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出現的是一些探索來到的新生。
他們是見到了第一號號牌的標誌光柱,受不了誘惑而過來想要看看情況的,見到林恩呆在那裡,當即開始逼問,然後被後者打飛了兩三個,就哇哇叫著逃跑了。
接著來到的是法師聯盟勢力的成員,這些人認出林恩後就默默地回去通報情況。
林恩繼續等待,漸漸的一些人影出現在周圍,以他為中心將場地包圍起來。
他也不在意,還是持續地等待。
這樣大約又過了一個多小時。
終於,一些人從嚴密構築起來的包圍圈外走進來,緩緩地朝他靠近,為首者是一個身穿黑衣的褐髮少年。
這少年身材修長,面貌俊朗,身上的黑衣黑褲式樣樸素卻並非凡品,透著低調的華貴之氣。高挺的鼻樑彷彿在宣示著他的驕傲,溫潤的眼神蘊含著深藏的銳利。
尤其引人注目的是他腰間一柄造型奇特的佩劍。從劍鞘上看,比起一般的劍,劍身要稍長一些,而且帶有月牙似的弧度,劍柄上的裝飾紋路也很有特色。
在林恩看來那把劍更像是前世的東瀛刀。在這個世界,他是第一次看到這種造型的武器。
黑衣少年等人走近之後,齊齊施展鬥氣或者法術縱身飛躍,落到了林恩周圍的蘑菇冠上,與他處在同一水平高度呈現包圍之勢。
「閣下就是林恩?」黑衣少年開口問道。
林恩沒有回應,仍然是平靜地端坐著。
這被少年視為默認,他的手始終撫在自己的腰間佩劍上,凝視著貌似平凡的對手,再次開口緩緩道:「我是瑪格麗特*威廉姆斯大人手下卑微的騎士——蘭斯*歐文……我與我的同伴為試煉第一號號牌而來,請問那號牌是不是在閣下手上?」
林恩仍然沒有回應,只是探手進懷拿出那塊號牌揚了一揚。
蘭斯等人頓時目放精光,氣勢陡然升騰,似乎下一秒就會一擁而上。
維持著包圍圈的新生們感受到這種氛圍,有些騷動起來。不少人都流露興奮之色,知道接下來可能是一場難得的高手對決。
「那些人好像都是從帝國回來的……」
「聽說在聯合組打垮了很多王城有名的天才,強到離譜……那個穿黑衣,好像是叫蘭斯的,僅僅用三招就擊敗了王城第一天才羅賓*史密斯!」
「什麼?羅賓……三招?不是吧,那麼強悍!?」
「就是有這麼厲害!而且他還只是個下人,他侍奉的那個大小姐更強!據說一個人就打遍了整個斗武組,把那什麼謝利,哈里曼之類,總之比較有名的那些人全打趴了,個別不服輸的更被打得跟狗一樣……」
「真的假的……」
「真的!她一個人統一了斗武組,又跟這些人一起統一了聯合組,公主……伊麗莎白殿下組織人手跟她對抗,也都輸得一敗塗地!」
「哇哦……打國戰啊……現在輪到法師組了?」
「法師組沒什麼好的號牌,人家看不上,這次來人是為了奪回第一名那個號牌的,就在現在圍住的那個人手上。」
「那個人到底是誰啊?」
「聽說是叫林恩的……」
「林恩是什麼人?沒聽說過……」
……
議論紛紛之中,很多不明白情況就被調動來組織包圍的新生這才知道箇中內幕。於是人群的興奮期待的氣氛越來越濃厚。而在他們沒能注意到的地方,有監考者隱藏著身形跟他們一樣觀望著局勢。
「叫林恩的小傢伙……不管接下來是什麼下場,就憑這一人等在這裡的膽色,都足以進入本屆的前二十名了。」身穿黃袍的老者,法師組的主考官西蒙*克拉克教授,暗地裡喃喃道。
「只是前二十?我看至少得是前十吧。」一個聲音忽然響在耳邊。
西蒙教授臉色一變,轉頭恭敬道:「奧凱院長,您怎麼來了?」
「這可是此次試煉最有看頭的場面了,我當然要來。」身穿紅袍的瘦小老者憑空顯現身形,走到西蒙的身邊,「聽你剛才的話,是並不看好那名為林恩的小傢伙啊。」
「是的,雖然這林恩是極為出色的一匹黑馬,但寡不敵眾,最後的落敗是必然的。與對手正面決戰的舉措很有膽識,但也是一種魯莽。」西蒙教授做出中肯的評價。
「嗯……說的對,如果我不知道他的身份的話,可能也會跟你一樣的想法。」奧凱院長微微一笑,「西蒙,你猜得到他到底是什麼人嗎?」
西蒙教授想了想,很坦誠地搖了搖頭。
「之前從未聽說過林恩這個名字,而他又沒有姓氏或者隱藏了姓氏,所以無從得知他的來歷,甚至……本人眼拙,就連他使用的神秘功法,也看不出什麼端倪。」
「呵……這也難怪,他的出身確實非常平凡,姓氏其實是有,但不是什麼顯赫之姓。至於他使用的功法,由於奧妙深厚,洞徹境界以下都看不出什麼來。」奧凱說道,「他的真實身份……其實是泰德*亞尼歐斯的弟子啊。」
「泰德*亞尼歐斯大人的弟子!?」西蒙一驚,「那位大人什麼時候收了弟子?」
「不清楚,他只跟我說了一部分情況,沒等我追問就切斷了通訊。」奧凱搖搖頭,「如果不是他親自告訴我,我恐怕也無從得知這少年竟有著這等背景。」
西蒙驚歎無語,再度看向場中黑髮少年的目光已經與之前截然不同。
「你知道,泰德特地在這個時候跟我通訊是為了什麼嗎?不是讓我照顧他的弟子,而恰恰相反……」奧凱流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是讓我做好準備,收拾可能由他的弟子鬧出的爛攤子,呵呵……」
「瑪格麗特*威廉姆斯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小妖孽,而身為泰德的弟子,得到他如此看重的林恩,也想必是個極為難得的天才。這兩人的碰撞會是怎樣一種情況,我也很期待,因此這是不容錯過的一幕……西蒙,你不妨也看好了。」
……
眾目睽睽之下,蘭斯等人與林恩對峙著。
「怎麼,不過來嗎?我可是從一大早等到了現在。」眼見他們沒有遲遲沒有行動,林恩有些不耐煩,終於開口說話,「乾脆一點,一起上吧。」
蘭斯微微皺眉。
「太囂張了。」他心想道。難道這人是瞎子,什麼都看不見嗎?明明週遭已經重重包圍,敵我對比極為懸殊,這等情況下居然還貿然做出這種挑釁。
他有種衝動,就這麼下令一擁而上,把對方揍扁而後奪走號牌。然而主人有告誡在先,他不能率先輕舉妄動。
「我們並不想和林恩先生發生衝突,可以的話請你把號牌交給我們,彼此可以相安無事……」
蘭斯話沒說完,就見到對方像看白癡一樣看著他。
「你傻的嗎?我要是會交出號牌,還在這裡等你們幹什麼?」林恩鄙視道。
蘭斯臉色陰沉。
「閣下隨隨便便出言不遜,就這麼想與我們為敵麼?」
林恩靜靜望著這個表面謙遜實則驕傲的少年,推測得出對方按捺著不出手是因為什麼,心中冷笑。
「……本來這是一次很簡單的試煉,在這裡郊遊九天,拿到個號牌也就完事了。你們跟你們背後的那人要爭得多高的名次,達到什麼目的,跟其他人打死打活,那都跟我無關。可是就在昨天,陪伴了我五天的搭檔的妹妹,在她的面前被人踩在地上,身上還帶著傷。」
黑髮少年忽然淡淡地述說起來,語氣十分平靜。
「受點傷不算什麼,試煉嘛,總是可能受傷的。但是,一個妙齡少女,都已經被打傷了,都已經落敗了,卻還被人那樣子用腳踩住,罵成母豬……我的搭檔當場就哭了,她跟她妹妹是雙胞胎,心連著心,差點就要跪下來……」
「這很不對,真的。我喜歡我的搭檔,她的笑容很美麗,看起來很美好,能讓看到的人體會到幸福的味道。就是擁有這麼美好笑容的女孩,有人讓她哭了,而且為的是什麼?只是一塊不能吃不能用還不能賣的鐵牌子……呵……」
林恩說著,笑了笑。
這一笑,很輕很冷。
蘭斯等人忽然感受到了寒意。
這寒意是怎麼來的,他們一時反應不到。可以確定的是,不可能是因為對方說的那些話語。
在他們聽來那些話根本沒有半點意義,因為他們做過更多更過分的事情,而且絲毫不曾為意。
所以,他們根本不會明白林恩為什麼等在這裡,也不會理解接下來發生的事情。
「想要這塊牌子……好,給你,接住了。」
林恩掏出了號牌,隨手就朝著蘭斯扔了過去,像是在丟一件垃圾。
蘭斯下意識地伸手去接,有些發愣,沒想到對方這麼簡單就把東西交了出來。
「閣下……」
他想要說點什麼,表示對方是一個識相的人,大家日後可以友好交往,諸如此類的話語。
卻沒能說出口。
因為隨後而來的一記猛拳極為凶狠地擊中了他的右臉!
這一拳將他的臉頰都打得深深凹陷,牙齒飛出了幾顆,整個身軀都席捲起來,飛出老遠撞到另一棵蘑菇樹冠上,擦過去又撞到了又一棵蘑菇樹幹,反彈砸向了地面。
「去你媽的。」
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下,林恩收回拳頭,順手接回翻飛到半空的號牌,罵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