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9章:蘇靜雅,我想要和你在一起,一輩子!
時隔十八天,蘇靜雅第一次見到皇甫御,是在紐約郊區一處農舍裡。
屋主,十八天前,移民去了歐洲,這房子便被皇甫御買下。
蘇靜雅抵達農舍時,發現韓亦他們早已到了,紛紛在院子裡等著他們。
而她,怎麼也想不到,再次見到皇甫御,會是這樣一番場景。
他被關在一間漆黑的房間裡,身上纏滿了又粗又大的鐵鏈,雙手和雙腳,分別用一把手銬和一條鎖鏈死死瑣在床頭和床位的鐵護欄上。
模樣分外的狼狽,蘇靜雅這輩子都沒見過他如此不堪過,幾乎完全無法與平日光鮮亮麗的他畫上等號。
身上的睡衣睡褲,又髒又破,血跡斑斑。
或許是太久沒有修整自己,頭髮亂蓬蓬的,長長了很多很多,與嘴唇和臉頰上長長的鬍子,一起凌亂地掩住了面容。
讓人,根本無法認出他的樣子,更不會相信……他,就是皇甫御。
那個只手可以遮天、無法無天得猶如神祇般的男人。
此刻,他躺在床上,奄奄一息,一動不動,映著從門口投.射而入的白色亮光,簡直虛弱到極點。1c1td。
很容易讓人產生錯覺:躺在床上的,不是一個活物,而是一具已經沒有心跳與呼吸的死屍。
在場的,除了奧爾之外,每個人看見這一幕,都是震驚的、目瞪口呆的,完全傻眼了。
「奧爾,到底怎麼回事?!三弟他這是怎麼了?!你幹嘛把他這樣捆綁起來?!」不知過了多久,韓亦才稍稍回過神來,急迫地詢問。
言畢,他就要大步上前,把皇甫御給解下來。
可是,奧爾卻一把拉住他,遲疑片刻方才低聲說:「海.洛.因7號gm。」
「……」
在場,恐怕又只有奧爾一個人知曉這是個什麼玩意兒。韓亦等人,紛紛皺緊眉頭,朝他投去困惑的目光。
海.洛.因,誰都知道。
海洛因7號,他們也知道。
可是海洛因7號gm,他們就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了。
奧爾,卻把目光投向,站在門口,紋絲不動,面如死灰的女人。
他解釋道:「gm,是geically。modified(轉基因)的縮寫。這款毒.品,是美國最新秘密研發出來的,外界幾乎沒有人知道這款毒.品。如果不是三哥把從美國科學站電腦裡黑出來的資料給我看,我也不知道。」
聽了這番話,所有人一陣沉默。
每個人的大腦,彷彿都處在真空狀態,運轉不過來。
「不是,奧爾,你得把話再說清楚點啊。這海.洛.因7號gm,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水淼有些氣急敗壞地問道。
奧爾面無表情地回復:「就是將罌粟花,進行轉基因種植,然後把其中的嗎啡、可卡因等物質進行提取,然後製作成毒.品。」
「轉.基因後製作成的海.洛.因,比普通的海.洛.因更毒,藥.性更強,喊句話說:更難戒掉。」
「資料上顯示:實驗室裡,科學家用死囚進行試驗,分別用普通的海.洛.因,和轉基因.海.洛因,然後進行科學的,讓他們進行戒毒。普通的海.洛.因,成功率,百分之八十,其中失敗的百分之二十,是死囚的毅力不堅定而自殺;可是轉基因海.洛.因的成功率,卻是……零。」
聽了這項數據分析,所有人再次震驚了。
只一隻紐起。「資料上顯示,進行過3次較大規模的實驗,死亡率,百分之八十八,僅有的百分之十二,全部殘疾……」
現場,久久呈現出一片可怕的死寂。
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遠,白拓的聲音低低沉沉響起,透著一股可怕的凜冽殺氣:「奧爾,我只想知道,是誰給三弟吃的海.洛.因?!」
被他知道了,他非要讓對方也嘗嘗這滋味。
奧爾說:「轉.基因海.洛.因,雖然很恐怖,但是……卻也是最好的醫學用藥,止疼效果極佳。我猜想,是不是三哥當初被轉移到美國,搶救時,被3ah的人用了這種東西,進行止疼。只是……他們故意加重了藥量,才會導致現在這種局面……」
蘇靜雅,面如死灰僵硬地站在那裡,耳畔所有的聲響,一點點消失,她覺得有些失重,有些頭暈目眩,覺得自己的血液,彷彿都凝固了,她快要呼吸不過來,快要窒息了。
胸口,被什麼狠狠紮著,刺著,鮮血淋漓。
緩慢挪步,向床邊靠近。步伐,極其沉重,腳後跟好似掛了幾十斤那麼重的鉛球,每邁開一步,彷彿都要拼勁身體裡所有的力氣。
不過短短的三米距離,蘇靜雅卻覺得好遠好遠,傾盡畢生所有的力氣,彷彿才能抵達。
抵達時,她覺得自己已經累得快要沒有氣息了。
靠攏後,蘇靜雅這才發現:不過十八天,皇甫御瘦得只剩下一張皮了。
被鐵鏈和手銬,死死扣在床上的手腕、腳踝,早已皮開肉綻,雖然傷口有包紮處理的跡象,但是,或許前不久才掙扎過,所以……一片鮮血淋漓,觸目驚心。
蘇靜雅跪在床邊,止不住的全身顫抖,淚水就像夏季最兇猛的洪水,絕提瘋湧而下。
她死死捂著一下比一下更鈍痛的胸口,失聲痛哭。
「歡歡……」蘇靜雅聲音嘶啞、哽咽地喊他的名字,抬起手想要去捋他亂糟糟的頭髮。
可是……
她卻沒有勇氣撩.開,似乎害怕見到他蒼白虛弱的樣子。
想要去抱他,可是從頭到腳,密密麻麻纏著的,全是冷冰冰的鐵鏈,完全不知道應該抱哪裡。
最後的最後,她只是無力地趴在床邊,無助又絕望地嚎啕大哭,一遍又一遍地喊著皇甫御的名字。
此時此刻,除了哭,她……真的不知道還能做什麼。
抑或是,如何發洩她內心悲涼冷淒的情緒。
有一種痛,分外凶殘與徹底,從皮肉痛到骨髓,翻天覆地、天崩地裂,讓人生不如死。
這瞬,蘇靜雅正在經歷,覺得自己疼得心臟都在滴血,全身不能遏制地抽.搐。
聽到蘇靜雅聲音的那一剎,皇甫御眼皮動了動,掙扎了許久,他才吃力睜開了眼睛。
穿過凌亂的髮絲,蘇靜雅看見了他的眼睛,不似平日那般犀利、幽黑、倨傲,透著一股滄桑,很無助,卻又很倔強,苦苦掙扎的倔強。
「歡歡……」蘇靜雅淚眼朦朧喊他的名字。
皇甫御虛弱得似乎已經說不出話來,只是直勾勾地望著她,時不時,會從喉嚨裡,發出哼哼唧唧的悶哼。
胡亂抹去臉色的淚水,蘇靜雅跪在地上,往上爬了爬,趴在他的嘴邊,低聲問:「你是不是想跟我說什麼?!你想說什麼?!」
「……」皇甫御努力了幾次,卻仍然一個清晰的字都沒吐出來。
蘇靜雅頓時心疼得嚎啕大哭。
無助絕望地扭頭看向奧爾,哀求道:「奧爾,你幫幫他,他話都說不出來了。他會不會死掉?!」
「……」奧爾,一臉呆滯與迷惘地望著她。他也沒有辦法,如果有辦法,早就實施行動了。
所有能減少戒.毒時痛苦的方法,這幾天,全在皇甫御身上施用了,卻一點效果也沒有。
戒.毒的過稱,就像一條拋物線。
剛戒毒的前幾天,皇甫御還能用自己的意識去抵抗,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壓抑不住,越來越痛苦,直到達到頂峰,而捱過這頂峰之後,痛苦會慢慢往下降,直至戒毒成功,完全擺脫藥物的控制。
而皇甫御這幾天,正好處在頂峰。
熬不熬得過,全靠他自己。
蘇靜雅見奧爾不說話,扭頭看向韓亦白拓,想向趙毅,看向金鑫,看向木森……
她哭著求他們幫他,可是……她心裡很清楚,他們跟她一樣,一點辦法都沒有。
正當她茫然不知所措的時候,皇甫御突然有了劇烈的反應。
全身不停抽.搐,整個人在鐵床上劇烈掙扎,並且發出痛不欲生的哀.嚎聲。
蘇靜雅跪在旁邊,看著他如此痛苦的樣子,心慌意亂,手足無措,完全不知道應該怎麼辦。
看他實在難受,蘇靜雅索性對奧爾大吼道:「你把海.洛.因給我,不戒了,不戒了,吃一輩子,還不行嗎?!」
看著他痛苦,看著他難受,她卻束手無策,什麼都不能做,不能為他分擔哪怕一點點的折磨,簡直比殺了她還難受。
如果說,戒掉轉.基.因.海.洛.因,真的會讓皇甫御送命,讓她再次失去他,她寧願她吃一輩子的毒藥。
哪怕身體會被毒藥侵蝕得越來越虛弱,精神會越來越萎.靡,她都不在乎。
他只要她活在她身邊,留在她身邊。
每天睜開眼睛,她都能看見他,偶爾,能跟他說說話,聽到他真真切切的聲音,就好。
其他的,她什麼都不在乎。
奧爾一聽,本能蹙眉。其實,那一刻,他很觸動,很動搖,幾乎快要控制不住自己去拿海.洛.因。
可是——
疼痛的刺激,讓皇甫御終於能發出嘶啞的聲音。
他一邊在床上不停抽.搐,一邊牙齒打架喋喋不休地說:「不准拿來。我要戒.掉,我必須戒掉——」
「歡歡……」聽了皇甫御的話,蘇靜雅眼淚飆得更厲害了,她哭著趴在床邊,絕望地望著他。
皇甫御抽.搐哆嗦得越來越厲害,牙齒也顫得越來越兇猛,他卻一個勁兒地強調:「蘇靜雅,我想要和你在一起,一輩子,所以……戒掉,我必須戒掉……」
那一刻,蘇靜雅失聲痛哭,歇斯底里,天崩地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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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爾說,轉.基.因.海.洛.因,就算長期吃,也不會活太久。毒.性太強,會讓人漸漸產生幻覺,不是自殺,就是出意外一命嗚呼。
他還說:再熬過七天,只要熬過高峰期,然後就成功了。
平日,七天,眨眼即逝。
可是對於現在的蘇靜雅來說,每一秒鐘,都度日如年。
皇甫御毒.癮發作,越來越密集。
從最初一個小時一次,到一個小時兩次,甚至頻率還在加劇。
韓亦幾人,輪流進去鎮.壓他,看護著他,不讓他做傻事,每次出來,整個人都虛脫了。
而蘇靜雅,每次聽到他痛不欲生的嚎叫聲,胸口就狠狠地揪一下,鬆開時,鮮血淋漓一片。
她繃緊著每一條敏.感的神經,覺得自己幾乎快要崩潰了。
奧爾,時不時就要給他打鎮定劑。卻又不敢打得太頻繁。
畢竟,是藥三分毒。打太多,絕對是弊大於利。
蘇靜雅不知道能為他做什麼,只有在每次他挨過一場毒.癮時,默默進去,用水熱幫他擦擦身體,幫他手腳上的傷口,換藥。
每次,看到好不容易才包紮的傷口,犯一次毒.癮下來,又破掉了,鮮血溢出,皮開肉綻,蘇靜雅就難受得想要大嚎大叫。
那種嚎叫,類似哀鳴。
每一種動物,總會有無助的時候。
那時候,除了哀鳴,再也不知道還能做些什麼。
每次給他上藥,蘇靜雅都是從頭哭到尾。
擔心他體力不支,她幫他熬了雞湯,熬了各式各樣的補品,可是,皇甫御卻喝不下。
有意識的時候,會張嘴喝兩口,喝了之後,等到毒.癮發作,又全數嘔.吐出來。
蘇靜雅真的很擔心,再不吃東西,他熬不下去,會真的死掉。
她無法想像,今後沒有皇甫御的人生,還有什麼意義,活著還有什麼樂趣。
高峰期的第三天,皇甫御突然變得更暴戾,更狂躁,跟發瘋了一樣。
一個人,已經壓不住他了,韓亦和白拓從屋子裡出來,兩人都受了傷,而皇甫御……就算剛剛捱過毒.癮後短暫的平緩期,全身不能遏制的隱隱抽.搐著,之前,明明還能稍稍睡一會兒,稍稍休息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