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昊南沉默。神情卻滿是糾結。
他其實跟池晚涼一樣，知道貞姨有多用心在維持這個家，肯定不希望他這樣大鬧一場。
「好了。時間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兩個人這樣一鬧，都十二點多了，池晚涼拍了拍他的肩膀：「昊南，你是一個好人，放開你的心，不要去想這些事情。我不值得你這樣。」
「又說這話。」商昊南真聽不得這個：「你是我妹妹啊，怎麼會不值得？」
「是是是。」池晚涼輕輕笑開：「那我這個好哥哥，你妹妹現在困了，你是不是好放我回家去休息了呢？」
「你啊。」商昊南退後一步，藉著路燈看池晚涼，她的臉色倒比原來好了很多：「離開了沐家，看來你過得很快樂。」
「就算不離開沐家，我也會讓自己過得很快樂。」池晚涼收起笑，神情很嚴肅：「我的個性，也有些問題，其實從那個孩子沒有了開始，我就一直在反思，現在住在哪裡，面對什麼人，都不會讓覺得壓抑，難受了。」
「所以昊南，你明白嗎？有些事情是你人生中必須要經歷的。只有你痛過，傷過之後，就會開始成長，也會蛻變重生。」
商昊南此時的情緒穩定不少，半帶玩笑的開口：「你現在倒是變成了個哲學家了。」
「那你要不要聽我這個哲學家的呢？」池晚涼看到他還能開玩笑，內心鬆了口氣。
商昊南是直脾氣不假，正義感十足也是真。不過卻不是個笨蛋。他總會自己想明白的。
「晚涼。」商昊南知道她是為自己好，有些事情，大家心裡清楚就行，真的不需要說出來，不過對她，他始終有份關懷：「以後如果有什麼為難的事。請一定要告訴我。就算傾盡我全部，我也一定會幫你。」
「好。」這一次，池晚涼沒有拒絕：「哪天如果我需要你幫忙，我一定開口。」
「相信你了。」商昊南點頭：「你去休息吧。我呆會也回了。」
今天一天受到的衝擊太多，他此時才可以慢慢冷靜下來，思考一些其它的事情。
池晚涼知道他想明白了，轉身向公寓裡走去，只是才走了兩步，她又折返回來，看著商昊南，臉色比剛才更嚴肅。
「昊南，還有一件事情，我希望你可以答應我。」
「什麼？」
「永遠不要讓悠悠知道這件事。」
池晚涼直直的看著商昊南，清澈泊眸光如水，沉靜而堅定。
「晚涼？」商昊南意外，可又覺得不意外。這才是晚涼，善良而堅強。
「答應我。」池晚涼幾乎可以想見，如果商昊南真的把一切告訴悠悠，那麼對悠悠來說，才真的是致命的打擊。
從上次她流產開始，沐悠然就比以前更關心她了，每天一個電話不算，時不時還上門來找她，看她的神情小心又謹慎。生怕自己還在生她的氣。
在這樣的情況下，池晚涼早就不怪她了，更何況這件事情，雖然是因沐悠然的暗戀而起，可是她卻從來沒有存過傷害她的心。
真要怪，也依然只能怪沐逸楓。
商昊南不語，他的沉默讓池晚涼急了：「昊南，你剛才也說了，沐悠然是那天晚上跟你發生關係的人，你要對她負責。如果你讓她知道了這些事情，悠然是絕對不可能再跟你在一起，你確定你真要這樣做嗎？」
商昊南定定的看著她，那個目光十分複雜。轉開臉，他輕輕的搖了搖頭：「我不確定。」昊沉糾他十。
「什麼意思？」他不會是想去說吧？
「我現在已經不確定，我會不會跟沐悠然在一起，我也不確定，她會不會想跟我在一起。」
沐悠然身邊有一個展少凡。而她因為池晚涼流產的事情，對自己避而不見，敬而遠之，在這樣的情況下，他真不認為自己還可以跟沐悠然在一起。
「昊南。」池晚涼急了：「你難道不要對悠然負責嗎？你就真的一點也不在意她嗎？」13acv。
商昊南沉默，現在不是愛不愛，在意不在意的問題。而是沐逸楓……
「昊南。」池晚涼握著他的手：「你聽我說，沐逸楓是沐逸楓，悠然是悠然，你不可以把他們兩個混在一起，你這樣對悠然不公平。」
「那沐逸楓對你又公平嗎？」商昊南那口氣始終沒辦法嚥下：「你有沒有想過他的做法有過分？他甚至告訴我他只有沐悠然一個妹妹，他說你不是他妹妹啊。」
池晚涼怔了一下，很快就笑開：「你啊。真是的，我都不知道要怎麼說你。我本來就不是他妹妹啊。」
沐逸楓姓沐，她姓池，本來就不是嘛。
「晚涼。」她就是這樣，太善良，太為別人想。商昊南受不了：「我很討厭沐逸楓，我現在真的特別討厭他，討厭到我想掐死他。你知不知道啊。」
「我知道，我知道。」池晚涼點頭，商昊南想的，她怎麼會不明白呢：「我懂你的感受，可是真的不重要了。而且，你討厭沐逸楓，可不是討厭悠然吧？」
商昊南沉默，池晚涼拍了拍他的手：「回去吧。好好想想我說的話。對悠然好一點。她愛你很久了。」
「是嗎？」只怕現在人家早不愛他了，而是要去向展少凡的懷抱了。
「是是是。」以悠然的個性，如果不是很愛商昊南，怎麼會在他訂婚的時候把他綁走呢？
「昊南，不要想多了。不管以前怎麼樣，經歷什麼，這些都不關你的事。我沒有怪你，也不怪任何人。讓那些事情全部都過去吧。」
商昊南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最後什麼也沒有說，轉身上車離開了。
池晚涼在心裡歎了口氣。一天之內，事情這樣戲劇性的進展。商昊南怕是要花點時間才能想明白了。
正打算進門，池晚涼眼角的餘光卻看到了馬路對面停著一輛maybach62s。黑暗中看不真切車裡有沒有坐人。不過那輛車，她並不陌生。
心微微沉了幾分。想到商昊南今天來的目的，想到商昊南的氣憤，想到曾經她的痛苦。
轉開臉，她頭也不回的邁步進了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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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悠然剛剛把路虎駛入車道，正要往公司的門口停進去。前面一個身影擋在那裡，她嚇了一跳，將車子停下。
就看到商昊南站在那裡，他的衣服有些亂，頭髮也早已經被風吹得沒型了。領帶鬆鬆的套在頸上。下頜那裡佈滿了青渣。
眉心擰了擰，她快速的下了車，走到商昊南面前。
「商昊南？」他怎麼了？
「準備上班？」商昊南覺得累，昨天白天開車晃了一天，晚上又一個晚上沒有睡好。早上出門的時候，發現車子兜了一大圈已經沒油了。
他本來應該去上班的，上了車，卻把世紀公司的地址告訴了司機。然後就是出現在這裡了。
「嗯。」沐悠然點頭，看了商昊南一眼：「你怎麼了？」
不等商昊南開口，她突然舉起了手：「這裡不能停車，你等一下，我把車停好，再出來找你。」
「不用了。」商昊南搖頭，率先上了車，並坐在駕駛座上。沐悠然愣了一下，跟在了他身後上車：「商昊南你幹嘛？你的車呢？」
「吱……」商昊南的反應是發動車子，向著前面開去了。
「商昊南.」他這是幹嘛？沐悠然急了：「你要去哪？我還要上班啊。」
「商昊南。」
沐悠然叫了幾次，商昊南都沒有反應，她想吼兩句，看著他的樣子卻吼不出來，轉過臉看著外面，拿出手機給joy打了個電話，告訴他自己今天有事，要晚點才能進公司。
掛了電話，剛好是紅燈，商昊南轉過臉，目光直直的盯著她看。她被他看得毛毛的：「商昊南，你幹嘛？」
不就是前幾天沒讓他送她回家，跟展少凡走了？他在氣什麼？
商昊南沒有說話，開著車子轉了兩圈，找到一家港式茶餐廳。將車停好，然後下車。
沐悠然心裡堵得難受，真想扔下他不管直接走人。不過看著他臉上的鬍渣，還有那他剛才那樣怪異的臉色，腳步有些走不開。
跟在商昊南後面進了門。
商昊南昨天一天沒有好好吃東西，服務生過來問他要什麼，他看了沐悠然一眼。
「你吃什麼？」
「不用了。」沐悠然搖頭：「我吃過早飯了。」
商昊南點了點頭，拿著menu點了一大堆。東西很快送上來，他也不管沐悠然，先解決了餓肚子的問題。
桌子上的食物被解決掉大半，他終於停下了，抬起頭看著沐悠然。
他那種怪怪的眼光又來了，沐悠然縮了縮脖子，小心的跟他對視。
這個商昊南，又想說什麼了？看她的眼光這麼怪。
兩個人的視線在空中相交，一個怪異，一個防備，不過誰也沒有先移開目光。
沐悠然被盯得十分不自在，不過她從來不是一個肯先低頭認輸的人，眼裡流露出幾分不滿。
時間過了半晌，商昊南終於開口了：「上班還習慣嗎？」
噗。
沐悠然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商昊南說了這半天，就是問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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