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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216】 文 / 一隻大閘蟹

    「啟稟聖上,京都城百里加急送來信函,太皇太后忽然病倒,宮中御醫診治多日束手無策,太皇太后迷離之際命人召聖上立刻返回大周,刻不容緩。」一身戎裝的大周先鋒將軍跪在樓閣大廳內,聲如洪鐘的回稟著剛剛送到的消息。

    「刻不容緩…」大廳主位上,傅彥澈喃喃自語的重複這四個字,隱透著惆悵落寞的眼神中閃過幾分迷惘。

    當日父皇駕崩,他能順利登基,排除萬難的收服朝中不為他所用的各股勢力,也是靠著皇祖母的支持,他心中清楚,她會幫自己,只是不想讓大周朝廷陷入混亂的局面,能做到這點,誰當皇帝對她來說都並無差別,此刻發來這種急召,皇祖母意圖再明顯不過,就是想讓他退兵的…

    傅彥澈鳳眸微轉,望著仍跪在大廳中的宋將軍,冷聲開口,「還有什麼事?」

    得了允許,宋將軍再度出聲說話,「是…薛郡主,自從她被聖上禁閉在房中後,一直吵著要見聖上。」

    傅彥澈並未立即開口說什麼,宋將軍緩了緩語速,猶豫了一陣又繼續說道:「聖上,如今鏡楚大軍在翠微關外死守,鏡楚王的兵書雖然還未下來,但以末將之見,這一場戰並不容樂觀,眼下正是用人的時候,郡主若真是犯了什麼大錯,何不等戰事結束,回大周之後再處置查辦?」

    「宋將軍,」傅彥澈出聲說話,冰冷無起伏的語氣讓人聽不出他是否動怒,「圍困三千雷騎一夜,有箭陣相助,天亮之時竟還能讓他們那麼多人活著離開,你有心還是多想想該如何練兵,這種事還輪不到你來提醒寡人。」

    跪在廳中的宋將軍低頭拱手,立刻緊張的出聲道:「請聖上恕罪,是末將多嘴了!」

    「下去吧。」

    「是。」宋將軍說著起身離開,走到樓閣門檻處的時候,想起一直為聖上重用的薛郡主,這幾日吵得看守兵士不得安寧,硬要見聖上的,此時也只能在心裡歎息自己愛莫能助了。

    傅彥澈看出他的心思,眼眸死水一般的從門口轉回來,彷彿凝了不可溶解的萬年寒冰般,徹骨漠然。

    樓閣南廂,被禁閉關押在房中的薛以旋再度將桌上的飯菜瓷碗狠狠摔在地上,辟里啪啦的一陣喧鬧,房內門口處已經堆了不少的破碎瓷碗,「你們到底聽到沒有,本郡主要見聖上,要見聖上!不要再給本郡主送飯菜來,你們送多少,本郡主就摔多少,我要見六爺,你們聽到沒有,還不快去通傳,我要見六爺!」

    房中早已被她毀亂的不成樣子,此起彼伏的吵鬧聲一直沒有消停,薛以旋被關了幾天,為她傳膳的梨月就在房外守了幾天,送進去多少東西都被摔在地上,梨月一臉憂心,郡主已經好幾日不吃不喝了,雖然此時還能這樣大吵大鬧,但是她知道郡主一定支撐不了多久了。

    「梨月,你在不在外面,你快再去跟六爺說,我要見他我要見他!」

    梨月面有難色,不知如何開口,她早已去找過聖上,無奈此刻她連見聖上一面的機會都沒有,聖上也已經下命令不許提起郡主的事,她根本沒法去聖上那位郡主求情。

    正這時,怎麼想也沒想過的事忽然發生了,梨月心焦的東張西望的時候,竟然看到聖上沉步走來的身影!

    守衛的十二名兵士徐徐退開,伸出的手還未推開門,就從裡頭傳來一聲桌椅翻倒的巨響,地面上的灰塵也被微微的震動了,傅彥澈並未停頓半分,推門進入,一襲錦藍色刺金蟒袍,沉冷的面容精緻的五官,彷彿一尊毫無感情的雕像一般立在門口。

    冷漠的目光平淡掃了一眼房內,轉停在毫不狼狽的薛以旋身上,她在房中大鬧大叫,竟能不傷到自己半分,果然是宗室之後精心教導出來的人,只是宗室門規,應當沒叫集萬千寵愛薛以旋嘗過,才會讓她有膽子一而再再而三的不聽他的警告!

    「六爺!」薛以旋愣了一瞬,心中泛過難以言喻的欣喜,她沒想到六爺會親自來見她,「六爺…」

    「有什麼話要對寡人說?」傅彥澈冷漠的打斷她的話。

    薛以旋怔在原地,他的冷漠讓她不安,頓了頓才開口,「以旋只希望六爺給我一個公道…」

    「公道?」傅彥澈冷笑,眸中的冷意卻愈加濃郁,「薛以旋,你想寡人給你什麼樣的公道,你擅自違背寡人的命令,獨斷獨行,現在還想跟寡人提公道兩個字?」

    若不是盡早防備,青蘿現在只怕已經是一具死屍,若不是她迷暈守衛,青蘿亦不會從城關上跳下,還有之前的樁樁件件,公道?真是可笑至極!

    薛以旋半低著眼眸,「六爺,以旋自認一直問心無愧,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為了六爺和大周著想,只因對上的是沈青蘿,六爺才對我如此不公平。」

    「如果你只是要與寡人說這些,就不必在費力氣吵鬧,等戰事結束,寡人就會將你遣回薛家。」

    傅彥澈漠然說著,轉身要走,薛以旋開口叫住他,急忙上去拉住他的手,「六爺!」傅彥澈動了動手臂,想甩開她的拉扯,卻怎麼也甩不掉。

    「六爺…」在他剛才開口的一瞬,她已經隱約覺到了他的心思,他要趕她走了,她不能再繼續留在他身邊了,聲音帶著抑制的情緒,「六爺,你有沒有在意過我?哪怕只有一點點…?」

    傅彥澈背著身子,並未回答,薛以旋拉著他的衣袖再一步靠近,眸中含著隱忍了許多年的淚水,「如果我不是宗室之後,如果沒有皇族與宗室門人不能通婚的規矩,你是不是就能對我公平一些?是不是就能把我當成你的女人?」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他的聲音很冷,一如既往的冰冷,聽不出任何情緒。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自見到你的那一日期,這麼多年來,我沒有一天不慶幸自己生在宗室,沒有一天不悔恨自己生在宗室,讓我可以遇上你,卻又偏偏必須受著宗室門規的限定,讓我不能成為你的女人。」

    「哼…」

    傅彥澈冷哼著轉過眸子,半瞇眼看著她,一步過來,纖細有力的手指握上她的臉頰,薛以旋不停流下的流水驟然停歇,驚愣的望著他,傅彥澈俯身靠近她近在咫尺的唇瓣,「如果你不是宗室之後,寡人怎會留一個蛇蠍心腸的女人在身邊這麼多年?你憑什麼成為寡人的女人?」

    「在意你?」邪魅的眼底泛過濃郁的厭惡,「薛以旋,這輩子都不可能!」

    他的氣息第一次如此接近卻又從未如此冰冷過,決堤的淚水滑落在他的手背上,傅彥澈嫌棄的放開她的臉,衣袖已經被她鬆開,傅彥澈轉身只留給她絕然冷傲的背影。

    薛以旋無力的跌坐在地面上,滿地的碎玻璃,扎的她的手獻血直流,可她不覺得疼,不覺得傷,她無聲低泣,心頭的刺痛讓她感覺自己就快要支離破碎,壓抑的哭泣,崩潰的邊緣,淚水早已模糊了他離開的方向,

    為什麼,她付出了這麼多,她為他背負所有的罪名,她不怕宗室的穿心斷骨的嚴厲懲罰,她只想傾盡所有的幫他,永遠陪著他守著他,陪著他一輩子,為什麼他要這樣狠狠踐踏她的感情!

    *

    自那天晚上的大雨後,真煌城外的天就沒有放晴過,陰沉了那麼多日,原本入春的煦暖都消散了,風勢不大不小,在營帳外頭嗚嗚的吹著,穆遙走後,沈青獨守在床榻前,捏了一把熱乎的毛巾放在夏侯湛的額頭上。

    再坐回原位的時候,目光轉到他的身上,綁得結結實實的繃帶隱隱透著鮮紅的血跡,她無端仔細的檢查,想起他們回來那天的混亂情形,高靖要把他身上的箭矢拔出來,她沉著氣在旁邊幫忙,每一個動作都會遲疑緊張的考慮三遍,她怕自己太手忙腳亂,怕影響到高靖的治傷,怕看到將軍傷口繼續流出來的血。

    整整七支箭矢,每一支都帶著鋒利細銳的銀鉤,這樣的冷箭插在身體裡,可想而知取出來的時候會有多麼的痛苦,一下細微的牽動就能碰到體內其他的器官組織,每支箭矢拿出來的時候,沈青的心就像被重重的紮了一刀,將軍一直沒有醒過,好像根本不覺得痛。

    她不敢看還是忍著盯完了全部的過程,看著高靖診治,將那些破碎潰爛的傷口細細縫合,上藥包紮,只是失血太多,三天三夜,高燒還沒有褪去…

    高靖怕她這樣守著要全然不理會外頭的事,怕她會將心事都悶在心裡,積鬱出心結來,穆遙也許是聽了高靖的話,才會常常跑來找她敘述外面發生什麼,不然以她的冷性子,怎麼總愛跑來說個小半會才默默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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