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月瑤別的不要,偏偏要這條不值錢的手帕,在顧月池看來,這裡面一定有什麼原因,莫不是要拿那條手帕當證物到老夫人那裡揭穿她?
一切皆有可能啊!
問題出了口,顧月瑤還是笑瞇瞇的樣子,沒等到顧月瑤回話,外面秋玲便進來通稟,道是三姨娘來琴瑟閣了……須臾,身著一身寶石藍緞面春袍的三姨娘便來到了屋內。
「我娘來的晚了些,定是拿了好東西的。」笑著從床榻上起了身,顧月瑤去到門前伸手攙著三姨娘的胳膊,一副其樂融融模樣。「府裡少了姨奶奶,她那份活兒我自然也是要過問的。」讓屋裡的下人免了禮,三姨娘走到顧月池床前笑問:「大小姐身子可好些了?」
顧月池抿嘴笑笑:「好多了。」
三姨娘嘴角微翹:「你身子虛,不宜大肆進補,我特意從房裡拿了些溫補的藥材來。哦,還有那些稀罕吃食,都是瑤丫頭特意差人買回來的。」
說話間,隨三姨娘而來的大丫頭春桃便將帶來的東西交到了束草手裡。
「都是自家人,來我這裡卻都要帶著東西,好似不帶東西不讓進門似得。」讓秋玲添了椅子,顧月池笑著跟三姨娘和顧月瑤說著話,「姨娘跟瑤妹妹太客氣了。」
聽了顧月池的話,三姨娘只是笑笑,卻未多語。穩穩當當的坐到椅子上,她對顧月瑤吩咐道:「以前大小姐身子不好就罷了,以後她身子見好,你該多來走動走動。」
「女兒省的。」點了點頭,顧月瑤眼眸閃了閃,拿起手裡的帕子遞給了三姨娘:「娘看姐姐的繡功多好。」
笑看著顧月瑤,三姨娘接過帕子仔細看了看,嗔道:「前天在聚福堂大小姐繡的南山圖府裡人不是都見著了?反正比你強上一大截兒。」
對三姨娘的話絲毫不以為然,顧月瑤俏眉一挑說道:「依著娘的眼光來看,姐姐的繡功皇后娘娘可看的上眼?」
右眼一跳,顧月池輕咳一聲:「妹妹此話何意?」
「我怎麼把這茬兒給忘了?」伸手輕敲了下額際,三姨娘眉開眼笑的對顧月池解釋道:「三個月後的五月初九,便是皇上的大壽之期,上次進宮的時候,皇后娘娘差我找人繡幅錦繡江山圖好獻給皇上做壽禮。」,
「呃?!」
顧月池無語!
「娘回府後一直在尋著繡圖之人,如今姐姐擺在這兒,自然是最佳人選。」適時開口,顧月瑤巧笑道:「姐姐繡的南山圖奶奶喜歡的不得了,若是繡出了錦繡江山圖,想必皇上和皇后娘娘也會開懷不已,到時候賞賜定是少不了的。」
瞧著眼前一對母女一唱一和,顧月池心底暗暗叫苦。
假稱南山圖是她所繡,就算老夫人最後知道了真相,她所面臨的境地最嚴重的無非就是失寵。不過若是讓秋玲繡了錦繡江山圖送給皇后,皇后獻給皇上……再說是她繡的,那到最後可就是犯了欺君之罪的。
眼下顧月池所面臨的局面只有兩條出路,要麼直接向老夫人坦白,要麼鋌而走險……也太險了點兒,這事兒打死都不能做。
若說顧月瑤是無心之舉,顧月池才不信。此刻她才真正體會到什麼叫兵不血刃便殺人於無形。顧月瑤比她想像中的心機更重,也更加狠辣,她心裡明白,這只是顧月瑤與她嫡庶之爭的開始。
「瑤丫頭說的不錯。」視線終於調回到顧月池身上,三姨娘笑道:「照我看來,依大小姐的繡功,三個月內繡出錦繡江山圖該不是難事。」
這不是趕鴨子上架嗎?
「這……」顧月池剛想說出推脫之語,門外便傳來一聲爽朗大笑:「池兒此刻可還醒著?爹來看你了。」來人赫然便是顧振濤。
「是爹回來了。」一臉喜色,顧月瑤站起身來,快步迎到門前。
今日的顧振濤褪去了戎裝,換上了一件淺藍色的束腰長衫,少了幾分粗獷,多了幾分斯文。見顧月池**要起身下床,他連忙抬手阻止:「池兒不要下床。」
幾步上前,顧振濤站在了床前。
「老爺!」對顧振濤笑著福了福身,三姨娘問道:「老夫人回聚福堂歇著了?」
「我們剛回聚福堂就聽顧媽媽說月池丫頭醒了。」由姨奶奶和顧媽媽攙扶著,老夫人拄著枴杖慢悠悠的進了屋:「濤兒念女心切都顧不得老娘了,也不說緩緩腳步。」
老夫人話裡有埋怨意味,說話的語氣卻是開著玩笑的。她話音一落,顧振濤便笑著回道:「娘,兒心裡想什麼,您老人家難道不知?」
仔細說來,他已有半年未曾見過顧月池了,自己的女兒曾經九死一生,他卻絲毫不知,這讓他多少有些愧為人父。
「老夫人坐!」把自己剛剛坐的椅子讓給老夫人坐下,三姨娘又親自從一邊搬來一個小凳,好讓顧振濤坐下,待到母子倆落了座,她才恭順的站在顧振濤身後。
「爹……」
張了張嘴,在顧振濤和藹的目光注視下,顧月池終是叫了今生的第一聲爹。
欣慰的點點頭,顧振濤輕聲問道:「身子可好些了?」
「嗯!」點頭應了聲,顧月池說道:「服了裴大夫熬的藥,感覺好很多。」
顧振濤是武將,在顧月池的腦海中他該是跟以前電視裡演的那些將軍一樣彪悍驍勇,外加一臉鬍鬚。她想過無數次跟顧振濤見面的情景,卻從未想過會是今天這樣——溫馨!
是溫馨!
除了奶娘外,顧振濤是在這個世界上第二個給她這種感覺的人。
「爹的眼裡只看的到姐姐,卻看不到瑤丫頭了。」一臉撒嬌模樣,顧月瑤不禁上前打斷顧振濤跟顧月池父慈女孝。
笑容親切的睨了顧月瑤一眼,顧振濤有些好笑看了眼老夫人,道:「瑤丫頭也不小了,她的終身大事娘要早些操持才好。」
「姐姐還沒嫁,怎就輪到我了?」語氣中有著不依,此時與顧振濤撒嬌的顧月瑤像個討糖的小女孩一樣。
「我有病在身,去了窮人家買不起藥,去了富人家遭人嫌棄,呃……要養好了才會有人要。」堵了顧月瑤的話,顧月池看著眼前的顧月瑤心中不禁暗暗讚歎:顧月瑤八面玲瓏,時而世故圓滑,時而嬌嗔可愛,且工於心計,若她是將軍府嫡女,待到哪日進了皇宮,大楚王朝的後位非她莫屬。
顧月池自認作為對手,她比不得顧月瑤。
一對一便已是敗局,再加上人家還有一個在府裡管事的娘,這盤棋還怎麼下?想到這些,顧月池不禁又咳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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