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我還以為你會和別的女人不同一些,沒想到也是個庸脂俗粉。」葉承歡冷笑道。
「我在你眼裡僅僅是個性別的標籤?我可以不優秀、不漂亮、不吸引人,但一定是不可複製的,是作為個體而存在的獨一無二的女人,而不是眾多女人的抽像女性。」說到最後,她臉上已經完全沒了任何悲傷。
葉承歡滿意的點點頭,這才是他想要看到的林佩珊。
林佩珊皺皺瑤鼻:「你身上什麼味道,好難聞。」
葉承歡知道是球場帶來的血腥味,淡然道:「男人味兒。」
「臉皮真厚。」林佩珊終於露出一絲恬淡的笑意。
「渴了吧,喝點水吧。」他倒了杯水,用小勺舀了點,放嘴邊輕輕吹著。
林佩珊有點羞澀,這麼大的人還要別人一口口的喂,於是弱弱的說了聲:「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想掙起來,腦子裡灌鉛似的,用不上力氣。
「那怎麼行,我不在的時候你可以自己來,我來了就一定要老公好好伺候你。」葉承歡用嘴唇抿了點兒,感覺水溫剛好,正要餵給她,林佩珊蹙眉道:「燙!」
葉承歡又吹了吹,抿了一小口,送到她嘴邊,林佩珊還是說燙。
直到葉承歡把抿掉一勺,林佩珊才掛著笑意道:「其實我一點也不渴,就是看你的嘴唇有點幹,自己不記得喝水,才要你喝點兒。」
葉承歡微微一愣,沒想到冰山老婆也學會關心自己了,他心裡脈動著絲絲暖意,一口把杯裡的水喝乾,然後用袖子擦擦。
林佩珊美目流轉,看他傻乎乎的樣子,撲哧一笑。
又倒了點水,葉承歡哄小孩似的把臉一繃,「這次別想賴了,乖乖的給我喝點兒。」
林佩珊抿抿嘴,感覺嘴唇的確乾燥,嗯了一聲,下意識的瞇起美目,微微張口。
一小勺水送到唇邊,溫度剛剛好,沒想到剛吸了一點就嗆到了,咳咳……
葉承歡忙拿紙巾給她擦擦,又要餵水,林佩珊訥訥的搖頭,示意不要了。
「那我幫你濕濕嘴唇吧。」他自己抿了一小口,輕輕俯下身子,兩人的臉頰幾乎貼到一起,交換著彼此的呼吸。
林佩珊睜大了水靈靈的眼睛,好像電擊似的動彈不得,兩手不知所措的平攤,腦子裡一片空白,伴隨著一股淡淡的煙草味道,兩片柔軟似乎在自己唇上滑了滑,然後就離開了。
「現在感覺好點了嗎?」
林佩珊完全不知道自己回答的什麼,粉面低垂,眼神閃爍不定,在心裡訥訥的自問:他……他居然當著自己的面親吻自己!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葉承歡皺了皺眉:「你的臉色可不好,今天天氣不錯,我帶你去曬曬太陽。」
林佩珊猶豫著還沒表態,葉承歡忽然一把掀開被子,像抱嬰兒似的把她抱了起來。
林佩珊雖然裡面穿著病服,但光天化日的被一個大男人抱著,簡直羞死了,但掙又掙不過他。
葉承歡哈哈大笑,一腳踢開房門,穿過長長的走廊,下了樓梯,直奔樓下。
正在忙碌的醫生和護士看到這個瘋子樣的傢伙,全都停下腳步,怔怔的目送。
「你放開我!有好多人看著呢!」林佩珊一邊嬌嗔,一邊把臉縮進他胸膛,生怕被人看到是自己。
「我就是要讓所有人看到,你是我老婆,是不可複製的、獨一無二的親親乖乖寶貝好老婆!」葉承歡神采飛揚的道。
到了樓下,迎面碰到前來送飯的婉姨。
啪嗒!
婉姨手裡的食盒掉到地上,臉上一陣火燒,羞死了羞死了,現在的年輕人真是……那個……
唉!阿彌陀佛……
醫院後面是一大片花園綠地,等待康復的病人們在家人的陪伴下,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有的散步,有的聊天,有的鍛煉身體,一派溫馨柔和的畫面。
昨夜的一場小雨令綠葉和草坪好像抹了層油似的,點綴其間的野花在午後的陽光下昂起了頭,盡情吮.吸著溫暖的味道。
葉承歡把她放在鞦韆上,她狠狠白他一眼,臉上的潮紅稍稍退卻些,便被金色的光暈包裹住了,長長的睫毛一陣輕顫。
葉承歡呆了呆:「老婆,你好美!」
林佩珊撅起小嘴,瞪他一眼,但心裡卻暖融融的。
她閉上眼睛,深吸口清新的空氣,木葉和花草的芬芳在唇齒間恣意流動,這一刻感覺再沒什麼比陽光更美好的。
葉承歡到她背後,邪意的道:「我們來玩個小遊戲好不好?」
林佩珊馬上猜到他要幹什麼,微微緊張,「不要!」
話音未落,葉承歡在她背上輕輕一推,鞦韆就向上蕩去。
林佩珊一陣眩暈,咬著唇瓣,握繩的指節已變白。
葉承歡似乎意猶未盡,一下下的蕩起鞦韆,林佩珊秀髮飄魅,夾緊雙腿,俏面掛紅的樣子令人失神。
她從來不是那種愛出風頭的女人,儘管在各種場合一次次成為人們矚目的焦點,但那不是她願意看到的。
此時也是一樣,她閉著眼睛,不敢看周圍人的目光,恨不
不得把那個愛搞惡作劇的傢伙槍斃一百次,但蕩了幾下,她稍稍放鬆些,終於感覺那種奇妙的律動感帶來的身心愉悅,同時也害怕自己會掉下來出醜,兩種感覺混雜起來,讓她欲說還羞。
人們目光古怪的看著那個大男孩樣的男人,以及鞦韆上的絕美女子,搞不懂這樣兩個極端的男女怎麼會混搭起來的。
這時,旁邊忽然傳來幾下掌聲,葉承歡停下鞦韆轉臉看去,只見一個披著外衣的年輕男人兩個保鏢保鏢的攙扶下緩緩走來,為首的保鏢是個黑鐵塔般的男人,正是那天去醫院探望時被自己眼神「殺戮」過的傢伙,從俄羅斯佩塔克監獄走出的囚徒。
年輕男人緩緩摘掉墨鏡,露出一張蒼白無神的臉。
一剎那間,林佩珊的笑容沒了,顫聲呼喚:「佩超……」
林佩超面色陰沉,捂嘴咳了幾聲:「姐姐,聽說你住院了,我是專程來探望你的,沒想到你恢復的這麼好。」
林佩珊咬著嘴唇,默默的低頭,每個字都像刀子似的剜心,淚水在眼眶裡打轉:「我本想去醫院看你,可是……」
林佩超一擺手:「算了吧,別那麼假惺惺了,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你的心思、手腕、能力哪一點都強過我,表面上疼我,實際上最會討父親的喜歡,把他的愛一聲不響的全部搶走,哪怕給我留一點點他也不至於那麼對我。從小到大,什麼好東西都是你的,你偶爾會假裝疼我,給我一些,我玩的時候還要看你臉色。你就是這麼貪婪的人,只要你喜歡的東西不管用什麼手段也要得到,別人哪怕分一點點也不行,你恨不得把全天下的好東西都據為己有。現在東方國際出了危機,你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居然對自己的親弟弟下手。林佩珊,你真是我的好姐姐啊!呵呵……哈哈哈哈……」
林佩珊再也無法自控,淚水奪眶而出,「佩超,你能不能聽我解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咳咳……事情都明擺著,就算三歲孩子都看的明白,你還解釋什麼。不過,這次讓你失望了,我來就是要讓你看看,你處心積慮的安排並沒得逞,我,林佩超還好端端的活著,你安排在我身邊的那個婊子,早晚有天我會抓到她,等真相大白的時候就是我們姐弟徹底決裂之時!」
痛,林佩珊默默承受著一種無法感知的痛。
她無力的捧著胸口,幾度哽咽:「佩超,你別說了,姐姐求求你,別說了……」
林佩超殘忍的冷笑:「姐姐,我勸你別演戲了,儘管你的演技很強,一次次騙過我們,但這次你騙不過去了,就算我相信你,公司的董事們,高層們,還有那些為你賣命的員工也不會相信你。在我的心裡,一直把你看成這個世界最親的人,也是唯一可以保護我、關心我的人,可我錯了,假的,一切都是假的。為了你的虛榮,你的地位,你的財富,你居然可以派人殺掉陪你風雨患難二十年的弟弟,當你覺得自己的利益受到威脅時,你演不下去,終於撕掉最後一層溫情脈脈的面紗,露出真正面目。這才是你,一個冷血無情、唯利是圖的女人!你看看你的身邊還有誰,那些為公司賣命的元老一個個被你排擠,員工們在你的高壓政策下敢怒不敢言,你已經走到了眾叛親離的地步,現在還假惺惺的求我原諒。姐姐,我現在一點也不恨你,因為我覺得你是世界上最可悲的人。」
「別說了!」林佩珊用盡最後一分力氣高喊一聲,然後癱軟在地,青絲凌亂,面色蒼白,胸口劇烈的起伏,好像要流盡超支了千年的淚水。
林佩超又咳了幾聲,面無表情的道:「姐姐,我再叫你一聲姐姐,看在我們姐弟一場的份上,這件事我本來不想追究,但如果我那麼做了,別人就會說我林佩超軟骨頭、不是男人。從小到大我一直在你的陰影下活著,現在我受夠了,再也不要這樣活下去。所以,我保留起訴你的權利,這不是我想看到的,一切都是你逼出來的!還有,過去我想好好輔佐你,把咱們林家的事業做大做強,但現在我改變想法了,如果公司和社會各界支持我的話,我絕不會辜負眾望,林氏企業需要的是一個真正有能力有道德的掌舵人,而不是一個卑鄙無恥的人。」
他頓了頓,瞧了葉承歡一眼,「林佩珊,我真替你可悲,名門望族的千金大小姐,上市公司總裁,居然嫁給這麼一個市井無賴,唉,林家的臉都讓你丟盡了!要是咱們家老爺子看到,不知會對他的寶貝女兒怎麼看呢。」
「看你妹啊!」一直默不作聲的葉承歡終於發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