像忽然想到什麼,湊到林佩珊耳邊悄悄說了幾句,只見林佩珊滿面飛紅,黛眉微蹙,默默地掐著手指,「婉姨,你說什麼呢。」
婉姨微歎一聲:「按理說我只是個傭人,這種事不敢多嘴,但傳宗接代是人生大事,你們總不到一塊去,怎麼能有孩子呢。」
葉承歡一揮手,一本正經的道:「婉姨,什麼也別說了,回去我就搬到佩珊房裡,不大了晚上多加幾個班而已。」
林佩珊面色潮紅,急的快要哭了,背轉身子,恨不得馬上消失掉。
「說什麼呢這麼熱鬧,我也來湊個趣兒。」隨著一個富有磁性的聲音,一位氣質型男手捧鮮花,笑吟吟的走進。
葉承歡抬頭一看,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那位年少多金,風流自賞的沈東澤。
沈東澤來到林佩珊站定:「佩珊,祝賀你康復出院。」同時把手裡的那捧康乃馨遞過。
林佩珊看著那捧艷美的花卻毫無波瀾,「沈先生,難道你不知道同一種花不能送兩次麼?」
沈東澤僵了僵,有點不知所以。
「況且……我喜歡的是蘭花。」林佩珊拿起床頭的那束塑料蘭花,親暱的嗅了嗅。
沈東澤瞥到葉承歡搖頭晃腦的得意神色,馬上略知一二,「我當是什麼稀罕東西,一束假花值得你那麼欣賞麼。」
「起碼它永遠不會凋謝。」
這句話明顯是葉承歡說過的,現在被她重新引用,讓葉承歡覺得給力之極。
沈東澤有點騎虎,手裡的花送也不是,捧著也不是,他的目光很快落到婉姨身上,「婉姨,既然佩珊不喜歡,那送你好了,祝您永遠青春。」
婉姨一陣艱澀,看看林佩珊,又看看葉承歡,這算怎麼回事啊。
葉承歡一把拿過鮮花,放到婉姨懷裡,正經道:「婉姨,這就是你老人家的不對了,難得人家一片好意。上次人家送的那束花不是死了麼,這束花正好替補放廁所裡。」
沈東澤暗暗切齒,心說葉承歡你小子太損了!
他端詳片刻,又道:「佩珊1,來時我還擔心你身體虛弱,沒想到你的氣色這麼好。」
林佩珊笑著點點頭,還沒開口就聽葉承歡道:「這還用問,都是我滋潤的好!」
空氣再度凝固了下,林佩珊當然明白他的意思,這傢伙用鮮血澆灌了自己的生命,但被他這麼一說怎麼聽都不對勁。
沈東澤見林佩珊滿面嬌羞,又不否認,一股強大的醋意在心頭翻滾,「我已經讓人準備好了車,就在樓下,中午為你接風洗塵,好嗎?」
林佩珊真想清淨會兒,剛要婉言拒絕,葉承歡那邊又開口了:「那實在太妙不過了,也正好給我們家省了筆油錢。」
林佩珊暗暗瞪了眼他,也不好再說什麼。
一行人驅車回到維多利亞,有葉承歡虎視眈眈的在旁伺候,沈東澤也不好停留,於是託言準備酒席先走一步。
林佩珊惦記公司的事,況且又不喜歡出席
席宴會之類的場合,本想謝絕,但沈東澤卻說今天的酒席上會有位貴客,龍都任何企業家都沒法忽視的貴客。
最後還是葉承歡打破僵局,「老婆,這些天你不在家,婉姨又在醫院忙活,我吃了上頓沒下頓,嘴裡都淡出鳥了,反正又不用咱們花錢,不吃白不吃。」
林佩珊真拿他沒辦法,最後只好答應。
很快到了中午,葉承歡正在客廳吃水果,就見林佩珊款款下樓,還是穿著那件素白的連衣裙,素面朝天,不施粉黛。
「你就這麼去?」葉承歡訝道,這種場合沒人不是盛裝出席的。
林佩珊打量下自己,「怎麼,有什麼不好嗎?」
「會不會太樸素了?」葉承歡瞇了瞇眼。
林佩珊淡然一笑:「樸素點不好麼。」
「好,好極了,你穿這樣已經很美了,要是稍稍梳妝下還不亮瞎他們的狗眼。嘿嘿!」
林佩珊鼓鼓小嘴,再不理他,又恢復到日常省電模式。
葉承歡帶著林佩珊驅車來到沈東澤安排的那家酒店,下了車,林佩珊主動挽住他的胳膊,小鳥依人的樣子讓葉承歡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只是臉上還是俏雪寒冰,讓人不敢逼視。
「老婆,你能不能表現開心點,不然別人還以為是我拐賣你來的。」葉承歡咧嘴道。
「閉嘴!」林佩珊在他手臂上掐了下。
沈東澤正衣冠楚楚的站在酒店門口,在他身後的是一大幫隨從和酒店經理。
隔著老遠就看到林佩珊百合花般的身姿,但看到她親暱的挽著葉承歡時,又不免有些失落。
沈東澤主動迎上前,和林佩珊做比成樣的寒暄幾句,葉承歡的目光一下落到後面的許可兒身上,許可兒也剛好看到他,兩人眼神一觸即分,彼此都藏著某種不可告人的心思。
沈東澤親自迎接誰的場面並不多見,況且他還主動做起了禮儀,引導林佩珊來到樓上一間豪華的包房,足見對她的重視。
許可兒只是默默地跟在背後,低著頭一聲不響,和往日的招搖相比,今天則顯得異常低調。
走進包房,巨大的橢圓形餐後只坐了一個中年男人,這人五十幾歲的年紀,一身阿瑪尼灰色毛料西裝,身材略微發福,油光可鑒的背頭下兩鬢已顯斑白,鷹鼻、闊口,金絲眼睛背後一對銳目精光四射。
看到這人時,林佩珊頓住腳步,顯得有些詫異。
沈東澤笑道:「我有幸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們龍都鼎鼎大名的金融鉅子,也是洛希爾國際投資銀行大中華區總裁,龍浩昌先生。」
林佩珊微微吃驚,雖未見過面,但龍浩昌這個名字在龍都商界精英里可謂如雷貫耳,只不過他和洛希爾一向低調處事,其實力並不為外人熟知。
據說,世界很多大企業大財團都和洛希爾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能讓龍浩昌看上的項目動輒幾十上百億美金,前不久剛剛竣工的深港碼頭,如果沒有龍浩昌的資金支持,根本就沒法這個曠世之舉。
對於龍都頂尖的企業家來說,龍浩昌就是財神爺,誰要是能得到他的支持,必定揚帆破浪、風生水起。
但遺憾的是,能有幸和他結緣的人屈指可數,能被他看上的投資項目更是廖若星辰。
沒想到今天會和這位金融界傳奇人物在這裡見面,更沒想到沈東澤會有這麼大的面子請到他。
林佩珊心念一動,眼神裡閃過絲熱切。
「龍先生,早就聽說您的大名,今天很高興見到您。」林佩珊主動寒暄握手。
龍浩昌只是微微欠身,連手都沒伸,皮笑肉不笑的說聲:「我和林遠東是老熟人了,按理說你該叫我一聲伯伯。」
林佩珊僵了下,沒想到一上來就碰個軟釘子,她也沒在意,微微一笑:「沒想到龍伯和家父還有淵源,恕小女孤陋寡聞。」
龍浩昌伸出戴著祖母綠戒指的中指敲著桌面,緩緩的道:「想當年我想涉足實業,找到林遠東談合作,居然被他一口回絕,以林遠東當時在實業界的統治地位,沒他點頭我連門檻都摸不到,以至於現在一把年紀還守著我的銀行,做個收賬放貸的老財主。早就聽說林小姐把東方國際做的風生水起,真是將門虎女啊。」說到這兒,他乾笑兩聲。
林佩珊心裡咯登一下,不知道他和父親之間居然有這種過節,他一見面就把當年的事搬出來,看來要想結交並不容易。
她暗暗思忖著該怎麼打破僵局,把這個至關重要的人物拉過來,一邊想著一邊和葉承歡雙雙入座。
偌大的餐桌旁只有龍浩昌、沈東澤、林佩珊和葉承歡四人,許可兒暗暗切齒,居然恬不知恥的叫服務員添把椅子到沈東澤旁邊。
沈東澤只是白她一眼,但這種場合也不好發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