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讓她驚詫的是,他……居然叫她……樂樂……
蘇靜雅揚起小臉,呆呆望著他,恍若失魂地問道:「你叫我什麼?」
他叫她樂樂?悌
他居然叫她樂樂?
皇甫御低頭俯瞰著她,迎上她黑若寶石般透亮的大眼。(奧術神座)
馬路上的燈光,朦朧而昏暗,斜斜的光束投射而下,將他們擁抱在一起的影子,拉得又細又長。夜雨在空中,凝結成霧,就像一張張縱橫交錯的網,嚴嚴實實將他倆包裹在其中。
四周很靜,只有雨水拍打著樹葉的「嘀嗒」聲,而淡橘色的路燈光,映得枯黃的草木樹叢愈發淒涼蕭索,唯有那緊緊相依的影子,淡淡的有些暖意。
皇甫御低頭去吻她,一邊說著:「給我一點時間,再多給我一點時間,既然以前我能讓你愛上我,以後我同樣能讓你愛上我。」
「樂樂,答應我,不要愛上別人,不要再離開我,我們不要再吵了,好不好?!」諛
皇甫御捧著她的小臉,在她的額頭上重重印上一個吻,柔軟溫熱的唇,一路下滑,他吻她的眉毛,吻她的眼睛,吻她的鼻子,吻她的臉頰……
蘇靜雅只覺積壓在胸腔內的十七年委屈,猶如決堤的洪水,猶如崩塌的山峰,猶如奔湧的海浪,瞬間完全崩塌,她卯足全力,狠狠推開皇甫御,衝著他大聲咆哮著:「你不是不相信我嗎?你不是不相信我是樂樂嗎?你不是相信孫晴空才是樂樂嗎?當初……我跟你說了那麼那麼多遍,可是你卻從來不肯相信我才是樂樂。既然你都不相信我,那我為什麼現在要相信你?」
蘇靜雅哭著轉身往前面跑:「我不想再看見你,不想再理你,不想再愛你,皇甫御,從小到大,你除了欺負我,除了傷害我,除了不要我,你還會做什麼?」
在衝出房間,追出來的時候,皇甫御已經將他所有的自尊,全數踩在地上,用力擰進泥濘裡,聽著蘇靜雅的哭喊,他難受得全身細胞都在叫囂,胸膛好似要炸裂了一樣。
他上前抓住她的胳臂,用力搖晃著:「你到底有沒有聽清楚,我在說什麼?我說,多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會把一切都處理好,包括你那顆對我變了的心。」
蘇靜雅腦子裡亂糟糟的,耳畔嗡嗡作響,壓根就不知道皇甫御在說什麼,她只是一味不停掉著眼淚,一邊像復讀機一樣,低低呢喃著:「從小到大,你除了欺負我,除了傷害我,你還不要我,為什麼?為什麼……」
「我沒有不要你,我哪裡不要你了?」此時此刻,皇甫御真的特別想大吼大叫,想要抽她幾耳光,讓她徹底清醒過來。
「你就是不要我!」蘇靜雅紅腫著眼眸,無比堅定咆哮著,「當初,你離開孤兒院,連最後一面都不肯見我,我追著車子跑了那麼遠,我一直在追你,你連頭都不回。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我當時很害怕?我害怕你像我爸爸和媽媽一樣,把我丟在大街上,就再也……不肯回頭找我了!」
「歡歡……我找到我爸爸媽媽了,可是……他們根本就不認識我了!」
「我該怎麼辦?我明明很討厭他們,很恨他們,可是……我還是想和他們在一起,我還是貪心、不死心、一直癡心妄想的奢望著他們能把我從孤兒院領回去。可是……他們只要妹妹,不要我!而你……」
「要的是孫晴空,不是我!不是樂樂!你說,你愛的人是孫晴空,與樂樂無關!」
……
蘇靜雅歇斯底里的吼著,聲音愈發的小,愈發的嘶啞,愈發的……痛不欲生。她縮著自己的肩膀,無力的往下滑,倘若不是皇甫御摟著她,估計她已經跌坐在地上,或者癱軟倒在地上,就像一隻離開水的雨,馬上就要窒息而忘了。
「……樂樂!」皇甫御抱著她,看著她無助而虛弱的樣子,心臟揪著疼。雨,越下越大,密密麻麻的就像一把把尖刀,插在他的胸口。
燈光很暗,暗得讓他分不清,哪裡是雨,哪裡是她的淚。
「樂樂……我沒有不要你,我一直在找你,你知道嗎?我一直都在找你!」皇甫御一隻手摟著她的腰,一隻手去擦她臉上的淚與雨,「樂樂,我一直都偷偷跑回孤兒院找你,可是……我翻遍整個孤兒院,卻找不到你,我想要去問院長,想要去找馬姨,但是……我一次又一次被抓回去。我被.迫在英國留學的時候,也試圖逃回國找你,可是……那時的我,根本沒有能力擺脫別人的鉗制,更沒有能力找到你,然後保護你。你知不知道,那時,我想見你,想得都快瘋掉了……」
「英國的冬天,比……這裡的冬天冷太多太多了,甚至比……美國的冬天,還要冷!」
「我從來不做夢,但是一旦做夢,我的夢裡……全是你!」
……
蘇靜雅幾乎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只是咬著嘴唇,縮在皇甫御懷裡,靜靜聽著他訴說著……那段她不曾參與,不為她知的過去。
「樂樂,我一直愛的人是你,一直都是,從來沒有變過!」皇甫御用盡全力抱著她,很用力,深怕鬆懈一點點,她就會像夢裡的她,一下就消失不見了,「你相信我,好不好?」
蘇靜雅咬著嘴唇,不甘心地追問:「你明明親口告訴我,你愛孫晴空,與樂樂無關!」
對於這個話題,皇甫御不知怎樣回答。他不想告訴她,曾經在以為孫晴空是樂樂的時候,他精神上出過軌。那時,他以為他只會愛一個人,卻在與她不斷接觸中,一點點愛上她。他不想讓她知道:他會愛上除樂樂之外的任何人。
他更不想讓她知道,就算有一天,他真的不愛樂樂,真的愛上其他女人,他也會守著她,割斷他自己的愛情。
蘇靜雅見皇甫御不說話,氣得一腳狠狠跺在他腳背上:「放開我!!」不回答,是不是就是因為他曾經愛過孫晴空?
皇甫御緊緊抱著她,一臉的執拗:「不放!」
「……」蘇靜雅惡狠狠瞪著他,對著他又推又跺,劇烈的掙扎,卻換來他的一句話,「就算你把我腳踩稀巴爛,我也不會再放開你!」
蘇靜雅氣得快要憋不住又哭出來,而皇甫御卻趁機,摸出他放在褲兜的項鏈,動作麻利套在她脖子上,順便將小時候那枚搶來的草莓發卡別在她頭髮上。
蘇靜雅摸了摸脖子,又摸了摸頭髮,想要把發卡取下來,卻被皇甫御制止了。
「現在我們回家了,好不好?再淋雨,要生病的!」皇甫御摸著她濕漉漉的頭髮和衣服,皺著眉頭,低聲細語地說。
蘇靜雅卻賭氣:「你不回答我之前的那個問題,我就不回去!」
「哪個問題啊?」皇甫御裝傻,想要糊弄過去。
而蘇靜雅卻怒瞪著他:「就是:你明明親口告訴我,你愛孫晴空,與樂樂無關!」
「……」皇甫御一窒。他從來不覺得她如此執拗,抓著一個問題不放。按照以前的經驗來看,經過他刻意的轉移話題,忘記了才對。
「好吧,你不回去,我在這裡陪你!」皇甫御說。
蘇靜雅氣得真的快要哭出來了。她最介意的,就是這件事,還有……
她咬了嘴唇要推開他,可是皇甫御接下來的動作,徹底讓她淚崩了。
皇甫御拉開他的外套,將她藏進衣服裡,用力抱緊著,將她埋在他懷裡最深處。
之前,他早已把襯衣脫了,出門追她時,只穿了一件外套,所以現在……她整個人都貼在他赤.裸的胸膛上。
蘇靜雅縮在他的懷裡,聽著他鏗鏘有力的心跳,嗅著熟悉而又令她著迷的獨特體.香。雨水被他寬大的外套隔絕在外,暖意,頃刻間將她嚴嚴實實,蘇靜雅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立即又湧動起來。
她伸手,用力環抱住他的腰肢,小臉在他火熱溫暖的胸膛上磨蹭,她瘖啞著嗓子,哽咽地問道:「歡歡,我是不是在做夢?我是不是產生幻覺了?我在美國,曾經無數次用粉筆在牆壁上,勾畫你和我的爸爸媽媽,我貼著你們,我擁抱你們,可是你們的懷抱都是冷的……」
皇甫御只覺心臟又是一陣難耐的抽搐,他擁著她瘦小身軀的雙臂,收緊,愈發用力抱著她。
隔著被雨水打濕的外套,他在她耳邊說:「你就當這是一場夢吧,可是這個夢很長,需要你用一輩子的時間,才能把它做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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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裡開了暖氣,蘇靜雅用毛巾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坐在大床中央,望著隱隱約約能倒影出人影的浴室門發呆。
長長的頭髮,圓潤細小的水滴,淘氣的跌落在毛巾上,消失得無影無蹤。
雲姨領著女傭,快速把凌亂的房間整理了下,她差遣女傭送上來兩碗薑湯,放在床頭,端起一碗讓蘇靜雅喝:「大少奶奶,喝點薑湯,祛祛寒氣!」
蘇靜雅眼睛又紅又腫,她接過薑湯,說了聲謝謝,然後小口小口喝著。
薑湯剛吞下,胃部就暖暖的。
洗了個熱水澡,在房間裡呆了好一會兒,蘇靜雅已經覺得沒那麼冷了。
浴室門嘩啦啦一下被拉開,皇甫御披了件黑色浴袍便出來了,浴袍隨意繫了個結,露出肌肉結實的胸膛。他邁著修長的腿,大步走向床邊。
「大少爺!」雲姨喊了聲。
「雲姨,你們可以退下了!」皇甫御低聲命令道。
「是!」雲姨畢恭畢敬頷首,目光瞄到床邊的薑湯,她補充道,「大少爺,你記得把薑湯喝了!」
「嗯~!」皇甫御從喉嚨裡發出一個悶哼。
雲姨領著女傭退出房間,在房門被合上的剎那,皇甫御便轉身拿了吹風,坐在床邊的沙發上,衝著蘇靜雅勾了勾手指:「過來!」
蘇靜雅看著皇甫御將吹風按開,調著溫度,她兩口把薑湯喝了,然後捧著他的那一碗,走到他身邊,不說話,只是用眼神示意他喝薑湯。
皇甫御俊臉沒有多餘的表情,順手接過,兩口並三口,幾秒鐘就把半碗薑湯喝了。
而蘇靜雅則乖乖躺在沙發上,腦袋枕著皇甫御的腿,任由他替她吹頭髮。
她把小臉埋在他浴袍裡,感受到他修長有力,卻很溫柔穿過她每一縷髮絲的手指,她舒服的閉上眼睛,伸出小手就要去摟皇甫御的腰。
「洗了澡,就順便把頭髮吹乾,哪裡養的壞習慣,不吹頭髮?」皇甫御皺著眉頭教訓,臉色隱隱有些難看。
蘇靜雅咬著嘴唇不說話,只是把臉往他腰上埋,從嘴裡發出舒服的悶哼。
皇甫御細心將她烏黑柔順的長髮吹乾之後,一邊收著吹風,一邊低聲喊道:「蘇靜雅,起身,趕快,睡覺了!」
之前被她那麼一折騰,現在都凌晨兩點半了。
可是蘇靜雅縮著身子,抱著他的腰,一動不動。
皇甫御又喊了幾聲,結果依舊沒動靜,察覺到她睡著了,皇甫御臉色更難看了。
這該死的女人,自己不吹頭髮,故意裝可憐讓他幫忙吹,結果他辛辛苦苦替她吹頭髮,她倒好,居然睡著了。
揉了揉被她咬疼的胸口,皇甫御心裡簡直不平衡到極點。剛才,他不就是看雨越下越大,推著她回家,誰知這女人卻說:「我可以回去,但是你必須接受我的懲罰,答應了,我才回去!」
他剛點頭答應願意接受懲罰,誰知……她一口就咬中他的……
哪裡不要,偏偏要咬他的……胸.部!
皇甫御揉了揉胸口,剛才洗澡的時候,發現胸口那一點,居然被她咬得都快出血了。
這女人,心,也太黑了點。
推了推她,見她真的睡著了,皇甫御順手抱著她就要去床上睡覺。
剛把她放下,蘇靜雅忽而迷迷糊糊醒了,她胡亂去摟皇甫御的脖子,嘴裡含糊不清,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他只能聽見,她在喊他的名字。
「乖乖睡覺了!」皇甫御伸手去取掛在他脖子上的手,誰知她居然摟得十分用力。
扳不掉,皇甫御只得無奈的順勢摟著她睡下,可是兩人的姿勢實在詭異,他壓根就睡不著。
一直盯著她恬靜的睡容到凌晨六點,他剛要昏昏沉沉睡過去,房門突然被人敲響。
「三哥,有急事,三哥!」趙毅在門外焦急地喊著。
皇甫御擰了擰劍眉,暗暗揣測著究竟發生了什麼大事,居然挑這個時辰。
不過,他太瞭解趙毅,不到十萬火急的事情,絕對不可能冒冒失失來找他。
將蘇靜雅的手,從脖子取下,皇甫御穿好浴袍,拉開.房門,皺著眉頭問道:「怎麼了?」
這時,他才注意到,金木水火也在。
趙毅深深呼出一口氣,低低說道:「三哥,我有一段從網上下載的視頻給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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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
皇甫御看著視頻的內容,俊美的額頭青筋突兀,冷森的黑眸因為憤怒,幾乎快要噴出熊熊火焰。
不容他看完視頻內容,他一腳就把書桌給踹翻了,雷霆萬鈞咆哮著:「視頻到底是哪裡來的?是不是被人ps過?」
趙毅和金木水火瞅見皇甫御一副要吃人的模樣,紛紛垂下腦袋。
沉默良久,金鑫說:「我已經確認過了,視頻沒有被ps過,文件原件與上傳內容一模一樣!」
「三哥,我們現在只想確認下,裡面的人,是嫂子,還是那個冒牌貨!我覺得一定是那個冒牌貨!」水淼小心翼翼說著,眼尾餘光,不由自主再次掃過筆記本電腦螢幕,而視頻的畫面被定格:一群男人,將衣服脫得精光,把躺在昏暗小巷裡一動不動的女人,團團包圍,而其中一個男人,正壓在女人身上。女人的小臉,被那人刻意對準攝像頭,他們能清晰看清楚她的……容貌。
皇甫御全身都在抖,眼底全是駭人的陰狠之光,安靜的書房,不僅能聽見他握拳時,骨骼交錯的聲響,還有咬牙切齒的聲音。
他終於明白,為什麼她口口聲聲質問他,他對她做過什麼事,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更明白,為什麼每天晚上她做噩夢會又叫又哭。
視頻內容,他看得很仔細,一開始,她被人一拳揍暈的時候,旁邊有人喊了聲:「御少有命令,必須狠狠毀掉她的清白,兄弟們,上——!!」
皇甫御冰冷漆黑的眼睛,一點點迸射出可怕的嗜血紅光,他盯著電腦,最後一腳狠狠把電腦踩得粉碎,隨即……跌坐在椅子上,雙手捂著自己的臉,然後去揪扯他的頭髮。
皇甫御把頭埋在臂彎裡半天,最後才開口問道:「是誰指使的?」
他的聲音很平靜,但是趙毅他們卻很清楚,這是另類的瘋狂和凶殘。
「……神秘莫!」趙毅回答,「三哥,我已經讓所有網站把視頻刪除了。不過,上傳不到半個小時,就有上千萬的點擊,不少人,還是認出了……」蘇靜雅。
皇甫御握了握拳,他憤恨抬起頭,對著趙毅大聲咆哮著:「今天天黑之前,我必須得到神秘莫的確切行蹤,我要親手把他,和那群混蛋,碎屍萬段!!」
皇甫御的吼聲,震得震動房子顫抖,趙毅和金木水火聽了,嚇得渾身隱隱一顫,隨即連連說道:「三哥,我們馬上去處理!」
在離開之前,水淼突然說道:「三哥,這件事不能讓嫂子知道,不然……,我覺得嫂子好可憐!」
「廢話!!」皇甫御現在已經處在暴躁的邊緣,沒好氣大聲狂吼著,震得水淼立即去拉門,然後離開。
可是,他拉扶手的時候,赫然發現書房門居然沒合上,等他一把將門拉開,看著站在門口,一動不動的女人時,他嚇得慘叫一聲,連連後退。
「嫂……嫂子?」
水淼的叫聲,成功引來所有人的注意。
蘇靜雅臉色慘白,她目光落在皇甫御腳下,那台被踩得面無全非的電腦,最後……轉過身,平靜下樓。
而皇甫御的心臟,「咚咚咚~」的狂跳著,好似下一秒就要衝破胸膛,蹦出來。
他回過神的時候,想都沒想,直接奪門而出……
ps:親愛的,這算誤會解除嗎?只剩下一個孩子了,還有那個假強.暴……
豪門契約:惡魔總裁,放了我!