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下來經歷著些事情,孔令欣只覺得心裡憔悴,跟孟澤霄並排往三樓的臥室走去,一邊走她就一邊想,要是孟澤霄還敢跟今天中午那樣猥褻她,她就絕對不會手軟,亮出自己的真功夫,就算驚動了孟家所有人又怎麼樣!
結果讓她奇怪的是,進屋之後孟澤霄竟然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著她,那種眼神像是幼兒園裡的小朋友看到一種特別神秘的禮物時才會有的表情。
孔令欣不由得上下打量一番自己,挺正常的,禮服的扣子沒掉,裙子上也沒有污漬,臉上雖然被兩滴眼淚沖刷過,但是總體來說還算是五官端正沒扭曲。
自己沒問題,那就是他有問題。
孔令欣白了他一眼:「你喝多了難道就這德行!」
孟澤霄收回了原來的表情,很認真的看著孔令欣,說:「今天為了你,我也不能喝醉!」
孔令欣立刻警惕起來,往後退了一步,說:「你什麼意思?」
孟澤霄魅邪一笑,鬆開領帶,脫調西裝外套,眼睛閃著光芒,用手托起孔令欣的下巴,淺笑道:「你為什麼要喝劉涵一的酒?」
靠!做了這麼些猥瑣讓人浮想聯翩的動作,竟然問這麼嚴肅的問題!
孔令欣仰起頭,與他的雙眼對視,毫無畏懼的說:「因為你不喜歡我跟他喝酒!」
孟澤霄突然大笑起來,笑聲越來越笑,最後只有黯然的表情,他說:「只要我不喜歡,你就會去做,是嗎?」
只當他這些起伏很大的表情是醉酒後的結果,孔令欣懶得再跟他說這些廢話,坐到一邊,說:「你快點洗澡吧,洗完了我洗,一會兒我還要去找姑姑呢。」
孟澤霄卻一把將她從椅子上拉了起來,說:「既然姑姑等著你,你又那麼想跟姑姑聊天,那你就先去洗!」
帶著命令式的討好,孔令欣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問:「你讓我先去洗?」
孔令欣如果沒記錯的話,即便孟澤霄說要重新追求她的時候,也從來不會對她謙讓過什麼,即便兩人同時要喝水,他的杯子裡沒水,他也會毫不猶豫的將她的杯子奪過來一飲而盡。
如果說孟澤霄的改變是有原因的話,那多少跟劉涵一今晚的話有關係。確實,孔令欣不是他的私有物品,不是他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的,按照孔令欣現在的個性,如果真的對他一點感情都沒有了,很有可能會離他而去——
看著孔令欣還愣著站在那裡,孟澤霄有些失去耐心的說:「你再不去洗我就跟你一起去洗了!」
話音剛落,孔令欣立刻消失在他的跟前。
卸下化妝品,穿著很普通的居家服,孔令欣來到了孟月兒所住的客房門口,輕輕敲門,沒多會兒功夫,孟月兒就來給她開門了。
想必這個房間是孟浩全吩咐傭人精心替孟月兒佈置的,屋裡裡好幾個花瓶都插滿了桂花,整個房間裡香氣四溢,讓人神清氣爽。
看到孔令欣不自覺深吸一口氣的樣子,孟月兒笑著說:「香嗎?」
孔令欣點頭:「太香了!」小時候孔令欣和媽媽住的院子裡就有桂花,每天早上醒來那撲鼻的香味是她對童年的記憶抹不掉的味道。
孟月兒指了指茶几上的茶杯說:「我讓傭人泡的參茶,雖說晚上不宜喝茶,但是我怕你跟我這個老太婆說話會犯困,所以還是讓她們給泡上了。」
孔令欣連忙說:「小姑您真會說笑話,您怎麼會是老太婆呢,這個詞再過二十年都用不到您身上!有個詞您應該知道吧,美人遲暮,不過您是不會遲暮的美人。」
這番話把孟月兒逗樂了,說:「原來還以為咱們家令欣不會哄人開心呢,一句話就把我逗得心花怒放。」
孔令欣很不好意思的說:「我這都是實話,可不是為了哄您開心才說的哦。」
孟月兒說:「我知道,姑姑活了這麼多年,走過這麼多地方,見過許多人也見過很多事,一個人是不是真誠,看她的眼神聽她說一句話就明白了。現在像你這樣的孩子很少見了,但是,你的心事太重,能跟姑姑說說是怎麼回事嗎?」
孔令欣不知道自己能說些什麼,她的心事就是孟澤霄害死了她的雙胞胎妹妹,她來到孟家除了報孔家的恩之外,就是要讓那些欺負過妹妹的人得到應有的報應。可截止到目前,幾乎所有的事情都進展的不順利。
看到她不吭聲,孟月兒又說:「是因為流產的事情,是嗎?」
除了這個確實沒有什麼可以說的,孔令欣點點頭,輕聲說:「是的。」
孟月兒說:「你還年輕,有的是機會當媽媽。我就不行了,永遠沒有當媽媽的機會,但是我現在也一樣過的好好的。在荷蘭有自己的農場,沒事種點花花草草,養雞養鴨。快樂過是一天,不快樂也是一天。」
孔令欣有瞭解過,孟月兒不能生育,醫生說是子宮馬鞍形,懷不上孩子。後來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她丈夫突然病故,她就沒跟周圍的人打招呼去了國外,最開始的幾年也不跟孟浩全聯繫,一直到她在荷蘭定居之後才重新跟孟浩全恢復了聯繫。鼎盛集團她持有百分之五的股份,每年分紅得到的錢都會被她用於做慈善。
禁不住好氣,孔令欣問:「姑姑,這些年您一個人在國外就一個人過的嗎?」
孟月兒喝了一口茶,然後說:「有時候一個人,有時候也有會其他的夥伴。」
孔令欣問:「你有沒有過最艱難的時候,那種時候你是怎
麼挺過來的呢?」
孟月兒說:「艱難的時候當然有,沒有什麼事情比死亡更可怕吧,既然沒死就能學會怎麼活。」說完後孟月兒疑惑的看著孔令欣,又說:「難道你現在覺得活得很艱難?」
現在這種日子對於孔令欣來說確實活得很艱難,有種孤軍奮戰的無力感,也有挫敗感。
孔令欣鼓起勇氣說:「我覺得爸爸不是很喜歡我,姑姑你知道是什麼原因嗎?我覺得自己可以改,但是我又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我應該怎麼改。」
孟月兒想了想,說:「欣兒,你多心了。你公公這個人雖然比較頑固專政,但是還沒到糊塗的程度,很多事情他心裡明白,但是他做任何事情都是有原因的。到了他這樣高度的人,不可能什麼事情都是按照對與錯來懲罰一個人,別忘記了,黑白之間還有一種顏色——灰色。在他眼裡,你遠遠比楊姍姍優秀。之所以沒有懲罰楊姍姍,一方面她是孟家的媳婦,家醜不能外揚,另外,楊姍姍現在是鼎盛集團的員工,還是剛調任重要部門做負責人,剛升上去又降下來,傳出去的話,財經報紙再亂寫一通,很容易會影響公司的股價。」
孟月兒說的這些,孔令欣都能想得到,但是既然這麼一個灰色地帶的媳婦,孟浩全會讓她進入鼎盛集團呢?還有,為什麼要扶持楊顯安的楊氏呢?
說到底,孟月兒雖然是她心目中的女神,但是首先她也是姓孟的,與其讓她費勁的說些牛馬不相及的事情,還不如輕輕鬆鬆聊聊天。再者說,即便知道了事情真相又如何?單憑她一個人的力量又怎麼能跟孟浩全抗衡!
發洩過了,就該重新上陣。為了妹妹,也為了岌岌可危的孔家!
孔令欣一轉話鋒,說:「小姑,你能跟我說說澤霄小時候的事情嗎?」
孟月兒從小就特別喜歡孟澤霄,小時候孟澤霄也愛粘著她玩,直到孟澤霄11歲的時候被孟浩全送到英國貴族學校去唸書。
接著,孔令欣就躺在搖椅上聽孟月兒說孟澤霄小時候的事情,前面孔令欣都聽進去了,給她的感覺就是——原來惡魔花心渣男的童年也曾經天真無邪。
說到後面的時候,孔令欣不知不覺的就睡著了,也許是找到了久違的感覺,那種邊聽媽媽說以前的事情邊睡覺,沒多少會兒功夫就見周公了。這是孔令欣來到孟家以來睡得最踏實的夜晚,不用擔心被孟澤霄侵犯,不用擔心說夢話會露餡。
原本以為自己會夢見媽媽夢見妹妹,但是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一夜無夢,就這麼在那張舒服的搖椅上睡了一個特別沉的覺。
看到她醒來之後,正在擺弄桂花的孟月兒笑著說:「終於醒啦,瞧你睡得跟個孩子似的,香的很。昨晚澤霄還來找過你,說要把你抱回房間裡睡覺,被我趕出去了。」
孔令欣伸了個懶腰,不好意思的說:「對不起啊,姑姑,聽您說話竟然睡著了。」
孟月兒說:「澤霄有沒有跟你說過,看你睡覺真是一種享受。」
孔令欣難為情的底下頭,接著她看到了孟月兒已經收拾好的行李箱,臉上難掩失望的表情,說:「姑姑,你真的今天就走了啊?」
孟月兒端起一瓶自己精心修剪的花說:「看得出你也喜歡桂花,這瓶花就送給你了。你先回房間洗漱吧,一會到樓下去,姑姑說過會送給你一件特別重要的禮物,到時候你就能看到了。」
昨天早上孟月兒確實當著很多人的面提起過要送自己禮物,但是孔令欣壓根就沒放在心上,再次提起,孔令欣竟然有些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