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座荒山之間,是深不見底的山坳,孟寶終於明白,在馬車上杜念雪一直埋頭看卷軸的原因了。她根本就是在地圖上尋找這個地方。
「王妃——」
「什麼都不要說,什麼都別問。跟著我走。」
「是!」他堅定的點頭,看見杜念雪把繩索的鉤子掛在石頭上,一個人靈巧的順著繩索爬下去,他也只好跟著下去。
她一路滑,一路用匕首把峭壁之間的籐蔓砍斷,露出光滑的石壁。孟寶有樣學樣,兩個人費了好半天,才滑到谷底。
「這個高度,你的輕功能不能上去?」
「王妃,我——」孟寶從來沒和杜念雪說過自己內功深厚這回事的。他有些尷尬的想要解釋,卻看見她擺手,「我也有內力,彼此心知肚明。有武功不是壞事。」
「這麼高,恐怕要借助外力才可以。不過這裡太陡峭,恐怕有困難。」
沒想到杜念雪居然是滿意的點頭,終於露出難得的笑容,「這就是我的目的。」
她要找一個沒有人找得到,碰得著的地方。
這山坳裡,荒草遍地,樹也長得奇形怪狀。倒是有一條河,從山坳裡貫穿而過。念雪和孟寶沿著河,走了一個多時辰,看見的卻是另一座大山。原來,這條河被大山截斷,繞路而行。
「天助我也。」
她拍拍身上的泥土,「順著繩索爬上去吧!」
「王妃,我還是不太明白。」
杜念雪心情好,頗為得意,「崇雲閣日益壯大,可有些人能力不足,還需要訓練,我不過是在找這樣一處地方。」
「練兵場?」
「是。既不能被朝廷發現,又要躲開尋常的百姓。這裡在合適不過了。」
孟寶點頭,對杜念雪的深思熟慮大加讚揚。他心裡萌生一個想法,雖然不合時宜,卻已經蠢蠢欲動。
「王爺若是常人,有王妃的幫助,就算是太子之位,也是唾手可及。」他毫不顧忌的說出自己的想法,倒是惹來杜念雪一愣。
「這話說過也就算了。我就當沒聽見,你也就當沒說過。澤王府可是經不起那些人的折騰!」
孟寶更加滿意。這是他對王妃的試探。果然沒讓他失望,王妃,對澤王府,已經死心塌地了。
自從杜念雪和孟寶離開之後,仲承澤就沒有停止過的吃東西。奈何小桃帶的太多,他怎麼都吃不完。天色漸晚,一身疲憊的兩個人終於回來了。
「唸唸,」他撲上去,上下打量,「沒有事吧?」
「我能有什麼事,該回府了。如果有人問起來,就說我們來郊遊了。」
「好。」
仲承澤格外依賴,拉著她的手不放鬆。沒有了來時的忙碌,杜念雪也分出時間和他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四個人熱熱鬧鬧的從正門走進王府,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是出去玩了。杜念雪也沒有回房換衣服,而是徑直走去了書房。
「王妃,參湯。」小桃端著碗推門進來,看見一旁已經看完的賬冊,「王妃,你的速度越來越快了。」
她的懷疑,同樣是杜念雪的疑慮。「你也覺得太快了?我總覺得是不是有人在幫我?」一邊說一邊隨意翻看審核過的賬冊。
「難道是孟寶?」
「我試探過他,不是。」
「那還有誰?」
喝過參湯,小桃退出去,杜念雪歪斜著靠在椅子上就睡著了。王府的下人都睡著了,仲承澤才敢偷偷的跑出來,把書房裡的杜念雪抱到床上。
他根本沒注意到,一直睡著的人,其實眼睛是瞇成一條縫的。
她詫異仲承澤的貼心,也擔心一直偷偷幫忙的人,到底是好是壞!可能是因為今天太累了,在他懷裡,格外的踏實,杜念雪真的就睡著了。
仲承澤把她安頓好之後,隻身返回書房,檢查了杜念雪看過的賬冊,又查看了剩下的。
一夜好夢,人醒來之後也是神清氣爽。不過,這句話放在杜念雪身上就不太合適。她第一時間衝進書房,果然,有人來過了。
她記得自己看到了第十三那本賬冊的第十三頁,可是桌面上放著的卻是第十七本。「有意思,有意思!」她笑著把自己沒有記憶的賬冊都找出來,看著上面的字跡,和自己的相差無幾,卻也只有認真才能比較出來。字跡剛硬,腕力十足,應該是個男人。
自己一個人關在書房一整天,直到晚上,她才在桌子上留了一封書信之後,偷偷的回到房間。
當夜深,她再次溜到書房準備一看究竟的時候,卻發現裡面根本沒有人。
「別告訴我是小精靈!」她自嘲的搖搖頭,轉身回到房間睡了。
看見她回房睡著,仲承澤才敢從床上下來,等了好一會兒,杜念雪始終沒有動靜,他才躡手躡腳的走出房間。「呼,好險!」
坐在書房,他真的哭笑不得,手裡拿著他最愛的娘子親手寫的書信:這位大俠,不管你出於什麼目的,用了什麼手段混進王府,請你以後別做這樣的事情了。若是你站出來,我定當以禮相待,若是你繼續做你的真小人,那我也就不客氣了。信的最後,畫了一個生氣舞劍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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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仲承澤真的是愛死這個可愛的王妃了。
不過,該做的他還是繼續,並且在天亮的時候,也寫了一封信留在桌面上。「絕無惡意,純屬心善。若是不滿,我也不管。」最後是他畫的吐著舌頭的得意臉。
他甚至可以想像到杜念雪看到這封信的時候,肯定是氣得火冒三丈。
不過,可惜的是他不能親自看見了。
天亮了,仲承澤回到房間裡,手指摸摸她的睡顏,手臂攬過她的腰肢,讓她靠在自己懷裡。「早晚有一天,我會讓這些都變成真的。」他輕聲說完,才慢慢睡過去。
果然,一大早的澤王府,所有人都被書房摔東西的聲音驚動了。
「王妃,怎麼了?」
小桃和孟寶同時進來,又被杜念雪趕了出去。她手裡握成團的就是那封類似挑釁的書信,看著那扭曲的笑臉,杜念雪恨不得立刻就把這個人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