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生怕驚擾了熟睡的恩心,仲天祺披上披風走出來,在身後關好門,「把王妃請來了嗎?」
「王妃和太后去雪山了,暫時聯繫不上。」
仲天祺腦子轟的一聲彷彿是爆炸了似的。他們不能走,解毒的人不能來,這難道就是放任恩心在這裡等死嗎?
他做不到!
一拳錘在柱子上,再抬頭面向風一的時候,一雙眼睛充滿淚水。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我和風一去雪山,你在這裡守好恩心和天慈。」
孟恩賜不知何時站在他們旁邊,冷靜的處理,「天慈的毒已經解了,再過兩天身體恢復好了就可以了。」
他們連夜備好快馬,帶上簡單的行囊就出發了。
孟恩心在房間裡睡著,不知窗外發生了什麼事。
一天天,看著她沉睡在床上,面無表情,毫無生氣,他恨不得能自己代替她中毒,代替她如死人般躺在床上。
「哥,吃點東西。」天慈甦醒過後,完全支撐起照顧他們的重擔。她知道,恩心是為了救她才變成這樣的,於心不忍。
床上的人已經瘦骨嶙峋,早就看不出當初活潑的模樣,床邊守著的人也沒好到哪裡去。他依舊不敢放下她的手,緊緊的攥在自己手心裡,「醒來看看我們好不好?」他每天溫柔的和她聊天,哪怕知道她根本聽不見,也好過一個人眼巴巴的看著強。
轉眼第四天,孟恩賜還是一點兒消息都沒有。仲天祺不吃不喝快要瘋了似的。「天慈,你帶人去雪山。」他完全亂了陣腳,連帶著寨子裡的人都不敢靠近房間一步,生怕他借題發揮。
「哥,恩賜哥哥就快回來了,再說了,如果我去了,這裡哪有人能照顧你們!」她把剛燉好的雞湯塞進他手裡,「喝了。」命令似的口吻,若是放在以前,再借給她一個膽子她都不敢。
仲天祺目光呆愣著,好像是毫無知覺的喝光了碗裡的東西。
「爺,大夫來了。」侍衛帶進來一個背藥箱的老頭,是鎮上的名醫了,也是每天給恩心檢查身體的人。
「進來吧!」仲天祺不疑有他,蔫蔫的答應,隨即讓出來自己的位置,「給她看看。」
每天都來,每天開的都是一副藥,說解毒無能為力,只能勉強維持著不死就好了。
大夫號脈結束,收住臉上的震驚,欲言又止的看著天慈,搖搖頭走出去。仲天祺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恩心身上,根本沒注意到他的不對勁。
「等等!」天慈追出來,「是恩心姐姐有什麼不好的問題嗎?」她的一顆心快要沉到谷底了。
老大夫一臉為難,「那位姑娘懷了身孕。」他又連連搖頭,「可照這個情形下去,孩子是保不住了。」
身上的劇毒還沒解開,又多出來一個負擔,別說是孩子能不能保住,就連大人能不能活下來都是問題。
天慈眼前一黑,急忙拉住大夫的胳膊才站住,「你說什麼?」
「我說要是把孩子流掉,說不定大人還有活下去的機會,否則——」他為難的後退,「老夫也是盡力了。」
天慈幾乎不敢進房間面對垂死掙扎的仲天祺。她不忍心告訴他,他馬上可以做爹了,然後再讓他親手殺了他們的孩子。
她痛恨那天為什麼自己不注意一些,如果沒有被毒蛇咬到,是不是恩心就不會面臨這樣悲痛欲絕的抉擇。
她耳邊迴盪著大夫臨走時候的一句句警告,「越快把孩子流掉越好,否則多一天,就多一分危險。」
她咬住嘴唇,才能讓自己憋著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