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那被撇下去的騎士少年很可能會有的怒火以及憎恨,林恩當然有所意識,不過並不怎麼在意,像布勞那種人在他看來是很好對付的。
時間已晚,最終馬車抵達迦蘭學院富麗堂皇的大門時,天色已經黑了下來。
林恩找到地方停下馬車,伊麗莎白牽著艾妮走下車,三人帶著行李一起往院內走去。
迦蘭學院新生報到處是啟明大殿。
這處大殿非常好認,進了大門沿著主幹道一直走就是。天色已黑,大殿的燈火亮了起來,將宏大的殿堂照得恢宏雄偉,讓人心生嚮往感覺。
然而伊麗莎白拉著艾妮,在距離那殿堂還有一百多米的時候走上了側道,往另一邊的偏僻樓房行去。
「麗兒,應該走那邊才對吧?」艾妮指了指大殿方向。在她們走上岔路的時候,有些也在這個時間來到的零散新生疑惑地看了看她們。
「不是,去那邊只是浪費時間而已。」伊麗莎白說道,掃了在身後的少年一眼,「你應該已經聽林恩說過迦蘭學院的內幕了吧?」
「呃……他確實說過一點,說是迦蘭學院其實不在城裡,而在野外什麼的。」艾妮也看了看青梅竹馬道。後者因為旅途疲憊,正在打阿欠中。
「沒錯,這裡面看起來像是學院的地方其實只是個殼子,或者也叫做『內院』。」伊麗莎白點點頭,一邊拉著摯友繼續走,一邊說明道,「真正的學院在城外,稱為『外院』,只有去到那裡才算是真正的迦蘭學院學員。」
「如果是什麼都不知道的人,老老實實去啟明大殿報到的話,多半會聽到類似的說明:所有報到的學員,都只算是『內院學員』。內院裡沒有教授,沒有藏書館,沒有真正的教學資源,只是一個給那些想要進學院鍍金的傢伙混日子的地方。要想學到本領變得強大起來,只有去『外院』才行。而要想成為『外院』學員,就必須通過……」
「入門試煉……是嗎?」艾妮應道。
「對,無論是誰,無論是什麼家族背景,什麼樣的天賦之才,要想真正進入迦蘭學院都必須經過試煉,哪怕是王族也不例外。」伊麗莎白說道,「試煉在截止內院報到五天後開始,在那之前我們可以住在這裡任何一處空房,做些準備,到時候一起參加試煉。」
「原來如此……」
「抱歉,和林恩一直隱瞞你,不過我實在很希望你能來。雖然迦蘭學院有很多糟糕之處,但它確實是整個王國最好的魔武學院,只有在這裡修習你的天賦才能得到充分的發揮。」伊麗莎白誠懇地對摯友道。
「我……沒有什麼天賦,有天賦的是你,還有林恩……」艾妮微笑道,「隱瞞什麼的,也沒那麼嚴重,我不會介意的。」
「就知道你會這麼說,愛你哦艾妮~~」
「不要抱啦……話說,你把那位先生撇下了……真的好嗎?」
「別再提那個了,禁止再談那個話題!」小公主雙手交叉打了個「x」的動作。
「呃……那位先生很可能會記恨哦……」
「管他去死!他才不敢對我怎麼樣,頂多也就是找某人麻煩。」伊麗莎白斜眼道。
「我要申請黑鍋補助金,公主殿下。」林恩打完了一個大阿欠,隨意舉手道。
「沒有!說到底這是你自找的。」小公主叉腰一指道。
「哎……林恩……」艾妮眨了眨眼,「那不又跟一年多以前那次一樣了嗎!?」
「嗯……是啊,八成又會被提出決鬥之類的。」林恩點點頭。
「怎麼這樣,麗兒你也想想辦法,不要總是林恩倒霉……」艾妮憂心道。
「倒霉?是他讓別人倒霉好不好?他之前不是幹掉了五級斗武嗎,布勞現在才三級,頂天了突破到四級,還不是會被他一拳打飛,擔心個鬼!你就是太疼你的青梅竹馬。」小公主犀利吐槽道。
就在兩名少女嘰嘰喳喳的時候,林恩想著試煉的事情。
「報名截止後五天,那就是從現在算起七天的準備時間……不知道這個內院裡有沒有修煉設施,比如法術練習場什麼的?」林恩想道,隨口問了一句伊麗莎白,得到後者肯定的答覆後,點了點頭。
「有就好,那我就用這一周時間來修習一兩個法術吧,畢竟要考試嘛……」
「嗯?」伊麗莎白聞言皺眉,「修習法術……難道你還不會法術?你已經……是二級法師了吧?」公主以自己的眼力判斷出了林恩的修為。
「是啊,但是我不會任何法術,只懂得一些書上的要領。」林恩笑了笑。
「什麼……你……」伊麗莎白在另一種驚訝的意義上,愕然得瞪大眼睛。都是二級法師了,卻一個法術都不會?開什麼玩笑!?
「不用那麼驚訝吧,一般的法術對我沒什麼用,我幹嘛去學?」林恩攤攤手,「也就是要考試,我才想學幾個來應付場面。」
伊麗莎白無語。
想想確實如此,林恩雖然是法師,但所學的秘法讓他的戰鬥方式更接近斗武,學傳統的魔法真沒什麼意義。
說白了,這小子就是個邪道!這樣一個完全不像法師的法師進入了迦蘭學院的話……小公主想到日後可能發生的騷動,忽然有種莫名的寒意。
……
林恩等人在迦蘭內院住了下來,為一周之後開始的試煉做準備。
此後報名的兩天陸續有大批新生來到這裡,原本還顯得有點空寂的內院一下子變得擁擠起來,行人如織,熙熙攘攘。
有人早就已經知道內外院的分別,有人是滿懷期待來報到之後才被告知這一真相,不免受到極大的衝擊。
約在一周後開始的,進入外院——真正的迦蘭學院的試煉,是所有新生共同關心的話題。他們極為迫切地想要知道更多具體情況,但是學院方面拒絕詳細說明,只提到了兩點。
一,試煉可能會有生命危險。二,可以不參加試煉,但不通過試煉者只能留在內院,而且沒有第二次參與試煉的機會。
沒有人想要遭受生命危險,但明明以為自己已經成為學員,卻不得其門而入的感覺,也是極為糟糕的。
新生們在糾結,而學院方面冷酷地告知,無論他們作何選擇,已經交納的巨額學費不會退還,且不允許洩露任何關於外院的信息,否則以後將受到來自迦蘭學院的各方面打壓。
在迦樓王國受到迦蘭學院勢力打壓意味著什麼?意味著一個人基本上不可能再在這個王國有出頭之日!哪怕是大貴族家的子弟,恐怕也只有被冰封冷凍的下場。
新生們糾結而又憤怒,但沒有人真的去提出抗議。他們知道,要麼接受生命危險去通過試煉,要麼就作為「內院學員」,表面光鮮實則窩囊地度過學院生涯。
大部分人決定選擇前者,開始為試煉做準備。少部分本來就是通過各方面關係硬要進來想要鍍金的,則明智地選擇後者。
於是在試煉開始之前,新生們就自發地來了一次陣營劃分。而這無疑也正是學院設立內外院制度的目的。想入學的爭取入學,想鍍金的留在有個學院牌子的地方做廢材就好。
外面人們在吵吵鬧鬧。早就知道學院的內幕並且選擇參加試煉的少數新生們,已經在默默地做著準備。
內院西區,魔法練習場。
這是一個構造有些像是前世槍擊靶場的地方,只是槍手——法師的位置用施加了結界的牆壁隔開,而前方靶場是共通的。
這樣在其中練習的法師,能夠看到左右隔壁施法位置時不時有法術轟出,擊向前方的標靶,但看不到施法者的模樣,聽不到咒語也窺探不到施法動作。
林恩此時身處其中的一格位置,手上捧著一卷魔法書,一邊看著一邊念誦咒語,以精神操控魔力,以魔力激發元素能量,嘗試形成法術……
如果有人看到他這樣練習魔法,肯定會對他極為鄙視。要知道法師在實際練習施法之前,將一個魔法學習透徹,背誦下咒語記住施法方式,是最基本的。連該背的東西都沒背好,拿著一本厚厚的魔法書上場施法是要鬧哪樣?
想像一下吧,在戰鬥的時候,情況緊張萬分,前方斗武呼喚後方法師支援,此時法師忘記了咒語,於是拿出一本百多頁的書籍來翻閱,一邊翻一邊念——這不僅很白癡,而且會死人的啊!
幸好練習的法師之間是隔開的,否則要讓在場練習的其他人看到林恩這做派,說不定就聯合起來把他滅掉了,省得讓他活著去丟法師的臉。
林恩確實沒記住該記住的東西。打從成為一級法師開始,他就沒正經地學過任何傳統魔法。畢竟,至少初期而言,他學好刻印術和凝元功,加上獨有的精神能力以及魂技,就已經有很強的實力了。
但是,世界上有一種名為考試的東西……哦,在這個學院,它叫做試煉。斗武和法師的試煉肯定是分開的,法師的試煉考得當然就是法術——傳統魔法。所以林恩得學法術了……真是穿越了一個世界都逃不開應試的命運。
幸好對於有著遠超常人的強悍精神力的他而言,學習魔法算是比較輕鬆的事情,特別是結構比較簡單的標準法術,他學起來,對比魂技的話,可說簡單了百倍都不止。
二級標準法術:大火球術!
第七十八次嘗試時林恩把握到了這一法術的要點,流暢至極地完成了施法,魔力激發元素能量,在右手前方形成了一個水盆般大的火球。
「哦……成功了,那麼接下來就是……彈!」他左手空翻了一頁書籍,看到了內容,點點頭,右手輕輕一擺火球就飛了出去,劃出一條筆直的軌跡,射中正前方數十步遠處的一個硬木靶子,頓時將那靶子炸裂。
「呃……連這種距離的一塊木板都打不穿。」林恩本來就沒對這傳統標準法術抱有期待,不過實際看到威力這麼低,真有種自己是在玩戲法的挫敗感。
還不如開凝元功練習一下兵器投擲呢……區區這點距離,他凝元功隨便扔塊板磚過去都能把那靶子砸得粉碎。
「算了,還是不要跟秘法對比吧,按照一般標準來看這法術威力也不錯了。」林恩搖了搖頭,翻了翻手上的書頁繼續學下一個法術。
「嗯,就這個吧……風系二級標準法術:三連風刃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