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時婕,不是傳說中的名跑車,而是一個長得有些猥瑣的女人。
她向別人自我介紹時,總是優雅中帶有幾分矜持地伸出手:「你好,我叫保時婕,目前在諫衍大學任教。」
諫衍大學?江寧市乃至全國排名靠前的高校學府?!
別人順著她的話問,「哦?那保小姐所教的是哪個專業呀?」
這個時候,她盈盈一笑,不慌不忙地挪開話題。
她一直認為,自我介紹時不要說得太多,那有自我吹擂的跡象。
其實,保時婕是羞於提起自己的專業。她跟顧惜一樣,從中專畢業,但顧惜的成績完全可以甩她三條街,所以當顧惜直接被大公司錄用成正式員工的時候,保時婕還拿著半真半假的簡歷混跡在人才市場上。
保時婕先在某幼稚園和小朋友培養了兩年感情,後來因為普通話講得不錯,口才又不錯,被附近的小學挖去當代課語文老師。她剛得意了一陣,人家去生孩子的語文老師回來了。
所幸,當時在小學跟教導主任打好了堅實的婦女友誼,後者幫保時婕在諫衍大學找了份工作,她在被小學辭退收拾東西的時候,下巴仰得高高的,眼睛都移到頭頂去了。
可是一到諫衍大,看到自己的辦公室,她一下子就萎了。
她負責的是給學校師生派收郵件,也跟那些正兒八經的教授一樣,朝九晚五,有時候還能提前半個小時下班。工作了一年多,倒是大學裡混臉混得最熟的那個,幾乎一提到保時婕,大部分師生都會來一句:「我認識啊,郵件派發室的……」
如果把教授、博士們比作黃金與白銀,那保時婕無疑就是一堆廢銅爛鐵。
……
此刻,這堆破銅爛鐵正瞇眼打量著顧惜,自然也注意到她受傷的手腕。
「手怎麼啦?昨天早上見你的時候還沒有的,他對你家暴了?難道他丫的不知道設計師最重要的就是手嗎?」
顧惜的指尖拂過自己青紫的手腕,傾了傾嘴角:「還廢不了。」
保時婕恨鐵不成鋼地瞪了她一眼,將菜牌交給侍應生後,兩手支著下顎神秘兮兮地問道:「小惜,你和你媽最近還有聯繫嗎?」
「吃飯的時候不要說話。」
「怎麼了,又戳到你的痛處了?」保時婕好整以暇地問。
「連個痕都沒有,哪來的痛?」顧惜拿起刀叉,開始切牛排。
保時婕看她不甚在意的模樣,歎息了一聲:「不過說實話,小惜,你媽媽簡直就是《花樣年華》裡的張曼玉,不,《羅馬假日》裡的奧黛麗赫本,風花絕代一佳人呀!她往那一站,注定是眾目焦點。」
「你羨慕?」顧惜抬起頭,停頓了用餐的動作。
保時婕愣了下,搖搖頭,老老實實地回答:「我還是喜歡我媽媽,你媽媽沒有媽媽的樣子。」她想不出別的詞來形容。
顧惜勾勾嘴角,繼續低頭用餐,低斂的睫毛擋住了她眼底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