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一一邊下令讓她就職,其實對她還不是完全放心。派出去的人拿著杜北的畫像四處打聽,才知道她是從城外流亡過來,家裡人在路上全都死了。她想要進京趕考,奈何寧城現在不讓出城,只好來縣衙試試。
杜北十分滿意雲一的調查結果,因為這些就是她想給他們看的。
「既然杜大人新官上任,本將軍不宜久留,看過杜大人判的第一個案子之後,本官就啟程回京。」
「下官明白。」
穿上九品芝麻官的官服,杜北錯覺自己真的要在這裡做一輩子的清官了。她不想再去打擾仲承澤平靜的生活了,也許將來某一天,讓她見上天祺一面,她也就無憾了。
「不知最近京城怎麼樣?」
「還那樣!」雲一掩飾過一絲尷尬,「都挺好的。」
杜北不知道皇后死了這件事有沒有昭告天下,所以不敢貿然詢問。「皇上選妃了嗎?」
「你關心這個做什麼!」他很不高興,眉頭緊鎖。
「關心聖上。是下官多嘴了。」
「皇后殯天不出百日,怎麼可能選妃!你是不是讀書讀的傻掉了!」他終於還是主動說出來,讓杜北鬆了口氣。
「哦哦,下官知錯。」
她靠在她的堅硬的縣官椅子上,腦海裡根本沒有當好一縣之長的自覺,而是迫切的想要看看天祺。她臉上的表情出賣了她,讓雲一更加不滿。
「在本將軍看來,還是把你革職算了!」雲一手裡的驚堂木又要拍下去,被杜北抓住手腕,「不行。」
她是個瘦弱的紙片人,他是久經沙場的將軍,可雲一的手腕,硬是沒有落下。
眼神裡的詫異,他沒想掩蓋。雖然沒用上十成的力氣,可也不是普通人能攔得住的。「杜大人是習武之人?」
「哪裡哪裡!只是自幼身體弱,練武傍身罷了!」她後退兩步跟他拉開距離,生怕雲一一掌劈過來,她若是接住,也會暴露自己的武術套路。若是接不住,恐怕這個小身板就被碾成骨頭渣了。
「那本將軍要和杜大人切磋切磋了。」
「萬萬不可!」她又退了幾步,已經退到縣衙門外了。「將軍武功蓋世,下官豈敢班門弄斧。」
突然,衙門外的擊鼓聲傳來,讓杜北鬆了口氣,「有人告狀了,下官要工作了。」
她從來沒覺得擊鼓聲如此悅耳。
「升堂!」
寧城剛經歷過一場百年不遇的戰爭,生產生活都是百廢待興,所以,衙門裡的人,也三三兩兩參差不齊。
無奈,杜北只好留下師爺記錄,雲將軍聽審,左右各站一名衙役。
「何事擊鼓?」她表面上正經八百,心裡已經笑開了,原來電視劇不是白看的。
「回大人,小的是城北的農戶,家裡有一畝良田在虎子山腳下,昨夜大戰,田地被毀,小的一家今年都要挨餓受凍,求大人可憐可憐,施捨給小人一塊地。」
杜北是從虎子山下來的,昨夜的大戰她也知道。只是能在虎子山種地,不畏懼山上的土匪,看來這人不簡單。「前面帶路,本官去你家看看。」
雲一還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縣官,拉上師爺跟在杜北身後,七拐八拐,終於到了虎子山腳下的那塊地,還有一件破草房,「昨天小的和娘子住在她娘家,這才避開一劫。」
杜北彎下腰,查看戰爭過後的痕跡。「大膽刁民!」
她氣沉丹田,大喝一聲,「還不從實招來!」
所有人都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就見衙役已經按著那百姓的肩膀,讓他跪在地上。「本官再給你機會,把事情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